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雅稚原本也是糊涂着,他如常的在孤山欣赏着属于自己的白色彼岸花,突然眼前一黑便出现在大罗神仙都失去法力的苦海之上,而且他的法力竟然还在!
“靠岸!”婆雅稚短短的话命令道,随即蹲下为越华输着真气减轻她的痛楚。
摆渡人依然没有回应他的命令。
婆雅稚这才抬眸,冷道:“本座让你靠岸,你若不从,是否要尝试一下本座的法器的厉害?”
说罢,眉心的紫芒窜出,威慑十足的显示它的气势。
摆渡人无相的脸上仿佛出现笑意。
刚生育完的越华从苦海回来,她身体虚弱,船还未靠岸便急的尽力呼喊:“琰,快住手!不要!”
“华儿别过去,冥帝已经失控了。”神玉茱顾不上其他,冲过来阻止她上岸,触及她裙角的血迹,这才看清一旁怀抱婴儿的婆雅稚。
“师傅,让我过去,求求你救救琰吧。”越华丝毫没有惊讶神玉茱的出现,早在阿奴从镜花水月幻境回来她就知道她的存在,只是她少了年少的浮躁,不再一惊一乍的。
她目光的悲伤让神玉茱动容,甚至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对或错。
“我带你去吧”地藏说。
“您如今只是一抹元神,没有真身,面对六道轮回境您自身难保,我不能让您拿华儿冒险,冥帝早已有死的觉悟,就让他去死吧。”神玉茱反应激烈。
越华立即跪下,苦苦哀求:“师傅,他是我的夫君,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她的哭喊让众人跟着红了眼眶,可是面对六道轮回境的威力,他们的力量实在太弱小了。
“让我来吧。”婆雅稚将手中襁褓的婴儿交给地藏。
婆雅稚搀扶着越华接近正在自我毁灭的阎摩身边,生育过后的越华虚弱,行动艰难。
“不能再接近了,你只能在这里唤醒他。”珂玦的防护,散发的紫芒更盛,已经到达极限的区域,再靠近就连珂玦都会被牵引。
“琰,你听见吗?我是月神,求求你停下来,不要离开我,你听见吗?你听见吗……”承受着刚生育完的痛疼和即将失去最爱的无奈,越华再坚强都要被摧毁,只剩下泪水不断的滑落。
困在六道轮回境里的阎摩目光涣散,只知道不断的传送给六道轮回境力量,所有的声音物质都被六道轮回境所侵蚀,那一遍又一遍熟悉的声音在六道轮回境中只剩下支离破碎的声响,回旋中的气流带着一股苦涩的味道。
阎摩突然停止手上的力量,伸手触摸嘴角上那残余的苦涩湿润,是月神的眼泪,他曾发誓绝对不会再让她流泪,他果然还是食言了,他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强大,连这小小的事情都办不到?!
他咬牙,试图让自己的灵识恢复平静,六道轮回境似乎感应到琰族灵识的引导,不同先前的躁动。
蓦然一道蓝光闪过,幽姬出现在阎摩身边,面对六道轮回境强大的力量,幽姬此举无疑是一心寻死,众人为她的出现不解,只见她手上捧着幽蓝琉璃盏,艰难的支撑着,深情的看了眼,好不容易恢复些许神思的阎摩,她深情的苦笑,将手上的琉璃盏打碎。
终于完成自己所想后,再也抵挡不住六道轮回境的吸引,瞬间消失得无影踪,在六道轮回境面前显得十分渺小,甚至连话别的机会都没有,只剩下幽姬撕碎的断肠般的呼唤。
蓝色的神水为撕裂的伤口修补,双眸中的血腥渐渐褪去,身体撕裂的裂缝正慢慢愈合,原本迷了眼的寸土平静下来,六道轮回境的动静正在减弱,风波停止,尽管阎摩神志有些恍惚,庆幸自己摆脱死劫的同时,对于幽姬的付出心中有一瞬间的动容。
还不等他高兴太久,一道黑气从轮回境中窜出,他刚欣喜的笑容正要走向越华,下一秒的失落让他不得不接受事实。
他向来自信过头,这是他的致命伤,一声闷哼,他眉头深蹙,极力的想要向前,天命的残余从六道轮回境中窜出,苍穹万物都无法逃离六道轮回境的束缚,这是六道轮回境不允许的,轮盘吱吱嘎嘎的困难转动,想要回收这样的例外。
身心疲惫的阎摩绝望的看了越华一眼,脸上挂起了笑容。
越华从惊喜到惊愕只有短短的几秒,她竟然明白那样的笑容背后是何种意思,明明和往日的笑容一样,她却读到了绝望。
她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是要与她永别的笑容吗?越华顾不上身上的痛楚,推开婆雅稚的搀扶,一跃跃出珂玦的保护范围,直奔阎摩而去,她来不及想后果,只知道她不能让他死,绝对不能。
瞬间的爆发是阎摩最终支撑不住的后果,原本的牵引之力,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振波,只知道最后一切真正平静下来时,越华怀里只剩下一具毫无气息的尸体。
再一次尝试这种比死更难受的绝望,再一次尝试这种已经不陌生的感觉,却比从前更难受,和子昱的死不同,这次,她连心都一同伴随阎摩而死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我所看到的未来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我只想要一个家,为何非要摧毁我的幸福!”她心存侥幸,以为孕育二人的结晶,是逆转未来的制胜一步,她有过许多想法,唯独不敢预想这样的后果。
“大叔,您早就知道这段孽缘,是这样的结局?”神玉茱久久不能回神,那么说她在这段孽缘中又扮演这什么样的角色?她是做对了?还是她要负起所有责任?
“玉儿,如今你看到了,阻止你,并非偏心琰儿,鬼主之位,非琰儿继承不可,所以你可以释怀了,天道是公允的,只希望月神能如你所期盼,造福苍生。”地藏面无表情,甚至对阎摩的死去没有丝毫情绪,或许极悲就是这样的无言。
越华从悲伤中抬头,“你早就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子临不是曾问你,即便你们没有未来,而你的回答,无怨无悔,月神,你可知神并非万能的,世间七情六欲都是神必须要通过的,悲同样不可缺。”地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