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藏法师吓得脸上变色,说:“悟空,这可怎么办是好?刚送走了一伙强盗,又迎来了一伙强盗。”
八戒见对面来的这些人气势汹汹,也不由得有些心惊肉跳,连声说:“糟糕,糟糕,这怕不是前面那伙贼人的同伙?为他们报仇来了。”
悟空仔细一看,见这些人有穿着捕快衣服的,有穿着百姓衣服的,知道是些官府里的衙役和民壮们。他心知不妙,不由得说道:“师父,眼前又是一难来了。”
沙僧说:“是官兵,看样子是来捉贼的。”
八戒说:“那倒是和我们一路人,我们刚捉了一伙贼人。”
悟空道:“呆子,这是灾星到了,还说一路?我们现拿着寇员外家的金银财宝,官兵见了,难免会生出误会来。只怕是,我们师徒又将遭难了。”
八戒闻听,哎呦一声,叫道:“实在是糟糕,完了,这下说不清楚了。”
三藏法师也慌了起来。
转眼之间,那伙贼人就围了上来,将他们师徒四个围在了正中。官兵和民壮们一拥而上,先将三藏法师从马上抓下来,绑好了,丢在一边。接着他们又将悟空三个人也全都绑了。
绑好之后,穿上了杠子,两个人抬一个,抬着三藏师徒几个人走路。包裹和马匹也让官兵们没收了,一起回了铜台府。
众人到了城里,进了府衙,刺史宣布升堂问事。
这正是:唐三藏,慌慌张张,又怯又叹;猪八戒,嘟嘟囔囔,又愁又怨;沙和尚,虽不作声,心里躇踌;孙悟空,成竹在胸,只是笑看。
铜台府刺史发签,让人将三藏法师拿到堂上,他坐在正堂,准备审问。官兵们将四个人抬到了堂上,抽出杠子,丢在那里。刺史吩咐赏了民壮们,又查看了一并拿回来的财物,让寇员外家里下人领回去了。
诸事已了,刺史审问三藏法师等人,说:“你们这几个唐朝来的和尚,为何恩将仇报,害了寇员外?又抢了他家里的银子?是不是你们本来就是贼,却装作和尚,故意欺瞒寇员外一家人,以此踩点探路。从实招来,若不然,严刑侍候。”
三藏法师翻了个身,坐起来,说:“大人容禀,贫僧师徒确实是僧人,也确实是从东土大唐而来。现有通关文牒在包裹中,府尊可以照验照验。寇员外一家人待贫僧师徒十分敬重,贫僧师徒又怎么可能生出害他的心思?更何况,贫僧等人皆是出家人,寇员外送金银尚且不收,又怎么会抢他的?”
刺史一拍惊堂木,喝道:“人赃俱获,还敢狡辨。看来,不严惩你们这些贼人是不会招了。”
哐啷咕咚,有衙役将夹棍拿上来了。
八戒一看,心里就怕了,他嚷道:“冤枉死人了!你这个当官的,也不问问清楚案子,就会来枉人,这个官当实在是糊涂。”
刺史喝问:“本官怎么冤枉你了?”
八戒说:“那些金银钱财是我们半路里抢回来的。”
刺史说道:“怎样,果然是抢的,本官何曾冤枉过你们?”
八戒一愣,知道说话不清楚,让刺史误解了,他又嚷道:“我们抢是抢了,却没有抢寇员外家里的金银,是从一伙贼人手里抢回来的。我们师徒在路上正走着,遇到一伙强盗,他们想打劫我们,我师兄猴哥本领大,反而将强盗制住了。我们兄弟三个将强盗绑起来,问了一番话,知道这伙强盗刚抢了寇员外家里的金银财宝。我师父说,寇员外待我们极厚,得报答他,就将金银夺了回来。”
刺史一愣,片刻后,又问:“那伙贼人呢?为何只有金银,却不见贼人?分明是巧言伪饰。那寇梁已写了状子,将你们告下了,说就是你们抢金银杀人。”
八戒说:“放跑了,一百多人呢。我们师徒就四个人,看不过来。”
三藏法师也说道:“我徒弟所说句句属实,还请府尊明察。”他看刺史不信,又对悟空说:“悟空,你为何不争辩,将事情说个清楚?”
悟空说:“现在赃物都在,还能怎么争辩?”
刺史叫道:“正是这个理,赃物都已经起获了,你师徒们还敢怎样争辩?来人,将头箍拿过来,将这个和尚光头夹一夹,看他还抵赖不抵赖。”
哐啷哐啷的声音传来,衙役皂役们拿着头箍走了过来。那头箍是个圆铁环,能收能合,分成了两半,由铁链子系着。
三藏法师吓得不敢抬头看。
悟空心里也是一惊。悟空知道三藏法师该有些一难,可是他是个肉体凡胎,又是个吃斋念佛的老和尚,哪里受得了这样的重罚?
悟空赶紧叫道:“大人明察,闯门的是我和尚,偷东西的是我和尚,打人的也是我和尚。这都是我和尚做下的事,和我师父老和尚并无关系。若是上头箍,先来箍我。”
刺史说道:“好,就先箍这个毛脸雷公嘴的小和尚。”
衙役们拿着头箍过来,在悟空头上套好,两下里一收,只听见喀嚓嚓嚓的声音响起来,十分刺耳。两个半圆铁环套在一起,越收越紧,衙役们使出了浑身力气,额头之上青筋直暴。再看悟空,浑然像是没事人一般,脸上还带着笑,说:“松了,再箍紧些。”
衙役们又用力,喀嚓一声,将铁链子拽断了。悟空笑道:“好不济事,就像挠痒。”
刺史喝道:“再拿个头箍来,我就不信这小尚的头比铁硬。”
悟空笑道:“说了你不信,我和尚这个头确实是比铁硬。”
衙役们又拿着头箍来,又箍断了,连着拿了五、六个,全都断了。
再看悟空这颗头,却是连毫毛也不曾损伤一根。众衙役十分吃惊,就连刺史也是惊讶非常。
刺史正无可奈何处,有人来报,说:“回老爷,都下陈少保爷爷来了。”
刺史整衣起身,吩咐衙役们:“将这几个和尚押回监里,仔细看着,别让他们逃了。等本官与陈少保叙了话,再来审问。”
衙役们将他们师徒四个人带到了监牢里,连包裹带马匹,一起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