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咸阳出发的四人骑着马日夜兼程,终于抵达阳周,虽然有越华的相助,可卜香莲母女仍然忧心忡忡,深怕赶到之时,丈夫已经命丧黄泉。
挂念丈夫安危,卜香莲忍不住催促:“越姑娘,我们何时行动?”
只见她环顾四周,一丝不明爬上她的眉头,说:“你们有否感觉到气氛不对?”
气氛?什么气氛?劫狱还需要气氛?很显然她们被焦虑蒙蔽了双目,没有越华看得真切,她淡淡的说:“太安静。”
母女二人面面相觑,阎摩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还不等他想出个结果,越华抢先说道:“我先去一探,你们在这里等我,阎公子,有劳你保护他们母女二人。”
我为何要保护她们?!阎摩到口的话语被她的信任期待的眼神活生生的咽回去,暗下眼眸别开脸,不爽的回:“去吧。”
偌大的府衙地牢里空荡荡的,似乎隐藏着危机,阳周不算富庶但也不至于城内空无一人的贫困,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像是有大事发生,不正好印证她的担忧,好歹也是带过兵打过仗的,竟连这样明显的埋伏都看不出来,所谓关心则乱,大概就如蒙婧这般。
地牢尽头,刑具上捆着一个男人,越华走近一看,星眸微眯,不解的望着男人,笃定的说:“你不是蒙恬。”这可不是将军之相。
“他自然不是蒙恬。”姜诚一身华服锦衣不可一世的出现,脸上尽是小人得志的气焰,说:“好久不见,小师妹。”
越华面无表情盯着他,对他的出现没有丝毫惊讶,“看样子师兄在这乱世活得有滋有味,怕是早就猜到我会来救蒙恬?或者说……师兄是为了我才设此陷阱?”
“没错,一切都是为了你,还记得咸阳城郊蒙婧母女被追杀一事吗?我本想斩草除根,毕竟我在宫里当差之时,多亏了蒙将军的谏言,过得可是战战兢兢,如今我堂堂郎中令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是要讨回些利息,恰恰正好发现刺客都死于高手之下,放眼天下能做到猝不及防取其性命的,除了师妹还能有谁?”姜诚自以为聪明的继续盘算,“如今天下都抓在我手里,王者最惧怕的,我想师妹最清楚。”
“说了一堆废话,我半句都没听懂。”她冷冷的说道。
“没关系,师兄我就挑明,把命石和长生诀留下,我可以念在同门之宜放你一马。”他眼眸中尽是贪婪的目光。
“莫非师兄不知?长生诀在遥山中被天一道人夺走了。”
姜诚讪笑道:“师妹真会说笑,你可知师叔把天一那老道害得有多惨,你我就不必扯这些虚言。”
越华脸色一沉,冷漠的说:“师兄为何以为区区蒙恬值得我屈服?”
他哼笑一声,胸有成竹的说:“那一匹狼和一个小丫头又如何?”
越华杏眸一瞪,神经紧绷,身上透出要吃人的阴森。
姜诚不以为然,得意的说道:“再次见到那匹可恶的白狼时,我实在太惊讶了,没想到它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说变就变,实在有趣,不过要对付你们我早有准备,任何强者一旦有了弱点,那海不如手无寸铁的小卒,它拼命的想保护你女儿,我就越是往它的软肋打,你不知它束手就擒之时,我有多兴奋。”
越华不发一言,眼神慢慢变得阴鸷恐怖,她握紧拳头极力想要控制自己,“他们在何处?”
姜诚奸计得逞的扬起胜利的笑容,意有所指的看着她。
“我要看到他们安好才放心。”
见她脸上已有所觉悟,姜诚但笑不语,转身离开,不得轻举妄动的越华只好跟上去,出了地牢,大院里,士兵全副武装,团团围着牢车上的三人,雪霁和蒙恬被打得不成人形,奄奄一息,一旁的妘彩儿则面露惧色早已哭花了小脸,牢车上还安装了十几把弩箭,就连院墙上也齐刷刷的伏着几层弓箭手,可想而知姜诚深思熟虑层层部署严谨细微。
越华强忍着怒气,从腰间掏出一个布包,表情紧绷冷森森的说:“我只有长生诀,命石早已融入我体内。”
姜诚如获至宝的打开布包,见到里面的羊皮卷轴,无法掩饰的露出惊喜神色,他贪婪的扯起邪笑,“无妨,待我把你炼制成丹药,我照样可以得到命石的力量。”
闻言,她难以置信的狠狠的瞪着他,要将活人炼制成丹药,他是疯了吗?这样的邪术亏他想得出来,欲念实在太恐怖了,能让人面目全非,不过越华下了决心,就算因此丢了性命亦非坏事,她早就累了倦了,不想再在这个旋涡中久延残喘。
“你想我怎么做?”
“师妹的能力不容小觑,区区铁链地牢又怎能困得住你,这是尸丹,只要你服下,我便放了他们。”
“若你食言呢?”
姜诚精明的眼眸看着她说:“师妹,现下你只能相信我了。”
越华看了看手心的尸丹,咬了咬牙,打算赌一把。这时,原本灰茫茫的天空响起阵阵闷雷,天边波涛汹涌般的乌云顷刻而至,不到一会电闪雷鸣,就连大地都跟着动摇。
在伸手几乎不见五指的情况下,别说士兵,就连原本胜利在望的姜诚也跟着寒心,这样的诡异的场面不是凡人能承受的,不让他们疑惑太久,地上蓦然窜出无数黑影,与此同时天空降下数十道闪电,屋顶大院纷纷遭殃,火光顿时冒起,士兵们早就被黑影吓得方寸大乱,哪还顾得上大火,惊呼声和哀吼声响遍阳周县的上空。
闪电的微光,越华察觉到高处的人影,惨白的面具阴森可怖,一双血瞳闪着腥红的光芒,如王者降世一般散发出威严的气势,居高临下之姿朝越华俯冲而下,他的模样渐渐清晰,伸出的大手似在邀请。
原本的担忧尽散,莫名的宽心使她伸出小手,将自己交给他,阎摩捕获她的身影,搂住她的腰间,鬼面底下性感的唇瓣微微扬起。
黑夜褪去,因忌惮而纷纷降下的天雷随即消失,府衙大院,牢车里早已没有犯人的身影,只剩下一片火海和无尽的哀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