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熟悉的话语一下点醒她的记忆,他……他是天命?!这不可能,她与妘汐过去的记忆历历在目,妘汐不可能是天命。
寒光直奔而来,瞬间的错愕,眼前的人影一阵迷糊,还没来得及看清一切,胸前的痛疼让她脑袋空白,心口半根利箭亦穿透,伏在她身上的重量和味道,那股和风静夜相似的淡淡墨汁的清香,多么似曾相识的情形,他……又一次拼死护她,赵婴胆小如鼠,不应该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不可以这样!
她小手不住的颤抖,摇晃他低垂的手臂:“赵…婴?不,子昱……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重复一遍。”
妘汐在高楼上举起禁令,箭雨停止,他冷漠的居高临下,无视越华脸上的泪水,没有怜惜的欣赏着她的悲痛欲绝,残忍的冷讽:“你救他不就是要再经历一遍失去他的滋味吗?”
“你不是妘汐,你到底是谁?”她疯了似的大喊,对着这张愧疚的面孔恨得咬牙切齿。
“这苍穹宇宙唯一真心爱你的只有我!”说罢,妘汐又拉起弓箭,准备给她最后一击。
利箭在法阵前被雷电击碎,方才的晴空突然风云变色,乌云滚滚,狂风骤起,大地恍如黑夜般透着让人寒心的恐惧,戴上鬼面的阎摩徐徐落下来,雷鸣闪电震得整个咸阳宫微微颤动,如雨点般的雷电将整个宫殿高楼全数尽毁,瓦砾碎石被炸开,就连身经百战的将士都慌乱四处逃亡,有的甚至跪地求饶。
惨白的鬼面下一双血瞳猩红,阎摩威慑的气势如王者降临,他身上的嗜血如同地狱来的使者,毫无怜悯,血瞳阴冷,仅一个眼神,却是数千人的心头涌上恐惧,他无声的威胁,恐惧传递给所有人他的暴怒:通通都得下地狱!
“阎摩,不要!”越华拉住他的手臂,她的泪水不住的流,语气无助极了,哀求着:“我不要你也一样,不要离开我,求你了。”
他双手握拳,自是觉得自己又岂会像赵婴这般,天罚神罚从来不放在眼里,身体因为怒火而颤动着,但因为她言语的忧伤而动容,他深呼吸几口气,强忍下心中怒火,手一挥,化作一道青烟连同越华赵婴消失,咸阳上空恢复一片晴朗,只剩下噼里啪啦燃烧的大火,和人们的惨叫声。
没有精力让她过分悲伤,安葬好赵婴后,越华接连几日都昏迷卧病在床,分毫不假手他人的阎摩无微不至,毫无怨言的在一旁照顾。
刚醒来的妘彩儿心中怨怼,但见阎摩脸上的真情实意,不禁开始期待,她虽然对自己的父亲颇有怨言,将来的一切早已无法挽回,她不得不将一切扼杀在根源,可如今看来,这样的温情才是她真正向往的,如果他们能一直这样下去,那该多好!
蓦地,一只白皙的手搭在她肩上,没等她回过神便被拉走。
一到了外头,白狼制止小岚拉扯的手,拧眉维护道:“小主人才刚恢复,岚儿你莫要对她太粗鲁。”
“谁让你叫她(我)小主人的。”两人异口同声。
白狼被她们的喝止吓得一时瞠目结舌,“……”
妘彩儿嫌弃的瞪了白狼好一会,心头郁闷难平,成天不是主子就是兄长的,看来她有必要尽早教他看清自己的心意,妘彩儿蓦地惊悟,搞不好他将来的纠结就是现在埋下的种子,她一定要想个办法才行。
她在石凳上一坐,仰头看了看气急败坏的小岚,了然的说:“小白姐姐是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吧?”
见她一副熟络的态度,小岚竟没有反感,大咧咧的坐在她对面的位置,她分析:“就当你是小花的女儿好了,我与你娘亲义结金兰,为何你要喊我小白姐姐?”小白可是吴用专用的昵称。
“这我自然知道,可你不允许我有何办法?”妘彩儿小脸无辜。
“我不允许?”
“事情呢,是这样的,你本来只剩下虚弱的一缕残魂,在我出生之前,娘亲才找到方法让你复活,你总说与我年纪相仿,说我唤你姨母给喊老气了。”
“那你可以叫我岚姐姐。”总之小白——
“谁想要和那废物吴用一样喊你小白了?您以为我愿意?您老还不高兴,说我大逆不道,竟敢喊你烂姐姐。”当然,这样的称呼也就只有被她看管时一时不满才说的。
小岚一怔,竟然无言以对,“啧,怎么说话的,他再废也是你的未来姨丈。”
“狗屁未来姨丈,你与他不过做了一日夫妻,还是在他弥留之际。”这样的关系也敢跟她这个冥界公主攀亲。
小岚心口一时揪着,沉着声音说:“你胡说,他不像这么短命的。”
“他当然不是短命鬼,可您复活的时候,他都已经五十好几,病得都快死了。”
“那……那小花为何不救他?”她眼眶红了。
妘彩儿叹气,人也好神也罢,都是自私的,说:“他是人,生老病死是注定的,就算是神也不能违背天理。”
小岚自是明白这样的道理,她亦没有要越华背负这些,看开后她又重获希望的问:“那也无妨,在冥间我们还可以继续当夫妻,对吗?”
“是哦,短命姨丈是到了冥间,可您那时被禁止返回冥间,所以啊!有情人终究不能钟情眷属,生前人妖相恋不能相守,死后人鬼更不能相爱这是常理!”
“说一大堆,我怎么没听懂。”执着向来不是小岚的性格,算了,反正现在她活过来了,照现在算来,自己还能与吴用恩爱好几十年,不禁羞赧窃喜,凤目仍存疑的问:“你真的是小花的女儿?”
“如假包换。”她脸上满满的自豪。
凤目微眯,须臾才下定论:“那也绝对不是鬼哥哥亲生的。”肯定是捡来的!
“那我是谁亲生的?”她不服气的说完,一想顿觉不对,她才不稀罕阎摩当他爹,“我又没说他是我爹。”
“我不是你爹还能是谁?”阎摩冷道,严肃的负手走到她们跟前,“劝你以后这样的想法不能再有,她光有想法便能改变你的出生,天知道你的想法会否影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