穆少柏冷哼,“你虽不是制定计划的人,可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而不救,与刽子手何异?”
江慕逸无转过身,所谓地笑了笑,“哪怕是你师父,也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他本就愧对于陛下。我不是大夫,但你是。我想,如果我要你去宫里救治陛下,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
长明宫,
太监们端着汤药,沿着宫墙角下进进出出地往陛下的寝宫里送,可守在榻边的太医总是摇头,并未见龙榻上的天子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高瞻也不敢瞒他们,夜里陛下连连咯血的时候,他便将香里有毒的事告知了值守的太医。
奈何太医们能耐有限,即便拿到了特殊配料的龙涎香,可研究许久都没有半点头绪。
“公公,此香既然出自太医院首位,除非丘首位拿出配方,否则我等决计解不开此香之毒。下官们无能,只能开些大补滋养的药给陛下服用。”
太医们如实说。
“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天都亮了,若陛下一直抱恙,再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我们可怎么交代呀?”,高瞻只能守在陛下榻头暗自焦急。
“太医院的穆少柏药师是丘首位的徒弟,也许他手里有此毒的配方。”
太医们也是无能为力,事到如今,他们只能想到这样的推脱之辞。
高瞻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立刻让守在殿外的卫甄去请这位穆药师过来。
卫甄却有些犯难,穆少柏如今被押在大理寺监牢,若是轻易有所行动,势必会扰乱陛下事前定下的布局。
他不由皱眉。
陛下曾嘱咐过他,此局一旦开始实施,务必不可妄动,否则一切枉然。
一时间,卫甄开始两难。
高瞻深得陛下信任,他自知其中要害,却还是忍不住提醒卫甄:“大统领,陛下如今危在旦夕,还需您尽快决断!”
闻言,卫甄犹豫了片刻,立刻准备动身出宫,“高公公,我立刻去请穆少柏过来。”
然而,二人还未分离,负责近身把守大理寺监牢的殿前武士竟然押着江慕逸和穆少柏飞进了宫殿。
卫甄意外至极,他没想到江慕逸竟然能说动他手底下的人为他所用。
“不是让你们守着大牢,不要轻举妄动吗?”
他质问道。
此番前来的都是他手底下的精干部下,他们立刻跪下回答:“江少主说事出紧急,让我们务必配合,否则陛下的计策必败无疑。”
“……”
卫甄警惕地看向江慕逸。
江慕逸推着穆少柏进殿给陛下看病之后,方才笑呵呵地说道:“大统领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们都为陛下做事,本应该同心同德才是呀,何至于如此警惕?”
“下官感谢江少主将穆药师及时送来医治陛下,可江少主如此明目张胆地离开地牢,就不怕您的舅舅宇文拓识破我们的布局?还是,江少主只表面应承陛下,为陛下筹谋,其实私心里却并不想替陛下办事?”
卫甄说话耿直不自知,他一下子激怒了江慕逸。
江慕逸抽出腰间玉笛就向他挥去,玉笛直到贴到他脖间的皮肤就停下了,他两腿一软就跪倒在地上。
“卫统领,你僭越了!你无需怀疑我对陛下的衷心,更不用试探我杀宇文拓的绝心。因为这个世上,最想他死的人,就是我。
我已经让我的手下将原本守在大理寺的禁军都调回宫里了,之所以如此大张旗鼓地过来,正是要将我舅舅引入宫中。
这样既能救陛下于病危,又能最小程度地破坏原本的布局。卫统领觉着,我这法子算不算好呢?”
“……”
卫甄没想到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少年功夫如此了得,并且还在他之上许多。他早就惊讶得忘了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