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妧儿心仪表哥,难道表哥竟不知?”虞姬有些惊讶,虽然他们没有太多交流,可虞妧那份赤裸裸的爱意,明眼人一看便知。
这都什么?!她明明是女的!哦不!如今她假扮男装,可她们甚至连话都没说上几句,一想到被同为女人的虞妧纠缠,她心中顿时一阵寒粟,“你不必将虞妧的碧玉转赠,我这里也有些辟邪碧玉,你且给项羽一用,只是我不得不奉劝你一句,一步错步步皆错,你可要三思而后行。”
虞姬愕然的看着递到她手中的碧玉,差点乱了方寸,连声道谢:“多谢哥哥成全。”
听她左一句哥哥右一句哥哥,就算是现下女扮男装,越华始终不习惯,于是她叮嘱了几句便离开,总算把麻烦丢了。
清晨,天刚泛起鱼肚白,连日来碍于军中要事无法脱身,好不容易偷了个空闲,吴庸迫不及待的冲进越华的营帐,尽管一夜宿醉,敏锐的阎摩依然早早察觉到他气息,他扶着头痛欲裂的额头,即使身体不适,仍然强撑着身体,一脸不悦的起身瞪着他,俨然一头守食的猛狮。
面对他的强势,吴庸一怂,不敢再上前一步,变得浅眠的越华被他们之间的暗涌惊醒,半晌后总算明白状况,她起身拉过阎摩挡在她前面的身子,将他的目露凶光拉回,“他是来找我的,你激动什么!”
“女人!正是因为来找你才是问题所在!”常常将礼仪挂在嘴边的她,难道她就没点自觉!
她睨了他好一会,才说:“我们从前还曾经住在一个屋檐,有何问题?”再说他们之间这些日子来同寝一室,怎么不见他那时来讲究,更是常常不知廉耻爬上她的床。
听他们的对话,吴用自是听出些门道,他应该早发现才是,这位阎公子常常与越华交头接耳,亲密无间的,明眼人一看就觉得暧昧不已,只是他坚信越华对风大哥的感情,可不是眼前空有一副皮囊的人物可以代替的。
吴庸正色质问:“小花,风大哥呢?”
尽管可以坦然面对过去,可风静夜的死讯无论如何都叫她说不出口,她忧伤的移开目光,忍耐着内心似有似无的抽痛,她该要忏悔的,毕竟他因为护她才付出性命,只是这样的情况不同面对赵婴时的轻松,她又害死一个最爱的人,忽然觉得自己太卑劣。
阎摩拧眉盯着她的反应,赵婴就是长相相似所以才被她关注,所以这个无形的敌人才是最至关紧要的。
见她失神,吴用跟着慌乱了,“小花你怎么了?”
刚溜完马回来的妘彩儿见母亲又陷入悲伤中,不用猜也知道,这世间会让她出现这般哀伤的就只有那人,连忙上前将母亲护在身后,责问:“吴叔叔!你怎么可以提这个!”
听见妘彩儿的厉声责备,越华迅速整理好思绪,安抚道:“没事,我没事。”
吴用胜在懂得察言观色,这不难让他联想方方面面,突然脑海中出现那抹白衣倩影,慌张的上前问道:“小白,小白可还安好?”
越华失落的神情望向阎摩。
他冷漠的转过身,淡淡的说:“我没必要回答你。”
一听,从之前他就欲言又止,绝口不提小岚的事情,如今看他这副样子,莫非小岚也遭逢不测,可颜乔直说是重伤,原本的触动让她更加激动,“小白到底如何?你说啊!”
阎摩一拂袖,心中莫名的情绪让他烦躁,“小岚是我家门的人,她的事情无须你来关心。”
越华眼神复杂,短短数秒便从暴怒,悲伤,自责,最后冷漠下来,她冷静得太早了,事情远远没有她所认知的简单,背后还有更多血债是需要她去背负的,风静夜仅仅是其一。
她只觉脑袋一阵昏沉,见她伤心至此,阎摩心口一震,更是心疼不已的上前。
越华冷眸一瞪,避开他的触碰,思绪混乱的让她暗下脸色,一声不响的走出营帐。不过半晌,她的思绪仿佛有千只蚂蚁在啃咬,一点一滴的把她复杂的愁绪给吃掉,原本心中的激动便静如止水,就连愁容亦渐渐恢复冷漠,她为自己这样的转变有些自嘲,看着自己白皙的双手,仿佛上头沾满鲜血,真是个怪物!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害人怪物!这样的她便是子临的期许,这样的她能否修得大乘?思及此,她忽而自嘲的嗤笑一声,她竟然如此的无能。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妘彩儿担忧的在营帐中来回踱步,她的娘亲已经出去好几个时辰了,生怕她出意外。
“能不能别再我面前晃来晃去!”他心烦的正要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仰头的动作定住了,一想到自己的酒量,阎摩生气的将酒杯重重的搁回案上,心中的闷气无处发泄。
“都怪你,姨母的事情你就不能撒个谎圆过去吗?”妘彩儿自是早就知道小岚之死。
阎摩亦不奇怪,“怪我?生死有命,她要执着,与我何干。”
“好一句生死有命,你就是冷血无情,不解温柔,只会争风吃醋,活该不受娘亲待见!”
“哼,我不受她待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无须你来提醒。”他自怨自艾。
“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从不理解她,只会认为自己所想,在你心中只有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非要埋怨别人不够爱你,失去娘亲是你活该。”她清楚他对娘亲的爱有多深,甚至能理解他,可那不能成为他剥夺她得到母爱的理由,未来的日子历历在目,他悲伤自尊心作祟,却苦了所有人,甚至要无辜人为他们的倔强付出血和泪,问心,她不认同她的父母,可她能怎么办?她只是个小孩,她理应得到宠爱,没人可以剥夺她的权力,哪怕是她的父母!
“知道吗?从我理清自己身处的时空后,我是又喜又慌,我终于可以再见到娘亲了,我知道你和娘亲的相爱是必然的,可我就是不要!因为你不配!你总是想要占据娘亲的所有,甚至她已不顾一切委身于你,你总是贪婪更多,却从不限制自己。”小小的身躯突然感慨,诉说自己的委屈,诉说自己的狠心,“”爹,若你和将来一样,我希望死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