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姐姐我没事!”
小娃只是脸颊上弄上了灰尘,其他的倒也没什么。
白虞歇了一口气,“真是糟心!没想到他来了这么一招!”
六吾沉默着不说话,白虞难掩担心,“怎么了?”
六吾安抚的看了她一眼,“无事,只是想到……那黄鼠狼精为何一定要与张淑儿同归于尽!”
白虞眉头微蹙,“是啊,按理说他应该是来救张淑儿的,但是现在……”
“不对!”白虞陡然反应过来,她看着六吾,“根本不是为了救人,他是不想让张淑儿落在我们的手里!”
六吾点头,“张淑儿身上还有秘密,包括身上的妖气还有能够妖化……这些事情的背后还有人在作怪!”
白虞脸色不好看,“也不知是针对谁?”
“我?还是你?或者只是我们想多了!”
白虞烦躁的揉了揉头发,“算了,事已至此,人都已经连渣都不剩了,还能怎么办?!”
白虞说完牵着小娃去看萧东霖。
……
“姑娘,你真的要走了吗?”
萧东霖折腾了这一段日子,反而身子骨好了不少,他一身靛蓝色锦袍,目光切切的盯着白虞。
白虞叹了口气,“我想去游历游历,只待在一个地方还是有些无聊的,倒是你,如今身子骨见好,萧老爷也该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而且……以后没人能逼得了你……”
张淑儿一死,张老爷和张夫人便回了乡下的祖宅,赌坊的少东家莫名其妙的就痴傻了,白虞想起监牢里的那个年轻人,特意去看了一眼,但是去了才知道那个年轻人被人接走了。
白虞叹了一口气,看着萧东霖,“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再见,你放心,我们还会有再见的时候,说不定那个时候你儿女双全,家庭和睦……我也会替你感到高兴!”
白虞有意无意的这样说,萧东霖苦涩的笑笑,“或许吧!我会等你三年……如果三年内不能等到你,那么我就会娶妻生子……”
白虞哑然。
白虞走了。
身边带着小娃,六吾也不远不近的跟着二人。
看着他们的背影,萧东霖笑了笑,或许一开始他就晚了!
“若是舍不得,就将人留住,你现在这么一副神伤的模样未免也只是感动了自己!”
身侧突然响起了声音,萧东霖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没有想过要感动谁!白姑娘是自由的,我拴不住她……”
“倒是你……”他侧头看他,“你呢?她专门跑去看你……你却不在,她的失落我看在眼里!”
“而且……”萧东霖抬头看着天,“我记得你说过,钱婆婆警告过你,不能出来!那监牢你我二人都知道,是阵法,我现在很想问你,你是如何出来的?”
“呵……”旁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与白虞在监牢里待过一会儿的年轻人。
他突然朗声大笑,“以前不出来只是因为没有看到好玩的,你也知道,我这人最是耐得住寂寞,但是呢,当你见过灿烂的太阳,那么阴暗的角落就是折磨……”
“我出来……只是因为我想出来!”
说完他拍了拍萧东霖的肩膀,“别等了……你就是等三十年,三百年……她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你知道她身边的那个人是谁吗?”
“是谁?”
“一个你投千万次胎也惹不起的人……”
“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说完他就朝相反的方向离开,萧东霖在原地怔了许久,“那你呢?”
“什么?”
“你还会回来吗?”
“大概不会了!”
“好……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太阳!”
“谢谢!”
周围一片寂静。
萧东霖寻了一棵粗壮的树靠着。
十三年前,他七岁。
他的奶嬷嬷因为偷了府里的东西被抓进监牢,萧东霖咳个不停,捂着嘴买通牢头进去看她。
但是奶嬷嬷没见到,反而看到了一个与他一般大的男孩儿。
男孩儿正在被打,一群人将他扔在地上,你一脚我一脚的踹着,而且嘴里还骂着脏话,他何时见过这样的情况,愣了一会儿才开口让那些人停下。
男孩儿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听起来好像很累。
萧东霖是萧老爷的独子,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看在萧老爷的面子上,那一群人好歹不动手了,只是小男孩儿却嗤笑,“嘿,小子!你扰了我的一碗饭!”
“什么一碗饭?”
萧东霖怔怔,“我没有动你的饭,这儿哪里有饭……咳咳……有饭呢?”
萧东霖咳嗽不止,那小孩却痴痴的笑着,“看起来气度卓然,原来是个病秧子!”
“是,自小身子弱……”
萧东霖脸颊咳得绯红,那小孩原以为他肯定要生气的,毕竟别人说他病秧子并不客气,岂料他坦坦荡荡,丝毫没有因为羸弱而自卑,或是……努力的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自卑!
“咕……”
小孩的肚子响了,他尴尬的将目光往四周瞥去,看到萧东霖盯着他的肚子瞧,顿时不高兴了,“看什么看,肚子叫是我的错吗?!”
萧东霖讪笑,“你……你是饿了吗?”
“哼,要你管,若非刚才你拦住了他们,小爷我就有饭可以吃了?”
“为什么非要被打才有饭吃呢?!”
萧东霖都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好奇地看着小孩儿,难以想象和他一般大的小孩儿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连吃点饭都要遭受一通打骂。
“牢里的日子清苦,他们整日没有事情可以干,所以只能在我身上找点乐子,不过也好,有来有往,他们打我一顿,我能得一碗饭,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萧东霖张大嘴,似乎难以想象为了一顿饭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小孩儿却不含恶意的笑笑,
“哎,说这么多干嘛!反正你一个金尊玉贵的小少爷是体会不了我们这些可怜虫的境遇的……那话怎么说来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人之常情而已,有何可耿耿于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