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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带了多少人来?”

“一万七千多人,大概再过三两日,就会达到文山境内。”雪雁将截获的消息告诉楚阳娿:“他们是打着护卫皇上的招牌过来的,冠冕堂皇。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跟咱们要粮食要衣裳草药甚至饷钱了。”

楚阳娿摇头:“粮食钱财都是小事,只怕他们的目的,不止如此。”

“夫人的意思是……”

结论不言而喻。

王家也是世家,之前皇帝落难,身为皇后的娘家,大皇子的外家,王家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之后传出皇帝要禅位让贤,这才坐不住了吧?

现在云起早就离开文山在外征战了,王家才姗姗来迟,显然是既想占便宜又不想出力。

说不的这里头,还有其他的考量。

“立刻派人去徐州提醒父亲,王家大张旗鼓包围文山,就一定会给楚家找麻烦,让爹爹多加小心。”现在云起身后,最大的助力,就是占据徐州的楚家了,其他世家要么在观望,要么也是量力而行,显然不像楚家,几乎是将整个家族的命运都堵了上去。楚阳娿很担忧父亲是因为自己才说服老爷子做下的这个决定,然而徐州的来信,却让她不必多想,说这是楚家上下一起讨论的结果。显然是爹爹知道她会多心。

然而也正因如此,一旦王家想要对付云起,就会先对楚家下手,这是楚阳娿放心不下的。

雪雁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他可没有楚阳娿的担心,反而高兴地告诉她说:“这一点夫人不必担心,徐州得到消息比文山还要及时,国公爷不放心夫人,还专门派了人来替夫人压阵。如果猜得没错,徐州来的人,大约会与王家私兵前后脚一起到达。”

“派了谁来?”

“这个,属下尚不知晓。”

“按照你说的话,左右也就是这几日就该到了。你派人下去,早点把人接到,千万不要出岔子。”

“请夫人放心。”

楚阳娿知道弟弟又上了前线,现在楚家要派人来,大概不是楚怀阳就是楚朝阳。谁知两天之后,雪雁安全地把人接来了,来的却不是楚怀阳楚朝阳任何一个,而是她最不想见到的楚天阳。

楚天阳来见她时,怀里还抱着一只白猫,懒洋洋地踱着步子,好像不是从京城辗转到徐州又从徐州赶路来文山的。人家悠闲无比,倒像是在自己院子里散步的富贵闲人。楚阳娿险些被气背过气去,楚天阳却言笑晏晏,还在问:“妹妹脸色不太好,想必是日日遭受王家逼迫,应付不得?没关系,哥哥来了,再不会让人欺负你。”

“爹爹怎么让你来?”楚阳娿没好气。

楚天阳笑:“是祖父的意思,四叔本想让九弟来,但想到文山情况复杂,怕九弟年幼处理不好,所以才让我过来瞧瞧。怎么?妹妹不喜欢?”

楚阳娿很是无语,然而她再不高兴见到他,却也不能否认他说的是事实。

文山现在的情况,当真需要个能做得主的人才行。家里的长辈一个比一个忙,而且目标也太大。现在王家在文山,他们的确不好急急赶过来,否则一个不小心,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把所有世家全部集中过来就难办了。小辈中间,也当真只有楚天阳最妥当。

楚阳娿忍住了心中的郁闷,更加不想跟他浪费时间闲聊,于是三言两语,把文山现在的情况告诉了楚天阳

楚天阳道:“王家来人,可不仅仅是老爷子一人,王家子弟中,好几个青年才俊都跟着来了。他们来见皇上,说的是为了保护圣驾,然而明眼人心里都清楚,王家不一来是不满皇帝让位给云起,二来是想威胁独守文山的妹妹你拿出雷炮图。第三么,大约是想等云起平定战乱之后,给他戴一顶软禁君王的大帽子,然后自己取而代之。”

“这种情况云起本有预料,所以也留下了足够的人手。但是我们反击起来的确很难,名不正则言不顺。王家要是强硬地要请皇上去幽州,皇上自己也愿意,到时候恐怕我们也找不到阻拦的理由。”楚阳娿担忧道:“而且我清楚,这段时间王家一直安分守己,只是因为他们的人马还未全完达到文山,现在他们的人已经到了,下一步,肯定会逼迫我拿出图纸来,更甚至,他们要逼我亲自监造大炮出来。”

京城危机,甚至皇帝逃出皇宫时,王家一点反应都没有。所以楚阳娿之前一直以为王家有私心,又胆小怕事,所以才不准备出头。她还想着,既然他们一开始没有出头,到后面肯定会躲得更远。哪里料到,他们的态度突然间一下子就变了。从私心变成了野心,让楚阳娿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楚天阳明白楚阳娿的踌躇,他叹一口气,说:“其实该怎么做,你心里很清楚,只是……到底是女人,下不了决心罢了。也好,这正是祖父让我来的原因。所以官儿,接下来的事情你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想,一切,就交给哥哥吧。”

楚阳娿心里一突,似有所觉,却到底没有开口细问。

当天夜里,楚天阳带了一人进来,让楚阳娿为她画了脸,装扮成她的样子。然后自己被雪雁护送着,只带了明辉明镜两个丫鬟,悄悄离开了云家主宅下了山。

第三日,文山传来消息,王家父子不满皇帝禅位于云氏七郎,逼迫皇上收回成命,并且立刻昭告天下立皇后所出嫡子为太子。

皇帝以乱世需长君为由,坚决不愿收回成命,王家父子一气之下,竟然想要弑君立太子。

第四日,病重卧床的云老爷子撑着病体保护皇上,与王家父子发生争执,致使文山封山。当日午间,王家带来的一万余私兵集结于文山脚下准备攻山。

当夜,文山久攻不下,私兵纵火烧山。那漫天的大火将文山整个笼罩了起来。矗立于文山山腰过百年的云家祖宅,刹那间被大火吞灭。云家家主云瑨以身殉主,驻守徐州之守军终于赶到护驾。

第五日,大火火势越演越烈,文山死伤无数,只少数人在云家仆从的护送之下逃出生天。

第六日,徐州援军与王家私兵正面搏杀,死伤超过千人。直至王家长子被俘,王家私兵方才罢手。

第七日,徐州援军上山救火,经过三日抢救,火势终于得到控制。

第十一日,清点人员,王家父子一死一伤,皇帝被害。太后,皇后等人受惊过度,急需送与徐州静养。

第十五日,刚从战场上撤下来的云起快马加鞭,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回文山。

面对被烧成了灰烬的祖宅与宗祠,以及被王家谋害驾崩的皇上,男人跪在山脚下,长哭哀泣,闻者生悲。

而楚阳娿,被这一连串的变故骇得心惊胆战,此时尘埃落定,一颗心才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

安全威胁解除,云起派了藏风来接楚阳娿

楚阳娿离开了隐蔽的农家小院,回到了已然满目苍夷的文山脚下。

她的丈夫云起,跟哥哥楚天阳以及刚从山上逃下来的官员们,此时恭恭敬敬站了两排,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不一会,就见两名贵妇人被扶了出来,这两人赫然是身份尊贵的太后与皇后。

此时的太后娘娘,身上依然穿着华丽的衣服,头上的配饰,一样光彩夺目。然而她面色苍白,身形佝偻,分明像个行将就木的老妇人。

厚重的妆容无法掩去脸上的疲惫,她好像戴上了一个面具,阴沉沉,看上去别扭不已。

她抿着嘴唇,一双手紧紧搂着不满十岁的大皇子。

跟着他们一起从京城逃到文山的几名小皇子,都死在火灾中了,大皇子是皇上仅存的血脉。如今皇帝已然驾崩,她再不能失去这唯一的孙儿。于是这久经风雨也长享尊荣的太后,像一头护崽的母兽一般,小心翼翼,却又极度端狂地守护着这唯一的孩子,不肯让他有一刻离开自己的视线。

至于大皇子的母亲,晋国皇后殿下,却与太后大相径庭。

她披头撒发,甚至衣衫也有些儿凌乱,即便被下人阻拦着,也已久张牙舞爪地对着在场众人破口大骂:“你们不得好死!欺君罔上,残害忠良,你们所有人,所有人都要天打雷劈!尤其是你,云起……你野心勃勃,弑君篡位,你就不怕遭天谴吗?今天皇上的下场,以后就是你的……”

“皇后疯了,来人,送娘娘上马车,早日到大徐州,好请御医整治。”

云起面无表情,吩咐下去。

皇后却越是骂得凶狠,她又指着百官,咄咄大叫:“你们狼狈为奸,为虎作伥,还说是什么圣人门生,分明是衣冠禽兽猪狗不如……”

女人疯了一般,骂个不停,刚从火灾中逃下来的官员们,本就疲累不堪,好不容易保住小命,却迎头被这女人一顿大骂,便是她地位再如何尊贵,心里也不高兴了。

正好有人站出来,高声道:“皇后娘娘,是您招来了心怀不轨的王家父子,是你娘家父兄放火烧山。云家祖宅宗祠都被烧了,还死了那么多人。你不思……如今却血口喷人,想将罪名按在别人头上,实在是让人寒心。”

“你胡说!”皇后被戳到了痛处,一边尖叫一边哭嚎:“我父亲忠心耿耿,我兄长才能卓越。他们千里迢迢从幽州赶到文山,就是为了保护皇上与太子……”

“太子?皇后娘娘别忘了,先帝从来没有立过太子,而且也早已禅位给云将军。您说您的父兄对皇上忠心耿耿,那下官倒要问问了,为何小民暴动之时,京城被围之时,王家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不思抗敌平乱替皇上分忧,却千里迢迢从幽州赶到文山,乘着将军出征之际,围困文山,逼迫皇上让位不成,还做下了弑君之事?说什么忠心为国,实在四让人不齿啊!皇后娘娘别忘了,您口中的太子,如今不仅背负着弑君之罪,他做下的,可是杀父之罪,此等弑君杀父之人,何堪大位?”

大皇子虽然还是个小孩子,但皇帝死了,还是王家想要逼迫皇帝立他为太子才死的。如此一来,所有的罪名,都跟他脱不了干系。无论皇后如何洗白,反正在天下人的心中,这就是事实。

皇后死死地盯着说话之人,不用想,就知那人是云起的爪牙。他们不仅杀害了皇上,还为她的儿子扣上了这样一顶大帽子,她的皇儿,一辈子都别想翻身了。可他是皇子啊,是天潢贵胄是龙子凤孙,他们怎么敢?

“你们,你们……”皇后绝望地看着这些人,他们一个一个都如魔鬼阎罗一般,生冷可怖,让她又怕又恨。所以她一回头,看到了楚阳娿,便呜呜哭着扑了过来:“楚氏,皇上是为了你死的,大皇子是他唯一的血脉,看在他为了连命都丢了的份儿上,求你千万千万保他一命。”

楚阳娿没有想到皇后突然发疯,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不清不楚的话。她低头,冷冷地看着扑跪在面前的女人,道:“皇后娘娘,您的话可要说明白。我楚阳娿一介弱女子,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此次只因家中有贵客,便是平白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还差点丢了性命。您却口口声声说皇上为我而死?小女子福薄面浅,从未与先帝有过来往,害死先帝一说,万万担不得这罪名。”

“不是你吗?你装什么傻!”皇后凄惨道:“你明知道母后与皇上想要立你为后,要不然我也不会,不会……”

“娘娘疯了,您竟忘了您自己是皇后么?且官儿早已嫁为人妇,可但不得娘娘口中的名声。还是说,您认为皇上乃是无德无信之人,在此大乱之际,竟不忧心国事,反而安坐行宫调戏臣下妻女,甚至还打算休妻另娶?”

皇后大惊,立刻反驳:“不是,皇上当然不是那无德无信之人,他是为了……为了……”

“为了什么?”楚阳娿冷笑:“皇上乃是九五之尊,行事自当坦坦荡荡,如何到了皇后娘娘您口中,先皇竟然是个为了一介女流去死的蠢驽小人?皇后娘娘,我们虽知道您与王家事情败露便想倒打一耙,可您不仅是一国之母还是皇上妻子,这样随口污蔑皇上清白,实在也太……大逆不道了。”

“不是……不是这样……”皇后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成王败寇,她心里到底是明白的,太后,自己,以及她的儿子,早就是他们栈板上的肥肉,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得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说什么,都是错,都不会有人相信。

她静静地看着这美艳冷厉的女人,终于不得不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皇后累了,还不扶皇后上马车。”

有人催促,皇后终于被扶了起来,刚才的激动不过是最后的发泄,此时的她,终于失去了所有力气,她像一尊麻木的人偶,毫无知觉地被附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移动,护送队伍终于离开了。

楚阳娿暗暗松开了紧咬着的牙,看了云起一眼,没有从她脸上看到皇后那些话带来的影响。

她松了一口气,心却很快又提了起来。

她怎么忘了,这人的想法,她一向是不能从他脸上看出来的。

楚阳娿反应迟缓地站在原地,正想着以后该怎么化解那些话带来的影响,倒是云起见她半天没动,先走了过来。

“官官,不要在这站着了,风这么大,先进屋去。”

楚阳娿被牵起手才回过神,她笑了笑,跟云起往临时搭建的军帐里走去

这时候,楚阳娿才腾出时间来打量云起。

一年多不见,男人清瘦了不少,原本白皙的皮肤变成了蜜色。他面上带着一股忧愁,不知是因为什么。

等两人进了军帐,才发现楚天阳也在里面。

那人依旧抱着那只白猫,只是猫的尾巴黑漆漆的,被火烧掉了一团,有些难看。

见他们进来,楚天阳迅速扫了云起抓着的楚阳娿的手,而后道:“文山诸事已经办妥,其余的事,楚家就不便插手了。眼下护送太后的队伍离开开拔,我也不便久留,来时四叔有叮嘱,让官儿与我一同回徐州。现在时候不早,你们先准备一下,我在外面等。”

楚天阳说完,便自己出去了。

楚阳娿问云起接下来有何打算。

云起告诉她说:“肃王已死,南边大部分叛军已经平定,只有一个省还闹得很凶,但也已经不足为虑。现在皇上驾崩,总不能让皇上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我准备扶棺入京,夺回京都好让皇上安息。”

楚阳娿深深为他计谋折服,这个人太会利用人心了。

皇帝还活着的时候,为了控制他,云起不能让他接触太多世家大臣以免逃脱控制。但现在皇帝死了,那么他的用处就多了。

就算只剩了一具尸体,但皇帝就是皇帝,而且禅位诏书已下,云起只需要打仗皇帝的旗号,用悲情跟百姓的气愤激励平民。再用大义胁迫世家,将这所有的力量掌控在自己手中,就不怕夺不回京城。

楚阳娿震撼完之后,当即决定:“我不回徐州,我跟你一起回京城。”

“不行,虽然此次做了完全准备,但到时候战事难以避免。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一个女人……”

“我又不是没上过战场。”楚阳娿提醒他:“万江城是我这个女人攻下的,你忘了。”

云起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笑,说:“那好,你跟军队一起进京。需要调派人手的话,直接告诉我。”

“我的人手足够,这点不许你担心。”

自从楚家开始导向云起,楚阳娿就立刻行动起来,偷偷将原本分散出去保护起来的匠人全部召集回来又开始造炮。徐州她父亲那里,也早有准备,造出了不少,之前一直不敢大张旗鼓拿出来,只准备到最后才拿出来以防万一。但现在皇帝已经死了,他们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正好全部用来赚功勋。

云起手上虽然扣了楚阳娿第一批次的火炮,但战事太紧,他们也不懂保养,一年多过去,已经坏了七七八八,能用的也就剩那么四五门。听见楚阳娿要一起上京,云起知道自己又能捡便宜了。

两人商量好之后,云起先出去了。楚阳娿把楚天阳叫进来,让他回去告诉父亲,自己暂时不回徐州了。

楚天阳当场黑了脸,很不高兴地朝她瞪眼。

楚阳娿道:“我有我的考虑,这事你不要管。”

“临走时四叔反复叮咛,一定要把你接回徐州,你要去京城,让我回去怎么交代?”

“爹爹让你接我回徐州?可能吗?”楚阳娿知道,爹爹可能的确想让她会徐州,但要让人接她,就绝对不会派楚天阳,或者说,至少不会只派楚天阳来接她。所以让她跟他一起回去,很大可能是楚天阳自己的临时决定。

在楚天阳发火之前,楚阳娿又道:“再说,我这么做,也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我不相信你没有看出来,云起对世家并没有什么好感,如果不趁此机会在军中占有一席之地,以后恐怕……”

楚天阳沉默半晌,到底没有再坚持。

“既然如此,我也暂时不回徐州了,我跟你们一起上京。”

“可是你……”

男人一笑:“妹妹所有不知,祖父年纪到底大了,此次京中□□,很是让他老人家病了一场,到如今……已经越加不好了。我父亲那人,虽占着世子之位,却十分懦弱无能,哥哥我这个未来的安国公,总要想办法做出一点成绩,好让老爷子放心不是?”

楚阳娿不知说什么好,楚天阳这人,居然准备从他父亲那里抢继承权。

但她也没办法说什么,尽管她心里更希望熠阳继承爵位,但楚天阳再讨人厌,身份却在那里,谁也没办法。

楚天阳不愿意回徐州,谁也说不得什么。

甚至他还代表了楚家和安国府,天天混在云起军帐中,旁听众位将领探讨战术。

待一切准备就绪,已是三月之后。

那一天乌云压顶,北风呼啸。

皇帝的棺柩被安防在楠木车架上,由十七匹白马拉着,一路北上。

白幡呼啦啦作响,阴币满天。

云起骑着一匹黑色骏马,在灵柩之前。士兵们默默无声,肃穆庄严地保护着皇帝的灵柩,以及他们未来的君王。

队伍中间,有楚家私兵护送的二十七门火炮,它们车轮滚滚,压得土地咯吱作响。

楚阳娿与随行的部分女眷,坠在队伍末尾,厚厚的车帘挡住了她的视线。

过了一会,有人敲响车门,楚阳娿撩开帘子,看到雪雁将一张纸条塞了进来。

楚阳娿结果纸条,把车帘放下之后,才打开来看。

‘想吃炖猪蹄还是红烧鸡块?待会我吩咐下去,让他们最好了偷偷送给你。’

纸条上是云起的字迹,因皇上驾崩不能食荤,怕她没胃口,想要偷偷给她开小灶。

楚阳娿想了想,将纸条撕成两半,把留有炖猪蹄几个字的一半递了出去。

现在还早呢,过不了多久,闻讯赶来的其他世家跟队伍都要跟他们汇合,到时候少不了一些带了人到她跟前,扛着大旗逼她‘分享’火力。她得存好力气,好跟他们讨价还价,用大炮换取得世族私兵的指挥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