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闹上公堂(1)
于是暗卫们都没动了。不过,不代表他们没有把田武军还有那个黑心里正田胜凯记录到小本本上。
他们崇敬的计先生在外面出生入死,排兵布阵,铲除外寇,而他心尖上的那人却在村里受恶霸愚夫欺负?没有这种道理!
田武军看见苏叙这么快就能行动自如,微微怔了一下。不过他眼中苏叙只是个文弱可欺的小篾匠,有什么变化也不会关注,他指着舅甥俩说:“你们两个买了我们村的好田租给外人种,回头打伤我们本村人。真是吃里扒外!”
叶斐然不怕他闹大,就怕闹不大。
看到黑压压一群人,做出害怕的样子,向后躲在苏叙身边。她说话声音很软很慢:“舅舅,人多,我怕。”
她现在变美了,那张文气端庄的脸蛋美艳无双,年纪又小,夹在一群成年男人中间,着实可怜。
人总会同情弱者,几乎一瞬间,叶斐然凭一句话就把在场中立的村民们心里天平拉向了她那边。
田胜凯是见过她昨儿晚上口若悬河的模样的,皱眉:“你在装什么装?”
叶斐然不应答,只是往苏叙身后躲了躲。
她来之前已经和苏叙商量好了,今天要把事情彻底解决。
苏叙护着外甥女,说:“里正。你是大人,别吓唬晚辈。她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她害怕。”
田胜凯皱眉:“害怕?你骗谁呢?昨儿晚上她可厉害得很……”
话音未落,就知道糟糕,自己说错了话!
百姓们交头接耳起来:“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他们闹过矛盾吗?”
“说起来好像听到苏老秀才院子里传出了吵闹声。”
“到底怎么回事?”
田武军恨死了,没想到田胜凯平时一副精明相,关键时刻成了猪队友。他说:“叶斐然,你的佃户打伤了我,这件事你管不管了?”
叶斐然睁着一双好看的眼睛,慢吞吞地说:“管,当然管。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田武军叭叭地说:“我刚才没招谁没惹谁地经过你家田地,你的佃户就放狗咬我,还五六个人追过来打我和我儿子。我也就算了,我家儿子还只是孩子,你们忍心吗?”
他也好意思睁眼说瞎话,那两个儿子,都有成年人高了,满脸横肉孔武有力。
田武军说:“我儿子伤得很严重,我也伤得很严重。没有十天半月养不好,你得给我赔偿医药费。不然我就要去告官。还有,这些佃户骑在我们头上欺负我们,沙坛村的人不会那么容易被欺负的,你必须把他们赶走,收回田地,租给我种!”
叶斐然不急不恼,只是有礼貌地瞪大眼睛看着田武军,好像真的很认真听他说话一样。
她一双眼睛实在生的好,加上真的很诚恳,让人心生好感。
等田武军说完之后,她才说:“为什么他要打你们?”
她说得很慢,正因为说得慢,给人深思熟虑之感。
以前她傻胖,说话语速慢了会给人反应迟钝痴傻之感,现在美瘦了,可以用这招了。有时候人就会这样,毫无道理的用外貌判断一个人内在的智慧。比如说一个胖子哪怕一本正经地看书,看起来也像在点菜……
叶斐然问出来之后,只是睁着一双无辜的潋滟美眸,看着田武军和田胜凯。
田胜凯一时语塞,“这……田武军,你是苦主,你来说。”
田武军说:“我怎么知道他们为什么来打我,我不是说了嘛,我路过而已。他们挑衅我呗!”
苏阿阳气死了,他插嘴说:“你睁眼说瞎话,明明是你来找茬。先打我老婆,再铲我秧苗!”
他往旁边让开,指着那块育秧田:“我今年晚造的秧苗全在那块育秧田里,你们来到就冲着那儿走,说说你们到底什么居心!”
育秧田里的禾苗长大之后,才能插到大田里。如果育秧田被祸祸了,那么一造的稻子就没了。
有些人就感到气愤,田武军这么做,分明是要人家佃户绝收啊!
但田武军积恶太重,好多人敢怒不敢言。叶斐然把这些观察所得暗暗记在心里。
罗氏也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了。她身子健壮,摔进水田里倒没什么大碍,但衣服下摆湿哒哒的,全是泥浆。看起来很狼狈。
罗氏对田武军说:“我好端端的在干活,你为什么要踢我?祸祸我家的秧苗?”
田武军说:“这稻田又没有插秧,难道不许人走?上面有贴着你家的牌子吗?”
罗氏也是老实的,眼角都被田武军给说湿润了:“就算没有贴牌子,你也不能这样蛮横啊!还是说你走过一块地就要毁一块?”
叶斐然扯了扯苏叙衣袖,说:“舅舅,这个人在搞事。”
苏叙怒视着田武军:“田武军,你这是没完没了了?昨天找我们强要租种我们的地不行,今天又去为难我们的佃户?你这是故意没事找事呢?”
田武军又大声又凶地说:“有没有搞错!苏叙,你看清楚点,是谁受了伤!”
他拉起自己的衣服,展示身上棍棒淤青给别人看。
“我受伤了还说是我错?你们读书人,好会栽桩嫁祸啊!”
田胜凯皱着眉,对苏叙说:“没错。你看看田武军的伤,他确实被你的佃户打伤了。你让你的外甥女给他赔礼道歉,再赔点汤药费,赶走这些佃户。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他倒是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而且,明明偏帮了田武军,还好像很替叶斐然着想的样子。
叶斐然说:“他们是我的佃户,就算要解雇也要我来。他们干活干得很好,我不想让他们走。”
她一口气说出来,语速不紧不慢,显得越发稳重和深思熟虑。
田胜凯说:“叶斐然,你不是本村人,按道理说,我们连你也可以赶走。”
叶斐然说:“田里正,你这是威胁我吗?”
她很倔强,黑亮晶莹的眼睛,坚韧地看着田胜凯。
田胜凯一窒,突然有种感觉,自己踢到铁板了。可对方明明只是那家没用的苏老秀才的外孙女,家庭根基都不在本村,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感觉呢?
他想,一定是自己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