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法海对她这样的锲而不舍!
当年白素贞在寿元将近之时曾经偷服了一枚金丹,那枚金丹的主人就是法海。
“阿弥陀佛,白施主,你误会了。”法海一派从容:“那原本就是佛主所赐,你吃了就是你的缘法。”
白素贞是把修行看的最重的,一枚金丹让她化为了人形,拥有了最宝贵的时间,所以她理解不了法海的轻描淡写。
但是法海从不欺骗人。
“为什么一直跟着我?”白素贞直直的盯着法海。
法海沉默。
“众生原本平等,然而妖族与人族相比有很大的势。”许久之后,法海开口道,“你因为我的金丹化为人『性』,修为大涨,这是你的缘法,但也是我看护不利的后果,我不能看着你酿成更多的过错。”
白素贞有些烦躁,从一开始,这个法海就把自己当做恶人来防备了。
“法海,你不应该说实话,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不亏欠你!”白素贞声音冰冷,“不过,欠你的我认!你想怎么样?”
微风拂过,一片叶子落了下来,正好飘进法海的手掌之中。
“对于许公子,顺其自然。”法海提出了一个白素贞没想到的要求。
“和尚,你还真是好心。你不怕我去杀人?”白素贞嘲讽道。
法海淡淡一笑:“你若杀人,我便阻止你!”
“你!”白素贞剁了跺脚,没想到还是摆脱不了这个老和尚!
霍然不去理会白素贞与法海的官司,他现在关心的是,怎么保证自己的节『操』安全,万一白素贞继续锲而不舍,该怎么办呢?
难道要一直跟在皇帝身边。
对于皇宫中的宫殿,虽然不清楚具体来历,但是霍然猜测应该不是来自妖魔。
白素贞连靠近皇帝都做不到,而他自己稍微对皇帝做一点手脚,就引来反噬。
再加上当日第一次进入的时候的经历,那个虚无的声音,是引导官员们勤政爱民,事实证明,基本有效的。
这些年,国家并无大事,称得上国泰民安,除了悄然出现的“舍身”一事。
“舍身与祭拜、舍身祭拜、舍身祭拜!”霍然默默念了几遍,突然激动的站了起来:“这是两个不同的势力!很明显,一个是佛教,一个是——天庭?”
他们都隐在暗处做手脚,而不是光明正大,必然是有什么限制。
来到这个世界许久了,除了白素贞、小青,还有几只孤魂野鬼,霍然并没有听到其他的妖怪们。
而神仙也没有人显世。
除了几十年后,观音菩萨引白素贞许仙等人成仙。
不对,还有文曲星!
似乎在许仙等人成仙之后不久,许仙的儿子也回到了天庭。
但是人间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战『乱』不断,黎民流离失所。
“明明一个君臣贤明的时代,偏偏有了那样的下场,没有暗中的黑手,是不可能的。”霍然闭上眼睛掩饰自己的接近谜底的激动。
一个原本的民间传说时空,背后牵扯一个国家的兴衰,甚至隐藏了神佛的手脚,让近来有些疲倦的霍然突然有了很大的激情。
“不管对手是谁,都要尝试!”
天空之上,不知名的空间——
“安排的如何了?”身穿帝王冠冕的中年男人问一个宽袍大袖的年轻人。
“只待时机成熟,文曲星就能下凡了。”年轻人恭敬的回答。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那些远古大神们抛弃了人间,但是毕竟曾经同出一脉,文曲星下凡也能引得那些愚昧的凡人心向我天庭。”
年轻人谄媚的笑道:“有了文曲星下凡,那些凡夫俗子才知神仙的好,信仰的人多了,我天庭才能重回人间。玉帝陛下此举甚妙啊!”
玉帝无奈的说:“都怪那些远古大神们,坚持什么人神分离,天庭现在越发荒凉了。”
“还不是当年的封神榜一事,几位大神闹得太过,引来道君不满,这才——”年轻人说的兴起,不经意抬眼看到了玉帝难看的脸『色』,赶忙噤身。
“佛家那边如何?”玉帝揭过不提。
年轻人收敛了自己的得意:“陛下放心,这次我们选定的身份是他们的棋子。佛家布局甚久,恐怕他们不知道我们早已经察觉到了。”
“千万要谨慎,朕不想看在一场西游闹剧了!”玉帝警告。
“是,陛下。”
天上不过一盏茶,地上已经许多天。
“这个法海真是得道高僧?”皇帝仔细翻阅忠总管的密报。
法海是四十年前入的金山寺,被当时的住持赞为“在世佛陀”。四十年里基本深居简出,但是偶尔行踪神秘。
除此之外,讲经,医道,法海都很擅长。此次从杭州来京城也是一步一步化缘而来,不过一直跟着一个白衣女子。路上治病救人,甚至还劝阻了一些“舍身”之人。
“还算是个规矩的和尚。”皇帝满意的放下了法海的行踪,拿起另一份——许仙。
许仙,父母早逝,长姐教养长大,『性』善心慈,不善言辞与读书,曾被先生训斥“榆木一块”;后学医,评曰:虚心。与法海仅有一面之缘,因其曾想出家为僧。
皇帝神『色』变换不定,自己认识的左相是一个内敛但有才华之人,不过心肠软是没什么变化的。
“看来,当时我的记忆突然恢复应该是跟法海有关。”
“忠总管,去请左相前来。”皇帝命令道。
片刻之后,正在内务阁处理政务的霍然就赶来了皇帝的书房。
很快除了皇帝与霍然,所有人退了下去。
“汉文,坐。”皇帝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子。
“有件事,除了你,朕实在想不出有谁可以帮朕了。”皇帝头疼的开口:“汉文,法海大师可还在你府上?”
霍然摇了摇头:“我与大师并无深交,当时大师去了左相府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离开了。陛下,到底是什么事?臣愿为陛下分忧。”
皇帝下定了决心,很干脆的把自己早年的事情讲了出来。
“。。。梦中遇到神仙。。。愿以后都祭拜。。。”
霍然一脸诧异的听着皇帝完完整整的叙述了一遍,心中松了一口气。
原本他想找机会,给皇帝下个心理暗示,可以让自己光明正大的“知道”事情的真相,毕竟他当时为了避免皇帝猜忌太深,可是假装没听到的。
“陛下,您相信神仙的存在吗?”霍然直接问道。
“自然。”
霍然一边想一边说:“微臣想,这个神仙,一定是真的神仙,毕竟您是真龙天子,鬼祟不可接近。但是显然您——一直没有子嗣应该也与他相关。陛下与诸位娘娘身体无恙,臣猜测,可能是冥冥中的运道。”
“哦,运道?这作何解?”皇帝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很是新鲜。
“陛下是一国之主,您的运道与国家的运道是相辅相成的。臣不知道神仙为何要我等大臣祭拜,但想来也是有什么内情,但是这个内情,恐怕是不好的。诸位能祭拜的,都是一品二品的朝廷重臣,重臣运道受损,必然引起国家运道的变化,然后反噬了陛下。”霍然把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猜测告诉了皇帝。
皇帝心中反复咀嚼霍然的话,慢慢的也接受了这个说法。
“真是好手段!这些一二品大臣都是朝廷栋梁,总不能全部杀了!”皇帝气闷不已,问道,“汉文,你觉得朕该如何?”
“陛下,此前臣曾与您探讨过佛教之事,现在不如一起解决了这两件事?”霍然建议道,“建六部,立六相。然后让那些和尚们去草原教化那些无知的野人,正好可以宣扬我中原文化。”
“不错!”皇帝之前一直觉得霍然对佛教的手段太过绵软,他想的是强令和尚们还俗,不还俗的直接砍了。现在兵不血刃,能把和尚都赶走也不错。
“至于六部,你先上一个折子。”
“微臣领命。”霍然看皇帝神态有些疲惫,告辞离去。
十天之后,一只奇怪的大军,浩浩『荡』『荡』的踏上了路程——兵强马壮的队伍中,被簇拥着无数的年轻和尚。
“『奸』相误国啊!”不少和尚们哭哭啼啼的怒骂。
“那个和尚,你在说什么?”一个骑马路过的小将正好路过,大声呵斥:“陛下让我等去开化那些野民,你居然不满意?!”
“贫僧、贫僧不曾不满。”刚刚怒骂的和尚,胆怯的说,“我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我还有爹娘在堂。”
小将眼睛高挑:“等草原那些未开化的野民全都成了我们的百姓。和尚,这是多好的建功立业的机会啊,你好好的表现,说不定陛下也会封你为‘护国神僧’呢!”
自从大军离去,霍然的心一直悬着,放不下。
这是他能想到的,对抗那些神佛的方法。
自古开疆辟土都是莫大的功劳,只希望能够有用吧!
“公子,你在担忧吗?”柔软的手搭在了霍然的肩上,随即一股清香飘进霍然的鼻子。
霍然心塞不已。
那天白素贞跑了之后清净了半个月,原本以为白素贞想开了,刚刚放下心,白素贞就在管家下人们暧昧的眼神中住进了左相府。
霍然很想直接把这条千年蛇妖赶出去,可惜不敢,;他有心赖在皇帝身边,但是皇帝诡异的眼神,让他收回了这个主意,而且他担心,如果日日不见白素贞,她会对左相府的人下手。
“多谢白姑娘。大军出征,我自然担忧不已。”霍然彬彬有礼的后退一步,躲开了白素贞的手。
白素贞失落的说:“公子可是真的厌恶我?”
霍然坦然道:“白姑娘,我并不厌恶你,但是,我想说的是,我也不会喜欢你,更不会娶你。”
“你——”白素贞一张俏脸惨白,她真没想到霍然会说的这样直接。
“为什么?是我那里不好吗?”白素贞不甘的问。
“你好不好跟我没关系。我不喜欢你,仅此而已。而且白姑娘,你日日跟在我身边,已经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白素贞困『惑』的重复道:“困扰?”
霍然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对的。而且,白姑娘你也不喜欢我,何必执意让我喜欢你呢?白姑娘,可是有什么人胁迫你?在我心中,姑娘是一个自尊自爱自强的女子,你不应该被人这样欺辱。”
“白姑娘,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告诉我。只是若是你继续这样就纠缠,下去,我对姑娘就不仅仅是不喜,而是厌恶了。”
霍然说的很干脆,只是白素贞并不想说出实情,毕竟在她眼中,许仙只是一个凡人,蝼蚁而已,即使现在是左相,也不过一个强壮一些的蝼蚁,没有什么差别。
“小姐,一年前我在路边乞讨,只有你给了我一块馒头,现在我已经功成名就,愿娶小姐为妻,以报当日恩情。”白素贞正想说些什么,听到不远处一个男子正在侃侃而谈。
“恩情”吸引了白素贞的注意力,不由的转头望过去。
一辆马车被拦在了路中央,前方站着一个锦衣男子。
“好!”
“好汉子!”
“是个男人,有担当!”
几个围观的人不由的叫好。
“你觉得这个男子做的很对?”霍然注意到了白素贞的赞叹。
“当然,富贵不忘旧恩。”白素贞肯定的说,“你看大家都是赞成呢。”
霍然提示道:“你看看叫好的人的表情。”
白素贞视线稍微分散了一些,一看不由的大怒。
看戏的、嘲弄的、兴奋的,一个个都是激动不已,却都让敏锐的白素贞感觉到了其中的恶意。
“一年前的事情,忘记了吧!”清脆的女生从车厢中传出:“当日不过随手之劳而已,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锦衣男子激动的喊道:“小姐,对你不过举手之劳,对我却是救命之恩啊。我愿八抬大轿,迎娶小姐过门,我保证,此生只你一个,再无旁人!”
白素贞点了点头:“这样也不错了。”
“可是,我不想嫁给你呢!”清脆的声音依然让人神往,但是内容却很无情:“而且,你这是在报恩还是在『逼』我嫁给你?早知道这样,当日我就不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