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这是不要我了吗?”
南诺悲痛欲绝,她从未想过疼自己宠自己的父母有一日会为了哥哥的前程而委屈自己,她忽然觉得这个家不是她的家了。
“我们没有不要你。”甘氏连忙表态,她跟女儿一样很难过,“只是诺姐儿,你哥哥的前程好了,你也会跟着沾光呀!”
南诺捂着耳朵,根本就听不进去,“你们别说了,我不听,我不听,我也不要回去,你们真要赶我回去,我就出去自己租房子住,不留在家里碍你们的眼。”
一个出嫁的女儿,未被休亦未和离,出去单立门户算是怎么回事?南家和韩家的脊梁骨还不得被人戳破了?
“诺姐儿,别放肆了,听话,明日就跟韩家女婿一起回去。”
南振?的声音沉了又沉,随即拂袖而去,那决绝的背影无声的说着他的话不容置疑。
南诺本能的求救似的看向阿娘甘氏,甘氏含泪言上前握着她的手,“别倔了,往后受了委屈,还可以再回来,此番让你回韩家也是无奈之举。唉,罢了,告诉你吧,你哥哥近来仕途不顺,全然是因为你的缘故。”
因为她?南诺的泪目里含着了些疑惑,她没说话,继续听着阿娘说:“因着你新嫂嫂的关系,你哥哥才能结识到吏部的沈宴知沈大人,原本沈大人对你哥哥的态度还是很欣赏的,便想着请他一起参加同僚间的聚会。你哥哥心疼你在韩家的处境,想着能帮帮你改改女婿对你的看法,就把女婿喊着一起去了。可他高估了自己在沈宴知大人面前的脸面,没想到沈宴知大人并不待见你夫君,连带着对你哥哥的印象也大打折扣。近来你哥哥在差事上履受人排挤,和你父亲今日去见了你姑母才找到症结所在。诺姐儿,你哥哥此番都是因为你,或许只有你回了韩家,事情才能告一段落。你能替你哥哥考虑一下吗?”
听完甘氏的话,南诺的眼睛瞪得老大,她实在没想到哥哥这段时日很清闲竟是受人排挤的缘故,她坐在椅子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甘氏顺势坐在她身边,“我知道你在韩家委屈,但诺姐儿啊,今时不同往日了,咱们得把现下的日子过好,才能过得长远啊!”
细细思量之下,南诺觉得阿娘说得有道理,可她就是不甘心就这样回去了。
次日韩子鑫来接南诺,还想与南越说说话,想试探问问他可不可以利用沈宴知大人的关系,将自己调出京城放到外地去任职。可他刚把意思表明,便遭到南越的猜疑,“且不说诺姐儿还怀着身孕,就算她分娩完成,孩子也小得很,妹夫若真外放了,留下他们母子在京真的妥当吗?”
他自然是不想把南诺带走的,他只想把楚心柔带走,哪怕一辈子在个小地方当个小官,这辈子都再无升迁可能,他都是愿意的。可是在达成目的之前,他不能让南越洞悉他的真实想法,“舅兄,并非小弟不顾阿诺母子,实在是镇国公府如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的嫡兄在外地上任,家中之事全然不顾,我若一直顾着家中之事,在仕途上如何得到重用?将来如何给阿诺和孩子更好的生活?做下这样的决定也是实属无奈,不管前程如何,小弟都想为这一家子的前程奔一奔。”
韩子鑫的话是成功将南越给打动了的,可惜,南越现在有心无力,更不好意思说自己近来被同僚排挤的事,只敷衍道:“我与沈宴知大人的关系其实并不十分亲近,妹夫想要前程,还需自身努力。”
南越本是敷衍,但听在韩子鑫耳里就是他不愿意帮忙,可现在他只有这一条路,努力按下胸口的恼意,“舅兄,镇国公府的荣耀已经不复从前,京城不乏拜高踩底之人,小弟若是能找到人帮忙的话,也是不想麻烦舅兄的。舅兄,请看在阿诺和你未出生的外甥的份上,帮帮小弟吧。”
韩子鑫这样的不要脸,更让韩子鑫虚荣到不行,自然更不能把自己近来的处境给说出来,“我可以试着向沈大人提一提,但成不成不一定。”
这多少算是个承诺吧,韩子鑫朝着南越长揖到底,“有劳舅兄。”
南诺最终还是收拾东西随韩子鑫往韩府去,只是一路上她一直沉默不语。韩子鑫看得出来她很不高兴,从前看自己尚算有柔情的眼睛现在全是冷漠和无视,这让韩子鑫心里很不舒坦。
“想来是岳父岳母家的水养人,阿诺的精神气比在韩家时好多了。”
韩子鑫没话找话,南诺本就心里憋着一股气,觉得韩子鑫送来门来让她骂,她也不想客气,“不是妾身父母家的水养人,而是妾身在娘家过得很是舒心,这心一舒坦了,精神气自然就好了。”
韩子鑫被怼得脸色微滞,南诺如此的不客气,有些将他激恼,“韩家的确让大奶奶你受委屈了,可今日是你娘家派人来让我接你回韩家的。”
他是什么意思?是想说自己在娘家过得再舒心也会被赶出去的意思吗?
南诺紧紧的攥紧了拳头,她死死的盯着韩子鑫,回忆着自己当初是怎么被鬼迷了心窍非得嫁给他的?“夫君何必拿话来激妾身,若是实在看不过妾身,是休是和离,夫君只管做出行动来就是。”
休或者是和离,于韩子鑫而言都是大事。从前他娶平妻本就让京城的流言喧嚣直上,现在要休掉或者与其中一个平妻和离,韩家势必会再次招摇的回到大众的视野,于他而言可都不会是好事。
“你我夫妻一场,我怎么那般绝情?”
哼,南诺叱笑一声,“夫君对我做的那些绝情的事情还少吗?”
若不是还有求与南越,韩子鑫真的不想忍受南诺的阴阳怪气。
马车停在韩家门口,韩子鑫也没体贴的扶着南诺下车,而是径直撩袍迈过门槛,背影也是匆匆离去,显然是方才在车室里的对话令他很不愉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