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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佩阳一脸惨白地被扶了进来,在她身边,她的贴身丫鬟捧着一个小碗,小碗里是血肉模糊一一团肉。

楚阳娿看了一眼,强忍不适,等待老爷子发话。

老太太病的严重,为了保住她的性命,楚家上下能做的都做了,然而生死大事,他们终究无力回天。

此时看到楚佩阳割肉做引,所有人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王氏月氏牟氏三个媳妇,各自形容悲切,掩面不语。

老爷子表情莫测,深深地看了楚佩阳许久,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楚垣却是真心实意的一脸感动,没有想到楚家孙子女众多,居然是面前这个最为孝顺。

而作为她的父亲,楚域冷眼看了她一眼,说:“你的确是有孝心,既然如此……”男人顿了一顿,在楚佩阳希翼的眼光中,慢慢地说:“既然如此,那就瞧瞧你是不是真的心诚吧。”

楚佩阳肩膀一抖,脸色唰一下从苍白变成惨白。

割肉作引,这本身就是一件让人震惊的事。不出意外,不管最后老太太是否能够好转,她的孝名都成立了。可是楚域这一句话,立刻将事情本质变了样。

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心诚?

也就是说,如果老太太好了,那就说明她是真的孝顺。可如果老太太没有痊愈,那就说明自己虚情假意,根本就不是诚心想要救治老太太。

楚佩阳本就受伤失血,听了这句话整个人都站不住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爹爹,会厌恶她厌恶到这种地步。

自从老太太生病之后,父亲的焦急担忧她是看在眼里的,原以为这个时候,正是自己突破的好机会。可是谁能想到,哪怕到了现在,他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依旧防备到了这种地步。

不,不是防备她,而是不希望自己的突出表现影响到楚阳娿。毕竟楚阳娿自小跟老太太生活在一起,若是当真需要表孝心割肉做引,那也应该是楚阳娿来割肉才对。

自己的行为,不仅表现了自己,还会狠狠给楚阳娿扣上一顶不孝的帽子,楚域当然不能看着这种事发生。

想到了个中缘由,楚佩阳心更沉了,她想起楚素阳的话,突然莫名恐慌起来。

谁知这还没完,连楚天阳这时候都站出来插了一脚,他看了看楚佩阳割下来的血肉,沉重道:“孙儿自小跟在祖母身边,受祖母教养爱护,按说起来,便是要取肉也该孙儿来取才对……”

楚天阳话还没说完,王氏就惊的差点跳起来,她可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受一点伤害。

好在老爷子先他一步否定道:“天阳不必自责,你是楚家嫡长孙,你肩上负着整个安国府的未来。将来要考功名为官一方,身上是必不能有伤残的。”

王氏这才松一口气,又换上一脸悲戚的表情。

楚天阳却说:“孙儿的责任,孙儿自是清楚明白。可为官一方也好,功名利禄也好,于孙儿心中,都不如祖母一颦一笑来的珍贵。若能用孙儿前程换得祖母平安,孙儿便是舍生忘死也在所不辞。”

王氏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然后听楚天阳又说:“割肉做引,孙儿也曾有过耳闻,原本孙儿也打算效仿先贤,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要尝试。只是后来孙儿又想起,祖母平日慈悲为怀,最是温柔心软的。定国寺,馨逻庵,处处都有祖母的捐赠记名。便是静水堂里,也有一座小佛堂。老太太素来向佛向菩萨,每年有几月中,都不食荤腥。若是孙儿只为一己之私,让老太太尝血腥食人肉,那不是连累了祖母被菩萨怪罪么?孙儿一直犹豫不决,如今看到十四妹妹这般勇敢坚决,孙儿实在是惭愧不已。”

楚天阳话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可话里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了。

他的意思是楚佩阳想的办法他不是没有想到,只是考虑到老太太的慈悲和阴德,一直不敢付诸行动。而楚佩阳这样坚决地做了,那就是冲动而为,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替老太太想。

不过是几句话,就让自己显得比割了肉的楚佩阳还孝顺,楚佩阳简直悲愤委屈得快要昏过去。偏偏楚天阳的话她还没法反驳。割肉做引,那不就是让老太太吃人肉喝人血么?

这可是大不讳。

而且信佛的人总是信因果,楚佩阳今日所为,可以解读为一片孝心,也可以解读为准备挟恩图报,端看别人怎么说。

闻讯而来的萧氏看到女儿的惨状,本就心疼的要晕过去了,再听见楚天阳的话,简直像是点燃了火药桶,马上要爆炸。

她也没顾在场的都是什么人,直接吆喝一声来人,想把楚天阳打出去。

别人也就罢了,楚天阳哪里是她能够动的?她的人还没敢上前,大管家已经先一步带人出来,将萧幂云和她身边的嬷嬷丫鬟全部拖了出去。

老太太病重之中,这静水堂哪里容得她吵闹放肆!

萧氏是被拉走了,可这血肉药引,到底是用,还是不用?

结根到底,这事还得老爷子决定。

最后,楚山栎沉吟半晌,道:“既然事已至此,到底是十四丫头的一片孝心。该流的血也已经流了,不如就试一试吧。”

老爷子发了话,楚佩阳终于适时地昏了过去。

人肉药引被请了下去,由大夫亲自监督熬药。

只是可以,奇迹终于没有发生。楚佩阳割肉放血得来的药引,到底没能救了老太太的命。半旬之后,钱氏终于还是亡故了。

安国府满府挂白办丧事。

孝男们披麻戴孝,要守灵跪娘家,各个憔悴得僵尸一般。

楚家内宅算是塌了天,王氏要忙丧礼各项事务,月氏牟氏萧氏没一个榜的上忙的。不仅帮不上忙,竟然还开始添乱。

首先是牟氏,仗着自己生了许多个儿子,自认在楚家贡献不一般,见了体面的夫人,便厚着脸上去拉着人家哭一回,她这是在狠狠为二房刷存在感呢。那些夫人们也因楚家到底是主丧,不好意思不给脸面,自不能不理他,让她以为自己多大脸,还想得寸进尺闹了好大的笑话。再是月氏,原本作为寡妇,她没有什么插手家务事的资格。如今趁着王氏注意不到,居然忘厨房里伸手了。

最后是萧氏,她的心可比前面两个都大,人家的主意,直接打在了静水堂和老太太的嫁妆上头了。

老太太出嫁时,家里怕女儿在安国府直不起腰杆,硬是给足了劲儿备嫁妆。因此老太太本就不菲的嫁妆,加上这几十年的合理经营,很是有一笔不小的数目。

萧氏经过这些日子,终于食得了人间烟火,知道穿衣吃饭,无处不花银子了。

不过,楚阳娿到底在静水堂住了好些年,频英阁的人一露面,开始在静水堂打探老太太嫁妆的事,她立刻就警觉了。她立刻让琼嬷嬷时时注意这些人,坚决不准她们进入静水堂里去。

老太太的亡故,受到影响最大的有三人。

头一个就是钱昔灵,她是来投靠老太太的,如今老太太一过世,她在安国府的地位就尴尬了起来。不出意外,等丧事一过,她就要被送回家去了。

可是他一点都不想回去。先不说自己家里那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儿,只要在安国府住些日子,就没有人愿意再回到自己那小气吧啦的家里。钱昔灵又担忧又伤心,在灵堂前哭的也是最昏厥了好几回。

第二个就是楚素阳,楚素阳被老太太接到静水堂,日子刚好过了些,老太太便去世了。若是过不了多久,老爷子一句话把静水堂锁了,她又得搬回频英阁去。虽然现在她已经是缪先生的学生了,在外面也有了一些才名,可是萧氏是绝对不会顾忌这些的,只要她一不高兴,她依然会跟往常一样殴打她。

第三个,理所当然的,就是楚阳娿。

楚阳娿自出生不久,就被抱进了静水堂跟老太太住在一起。可老太太过世了,萧氏是她名义上的母亲,现在的嫡母。照规矩,她也得搬去频英阁,在继母手底下讨生活。

这一点,楚阳娿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的。

她必须抢到四房的管家权。

楚阳娿下了这个决心,只不知道要怎么出手。

不过现最重要的还是父亲,她默默地看了父亲一眼,他端端地跪在灵堂前,已经不吃不喝一整天了。

再这样下去,恐怕下一个垮掉的就是他,楚阳娿吩咐嬷嬷盛些易嚼的稀饭来,自己端上去喂给爹爹吃。

楚域满心悲痛,想到幼时自己顽皮,母亲被气得不行,想到他得了先生的夸奖,母亲比自己得了奖励还高兴的模样。一切分明近在眼前,如今她却已经睡在棺中,几天过后将要被埋葬。

他明明准备好好孝敬她,明明想让她享福,如今很多事情都还没有来得及做,她却已经过世了。

楚域心中有说不出的惭愧悲伤。

楚阳娿端了饭来,楚域一点胃口都没有。

“我不饿,官官你吃吧。”

“爹爹一天没吃饭,我也一天没吃饭了。可是我现在饿的不行了,所以请爹爹吃一碗,我就可以吃饭了。”

楚域知道她是希望他吃点东西,可是他实在吃不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对她说:“饿了你就先吃吧,爹爹真的不想吃。”

“可是要是祖母没有吃饭的话,爹爹应该跟我一样吃不下去的。所以爹爹要是实在不想吃,女儿还是被和你挨饿吧。”

楚域没有办法,楚阳娿倔起来谁说都没有用,他到底舍不得把她饿坏了,终于接过碗,囫囵喝了一小碗米粥。

楚阳娿总算松了口气,让嬷嬷把碗拿下去,又给自己盛了点粥来。

守灵三天三夜,楚阳娿白天在灵堂陪爹爹,晚上被嬷嬷抱回去睡觉。

扛了好几天,等老太太葬礼过后,楚家一下子冷清了一大截。

安国府在一片愁云惨淡中浸淫了一个月,老爷子终于发话,将楚垣楚域两个儿子叫到跟前。

“今天叫你们来不是为了别的。你们的母亲已经去了,她的嫁妆已经整理出来,我也不偏心,照她的意思,一分为二,往后你们……哎,都下去吧。”

兄弟两人分别从老爷子手里接过各自分配的财产,楚垣一向不管家世,准备回去交给王氏去交接。

楚域不会把他的东西给萧氏,而他自己暂时也没有什么心情管这些,回去往箱子里面一锁,就不管了。

这段时间他精神依旧不好,没有设么重要的事,便整天整天躲在屋子里睡觉,要么就一个人藏在书房喝酒。

楚阳娿得知老爷子分了嫁妆这件事,还是因为牟氏跑来大哭大闹。

王氏得了婆婆的嫁妆,哪里按捺得住,马上开始清点交接了。这动静哪里避得过府里其他人。牟氏听见之后,当即不干了,堵到大房门口闹了一顿,又跑来璎珞轩外面闹了一顿,老爷子那里闹得最厉害,因为连月氏也抹着眼泪跟了去,显然是对老爷子分派嫁妆一事十分不满。

“公公,不是我们贪钱,可二爷他到底是姓楚的呀?虽不是老太太亲生,可这些年跟前跟后地服侍着,也叫母亲叫了几十年。如今人人一去,后头就把我们撂开了。知道的是老太太自有安排,不知道的以为我跟二爷不孝惹了老太太烦心。公公您可得给二爷做主呀。”

牟氏在徐州待了许多年,把徐州哭丧的本事学了个淋漓尽致。哭起来唱调儿又念歌词的,简直让人不知道怎么好。

楚山栎瞪了她好一会,才沉声问:“怎么就你一个来了?楚圻呢?有什么不满,让他自己来说。凡事躲在女人后头缩头缩脑的,像个什么样子!”

“他,二爷他心中郁郁寡欢,病着呢?”牟氏说。

楚山栎给气笑了:“哦?他在屋里生病,你到我这里哭丧?”

“这……公公,儿媳实在是,实在是……”

“回去吧。”楚山栎打断她:“回去跟楚圻说,要是有什么不满,让他自己来,你要是觉得不满就去问他,让他自己跟你说。”

老太太作为嫡母,该给庶子分遗产么?该。可老太太真的不给,有道理么?有。

还是那句话,当年楚圻因为不满嫡母给自己挑的媳妇,指天发誓不让老太太管他的事。

当初说这话的时候,主枝儿族长都在跟前看着呢。

成婚之后没多久,他便带着妻子去了徐州,这些年别说孝敬,连问候一声也无。

楚山栎虽有时候也觉得老妻对待庶子太苛刻,可如今人都死了,他还能说什么?去了的人,总没有不对的。

再说此事本也是楚圻自己有错,他既然指天发誓说了不要嫡母插手二房一切事务,那嫡母留下的嫁妆,自然也没有给他分一份儿的道理。

楚圻被牟氏拉拽来,听老爷子当面复述了当年他自己说过的话之后,牟氏终于不再叫喊不平了,开始在地上撒泼打滚骂自己男人不知好歹是个没能耐的。

楚圻被骂也不还口,低着脑袋默不作声。

他自己心里其实委屈的不行,虽说不让嫡母插手自己的事,可嫡母死了,自己不是也得守孝么。可这话,当着老爷子的面他一句不敢说出来。

牟氏在清规园撒了半天泼,见没人搭理她,终于没了兴致,自己拍拍灰土回去了。

她一走,月氏失望无比。

三房也没有分到一分嫁妆,二房就说当初楚圻闹了一通不听话,可她丈夫楚圳没有呀。

偏偏老爷子打发走了二儿子和二儿媳,就没有再说什么的意思了。

月氏想争一争,又没有那个胆量,只有回去拉着女儿楚燕阳狠狠哭一气。

相比起来,还是萧氏迅速的多,在王氏分到嫁妆单子的当天,她便派人打听了个清楚,而后在嬷嬷的提点之下,准备先下手为强。虽然四房的单子在丈夫那里锁着,可到底是分给了四房,而自己是四房太太不是?

所以萧氏将大管家二管家都叫到跟前训了话,准备直接从他们手里拿到钥匙去开静水堂的库房。

可两位管家哪里是吃素的,不管你问什么,都让她去找四爷。

萧氏无奈,加上也实在想楚域了,终于鼓起勇气,去璎珞轩找人。

楚域这些天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见人,萧氏当然不可能达成所愿。不过她这回学乖了,再不像以前那么莽撞,反而日日端着亲手做的汤茶点心,来璎珞轩外面守着楚域,是打的慢慢软化他的主意。

“哎,老天真是没眼的。老太太怎么这就去了呢。”丁嬷嬷瞧见每日出现在璎珞轩的萧氏,发愁的不行。

照这个样子下去,四爷迟早要被软化,那时候自家姑娘便要在后母手底下过活,连亲事,也被她拿捏的死死的,这可怎么是要哟。

楚阳娿想的却不是这个,“楚素阳还住在静水堂呢,若再这么下去,萧氏脑袋转过弯儿来,自己搬去静水堂,那就可就不好了。”

“这……不可能吧!”丁嬷嬷惊道:“那可是老太太住过的地方。”

“人家的父亲还是皇帝呢,有什么不可能的?”连抢别人男人的事都干得出来,楚阳娿不相信萧氏有什么不敢干的。

楚阳娿当即决定,把老太太分下来的嫁妆,全部搬到璎珞轩来。

老太太的嫁妆实际上除了静水堂放的那些箱子之外,还有不少店铺田产,这些她都得弄清楚才行。

收拢老太太的嫁妆并不是主要原因,最重要的是,她需要通过一些事,来给安国府所有人一个暗示,那就是四房当家做主的,是她楚阳娿。

说做就做,楚阳娿当即敲开了父亲的房门,将自己想要代替他收拢祖母嫁妆的事说了。

楚域喝的晕晕乎乎,听她说什么都没有异议,直接开了箱子把嫁妆单子给了她。

有榜宁氏管过嫁妆的丁嬷嬷,又有伺候老太太几十年的老人琼嬷嬷,楚阳娿在她们的帮助之下,让林生带着人,跟自己一起去静水堂坐镇,将老太太的嫁妆清点了,重新造册,然后全部搬到了璎珞轩锁了起来。

萧氏闻讯赶来时,发现林生在场,以为是楚域的意思,又气又急,却到底什么都不敢多说一句。

接下来是田地和店铺,这些楚阳娿不能亲自去看,问了爹爹之后,把这件事交给了林生。

这一系列事情办下来,楚阳娿终于发现自己的众多缺点,一是自己可用的人手不够。自己身边几个小丫鬟都是没有经过事儿的,听命令办事可以,却没有办法独当一面,以后还得多多历练。

其二就是自己,虽从前总是看着老太太和王氏料理家务,却没有自己上过手,市场考虑不周全。

第三点,也就是最重要的,那就是下面的人不服自己。

好在,所有的缺陷都是经验可以弥补的,楚阳娿拿着小本本,每天把该主意的全部记下来。

等楚域从阴霾中走出,剃了胡子洗了澡,又变成意气风发的帅大叔时,发现自家后宅已经栾城一锅粥了。

“那些不要脸的,又在背后嚼舌根,也不怕下拔舌地狱。姑娘也别生气,为这么点儿事气着自己不值当。”

楚阳娿小小年纪,便一手把持四房内院,越过嫡母一手遮天,这可是天大的不孝。

频英阁不敢明着把她怎么样,干脆背后放流言,想要楚阳娿迫于舆论压力,主动让住管家权。毕竟女孩子的名声太重要了,如果她敢不要名声,她以后的日子肯定会很不好过。

流言蜚语并不是没有对楚阳娿产生影响。相反,她对此很苦恼,想解决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毕竟她捏着库房和账房的钥匙是事实。这个时代,不管你有多少的理由,只要立场在那里,你就必须尊从这个社会公认的道德规范。

不过,有影响是有影响,偏偏楚阳娿是个唯实力论者。她相信自己如果没有好名声会很不好过,但不掌握主动权,她连不好过的日子都可能没有,等她的很可能只有死路一条。

死路和不那么好过的路二选一,脚趾头都知道该怎么选。

抱着这个铁轮不放的楚阳娿,一如既往地抓权抓钱。

府里伺候的都是老人,他们能听老太太的,能听爹爹的,但不会听自己的。而由于年纪限制,楚阳娿想要立威也并不容易。其他的事情经过努力可以解决,只有这一样,需要十足的契机。

为此她发愁不已,又害怕爹爹发现她把家里搞得一团乱,觉得她什么都做不成,干脆安排别人来管家。

好在楚域没那么小心眼,他到不是相信楚阳娿在庶务上头多有天分,而是老太太过世,他要守孝三年,这三年什么都不能干,就在家蹲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配合女儿做一下管家训练。

他闺女多可怜呀,没有亲娘教,只好他这个父亲陪着她一起摸索了。

楚域的态度给楚阳娿吃了一颗定心丸,而在她忙乱了一段时间之后,突然找到了一个能够给自己立威的突破口。

她在这段混乱的管家过程中,发现一件不得了的事。

那就是,楚怀阳跟楚凌阳的死,透着蹊跷,很可能,他们根本就不是出意外落水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