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前来送别的旧友依依惜别,霍然带着满车的瓜果蔬菜踏上了返程之路。
随行的除了秋将军,还有五百士兵,为了保护霍然的安全。
当年霍然来到京城,用了约莫半年的时间,一个人凭着一双脚,跋山涉水。
现如今返程倒是轻松了许多,只要待在马车里就好了。
只是时间久了,难免憋闷。
“汉文兄弟,你真的要骑马?”秋将军很快就与霍然开始称兄道弟的亲热起来。
霍然不在意的一笑,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肩:“秋大哥不用担心我的伤口,现在已经全部愈合。放心吧,最在意我身体的肯定是自己。”
秋将军不是扭捏的『性』子,见霍然说的自信,招来后勤的人,让他们牵一匹温驯的马来。
棕红『色』的母马乖顺的在霍然面前低下头。
霍然踩住脚蹬,单手抱住马脖子,一用力就翻身上了马。
“驾!”轻轻一拉马缰绳,母马不急不坏的跑了起来。
感受风吹过自己的脸颊,霍然身体放松了很多,这些日子以来时时刻刻被众人包围着小心翼翼的对待,他心怀感激但是又觉得别扭至极,众人那同情怜悯的眼神更是让他不适应极了。
即使只有一只手,他仍然是他。
一路上听着整齐的脚步声,看着似曾相识的景『色』,霍然心中涌起一股思乡之意。
为官两载,离乡三年,霍然不曾回过杭州,而每每去信,请许大姐与李公甫来京,也被他们严词拒绝了,只说“离不得家乡”。
然而霍然非常清楚,他们只是担心自己到了京城会给他添麻烦。
想到待他一片真诚的许大姐和李公甫,霍然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姐姐之前来信说有一个惊喜,不知道会是什么呢?”
“汉文老弟是想到了什么笑得这么开心?”秋将军骑马来到了霍然身边。
霍然转头看了他一眼,“不久前家姐来信说,家中有喜事,我正在想到底是何喜事。”
两匹马安稳的沉稳的并行。
“记得汉文老弟曾经说过,你的姐姐比你年长五六岁是吗?”秋将军看霍然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说不准你姐姐、姐夫给你添了一个小外甥呢!”
霍然一愣,许大姐夫『妇』已经年过三十,至今没有一男半女,若是真有了一个孩子倒真是喜事一桩。
“借您吉言!”
五百多号人马,整整齐齐地走在路上,遇到的行人莫不避让。
渐渐地人烟越来越稀少霍然知道马上就要进入山林了。
“有些不对!”霍然警觉的催马赶到秋将军身边。
秋将军同样觉得不对劲,但是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霍然冷眼环视一圈:“太安静了。”山林多鸟虫,现在却没有半点声音。
秋将军很快反应过来,打了一个手势,一旁传令官的传令官,从身上取出小旗子左右翻转,命令被迅速传递出去。
“师兄,他们是不是发现我们了?”草丛中包着灰『色』头巾的少年不安的问一旁的中年汉子,他的双眼明亮,机灵又精神。
中年汉子神『色』不悦:“你懂什么?!别以为师傅之前宠你,就真的把自己当成神童!”
少年委屈的谨慎。
另一旁的男子突然指着不远处的队伍说:“师兄,他们的队形变了!”
原本分为四列的队伍,迅速的围成一个圆,寒光闪闪的长矛对准了四周。
中年汉子神『色』尴尬咬牙说:“发现了又怎么?我们一千多兄弟,他们区区五百人,而且已经落入我们的包围中!”
军队中,秋将军看士兵迅速摆好了阵,对霍然说道:“汉文兄,请回马车!”
霍然调转马头,直接向着马车方向而且,他现在行动不变,不是逞强的时候。
秋将军看霍然离去,才安心的打马冲到阵前。
“朗朗乾坤,居然敢埋伏朝廷命官,你们胆子真的大的很啊!这是什么?这是谋反!”秋将军高声说,“既然胆子大,为何不出来让我见识见识?也让本将军听听你们有什么冤屈,敢做这抄家灭族的事?”
“抄家灭族”四字引起草丛中人一阵的慌『乱』。
“『乱』什么『乱』!”为首的中年汉子回头呵斥,“别忘了,我们都是签了生死状的!”
中年汉子脸『色』狰狞的喊道:“这位将军,我们不是谋反,只要你将那个残废交出来,就放你们离去!这个狗官杀了我们那么的师兄弟,还是师傅,今日我们只求一个血债血偿!”
秋将军哈哈一笑:“放我们离去?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们征战沙场的兄弟还怕你们这些乌合之众过?”
手握长矛的士兵们不由的哄堂大笑。
霍然看在眼里,心中赞叹,未知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秋将军不过简单几句话就让己方士气高涨,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
埋伏的人听到包围圈中的爆笑,更加忐忑不安起来。那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他们真的抵得上吗?
机灵少年有些急了:“师兄,快上吧!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们不能再拖延了!”
中年汉子不耐烦的说:“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
少年看自己师兄还在犹豫,趁他不备从腰间摘下号角,用力的吹了起来。
“呜——呜——呜——”
悠长的号角在寂静的山林响起,众人同时精神一阵:“来了!”
“回头再跟你算账!”中年汉子见事已至此,一把夺过号角,拎起地上早就藏好的兵刃,率先爬起来大喊一声:“冲啊!杀狗官!”
“杀狗官!”喊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惊的战马不安的不住走来走去。
霍然听着一声声的“杀狗官”心中毫无波动。
一眼望去,这些埋伏的人均是带头巾,短衣衫,全部都是壮年男子。
身份显而易见,那些被强制还俗的和尚。
不过是来送死的罢了。
果然,虽然和尚人多势众,但是毫无章法。
不过半个时辰,一千多个和尚,全都躺在了地上,而霍然毫发无损的被士兵们围在中央。
秋将军带着两个士兵来到霍然马车前:“汉文,还有不少的活口,你看怎么处置?”
“相爷,相爷饶命啊!”一个被压在地上的中年汉子拼命挣扎着,突然眼睛一亮的看向一旁同样跪在地上的少年:“相爷,都是这厮鼓动我们说要报仇的!”
少年怒目相向,又突然泄了气,朝着霍然的方向吐口水:“狗官!师傅待我如亲生子,却被你害死了,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眼中的恨意却让人心惊。
秋将军皱眉想要上前。
霍然一挥手,自己走了过去:“你们犯的罪,自有朝廷来定。你也不用好心替你师兄开脱。押回京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