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知夏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般的事情似的，她看着苏瑾珩，神情中带了一点点惊吓以及一点点防备，“聊什么？”
看吧，跟别人聊得那么开心，跟他就一副“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的表现。
“你和夏长宁……在聊什么？”苏瑾珩忍不住问。
“特地避开了顾宝岚的，你说能聊什么？”知夏倒是没有跟苏瑾珩避讳这一点，反正先前他也参与过聊案情。知夏拍了拍身边的石凳示意他坐下来说话，她老是仰着头不舒服，“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他不是对于他们聊什么内容感兴趣……哦也不对，他对于这一点还是有些感兴趣的，但是更多的还是对于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聊天”这件事本身最感兴趣！她难道听不出来他刚才那是反问，是带有一点点不满和委屈的吗？
他的意思是凭什么夏长宁就可以想跟她聊天就随时跑过来，而自己要跟她说话还得被她带着抗拒地问要聊什么？！
“最近我哥托我办了件事。”知夏想了想，他都是孤狼了所以她做的某些事也没必要太避着他，她挑一些觉得有价值的和能说的告诉他，“于是我查到了一些关于昊佳的资料。”
昊佳？苏瑾珩的目光微闪，往知夏那边凑了凑，低声问：“跟苏牧野有关系吗？”
“主要为的不是他。”知夏摇了摇头，不过她很快想起一件事，还真的是跟苏牧野有些关系的，“但是我在查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原来苏牧野的父亲在退休前也是在昊佳上班的。他现在这样也算是子承父业了吧。”
现代职场又没有世袭这一说，这是哪门子的子承父业？不过知夏的这个有些新鲜说法还是引得苏瑾珩心中微动，似乎有什么灵感即将要破土而出：“苏牧野的父亲已经退休了？”
“是啊。”石凳上没有靠背，坐久了并不舒服，知夏身子一软又趴到了桌面上，手垫着脸，侧头去看苏瑾珩，“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苏牧野的父亲在退休前是昊佳品保部的经理，是去年十月份退休的。
“如果苏牧野有心想进昊佳的话，应该在毕业之后就进去才对啊！至少那会他爸爸还在，也算是中高层人士了，就算不能太明显地给他保驾护航，但是也用不着像后来那样从低做起，对吧？”
“就算从低做起吧，上头有人还是不一样的，苏牧野要升职肯定比他一个人打拼要容易些。别的管理层多多少少都会给些面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嘛。”知夏笑叹，“真是……如果不是这件事，我还真看不出来苏牧野还是这样的实诚人。”
实诚？苏瑾珩笑了。
“苏牧野毕业之后的第一份工作不是昊佳的这份？”苏瑾珩抓住了这个重点。
“当然啊，我们在前年就已经毕业了，他是今年才到的昊佳。”但是先前他在哪个公司上班，知夏也没有头绪，也许在同学群里有说过，但是她向来不关注那个，“之前的工作好像是在市区的。”
第一份工作在哪里上班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苏牧野在毕业之后的第一选择不是进入有父荫可依的昊佳，而是到了别的地方上班，那证明他在一开始是没有进入昊佳的打算的。
那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他在苏父退休了之后，才改变了主意？
这跟他利用方蔚玉进入昊佳的核心管理层，但是为的不是方蔚玉这个人本身，而是别的什么目的这一点有关系吗？
子承父业……跟子承父业有关吗？
苏瑾珩沉吟着，只觉得突然有一丝豁然开朗感，仿佛身在迷雾中困了很久的人，突然间发现了某个方位的雾气被一缕强光穿透，只要擒住了这缕光，就能够拨开云雾，见到清清明明的真相。
“你很厉害！”苏瑾珩真心实意地赞着知夏。至少他先前对苏牧野有所怀疑，但是紧盯的都是他那个人本身的行为，还没想到去查他的背景这一步。但是……
苏瑾珩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夏长宁会让你去查昊佳？”难道夏长宁也在怀疑苏牧野？所以他的方向没有错？
“不是他让我去查的昊佳。”摇头不方便，知夏摆了摆手，“是我查别的事情，然后查到了昊佳而已。”
“那他让你查什么事情？”苏瑾珩有些好奇地问。
啧~这个人问人家的秘密怎么问得那么理所当然！知夏眼珠子转了转，一副为难的样子：“emmm……”
“夏长宁在查的也只有东望山的那一系列案，他让你帮忙查的，自然也是这方面的事。”苏瑾珩见她不肯说，就继续说，“你查到了昊佳，看样子还挺深入……”所以把人家一家两代同侍一主的经历都挖出来了。
苏瑾珩定定地凝视着微张着嘴的知夏：“先前因为怀疑他跟你与骆家豪的照片被发到网络上的事件有关，所以只盯了他一个人，现在看来，倒是也可以翻一翻昊佳……”
知夏瞪了他半晌，有些赌气地说：“好吧，你去翻，你去翻。”是啊，你是孤狼，你厉害，你有什么查不到的！
苏瑾珩瞬间整个人都柔化了，仿佛刚才犀利地三两下就把事情分析得七七八八的那个人不是他似的，纯洁又无辜地看着她：“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懒得去查。”
知夏：“……”
瞧瞧这人说的什么——他是懒得去查，不是查不到。
知夏转过头，去欣赏亭外的那一片绣球花，完全不想理身边的人。
正对于身边突然没有了动静而觉得有些奇怪，就感觉到手指微暖，知夏转回头，才发现苏瑾珩握住了她的两根手指，轻轻地摇了摇：“告诉我吧？”
神经病啊……知夏刹那间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倏地坐直了身体，还差点因为动作过猛而摔出石凳，她难以置信地瞪着他——这人在撒娇？他居然在对她撒娇？！
苏瑾珩继续摇她的手指：“好不好？”
好你的头啊好！知夏想把手指抽回来，却被紧紧握住了不放，她一巴掌拍到了苏瑾珩的手背上：“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你不会是中邪了吧？还是又生病了？”
“我不知道……”苏瑾珩把脸凑过来，“你帮我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