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沆瀣一气
田武军没有让她等太久,他派了两个儿子去叶斐然买的田地里转了一圈。两个儿子回来跟他说,那二十亩地占地不大,却都是上等良田,那泥土黑得发亮,抓一把能出油。
苏阿阳已买了良种给育上了,准备赶今年的晚造,先种一茬稻子。
田武军心痒难搔,恨不得立刻把那二十亩好地据为己有。
他越发记恨上苏叙一家人,觉得他们有了好处不留给自己,太不像话了。他在村子里抢夺习惯了,完全没有觉得自己过于霸道,反而成为了习惯。这次在叶斐然处碰了钉子,他格外的不习惯。
他已经忘记了,早在之前苏老秀才还病着的时候,叶斐然就吼退过他一次了。
田武军想去找苏阿阳麻烦,苏阿阳早有准备,借着农忙的借口,请了五六个苦工朋友在家里。
他们育苗育种,打草沤肥,扎篱笆抹墙灰,干得热火朝天。
田武军不知道,带着两个儿子奔来,指着苏阿阳的屋子大喊:“爹!就是他!他偷了我的种子,给我打!”
他们直奔育秧苗的细田,那细田里秧苗已经长起来了,粗粗壮壮的,才食指长。
罗氏大惊失色,跑过来张开双臂拦在田埂上:“不许打我的秧苗!”
田武军最懂得种田人珍惜作物的心理,就冲着秧秧来糟践,他冷笑:“你们偷了我的良种,还拿去发了芽。给我打,打死了算我的!”
罗氏说:“才不是你的,这是我东家叶二丫给我们的谷种,你们是哪里冒出来的土匪,要打我的秧苗。来人啊,打架啦!”
田武军素来自大,还直男癌,在他们田家女人要生儿子,要包圆家务活,不许上桌吃饭,还动不动挨打受骂。所以,他怎么可能把罗氏看在眼内,一脚把罗氏踹进稻田里。
罗氏的尖叫,惹来苏阿阳,苏阿阳带着那些帮手冲过来,还领了俩恶狗。
苏阿阳大喊:“可恶,敢打我老婆,你是来闹事的吗?”
田武军见他势凶,人也多,有点儿怯了。他叉着腰虚张声势:“你知道我是谁?”
话音未落,苏阿阳红着眼睛,大喊:“兄弟们上啊!”
他的苦力朋友们都是外地来的,可不认得田武军。就算认得,堂堂男人打女人,还毁人秧苗,算什么玩意儿,也得照死里打!
田武军只带了俩儿子,但他们人数落了下风,加上赤手空拳,很快,被苏阿阳的人打得抱头鼠窜。
田武军跑得慢,被苏阿阳举着扁担,没头没脑的抽,背上、臀上,吃了不少棍棒。
好在田胜凯及时赶到,他来到的时候,田武军正好被苏阿阳照臀上一棍子,打得一趔趄扑在地上。田胜凯见状,拿起里正的威势来,怒喝:“你们在干什么?”
苏阿阳知道这是本村里正,停下手了。
田武军仗着他和里正熟,哎哟哎哟大叫:“里正,这外地人蓄意伤人,把我和我家二小子三小子都打伤了。你要主持公道啊!”
他那俩儿子在旁边配合地哎哟叫唤。
田胜凯瞪着眼:“什么?光天化日打人行凶,还有王法?”
“里正,快给我做主!”田武军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一边表面上卖惨,一边心里想着,等会儿如何狠狠敲苏阿阳一笔。
最好直接可以把苏阿阳赶走,这样叶斐然就只能把田地租给他种了。
这种手段他不是第一次用了,所以才会如此驾轻就熟。
苏阿阳也追过来了,看到是里正,停下脚步。田胜凯对苏阿阳说:“苏阿阳,你是本村外来佃户,好端端地怎么蓄意伤人?”
苏阿阳还没说话,田胜凯又说:“你这是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吗?瞧瞧都把人打成什么样了?这儿可是沙坛村的地头,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撒野?嗯?”
田胜凯这是分明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只是凭田武军一面之词,就说苏阿阳撒野。
苏阿阳是老实人,反驳不出来,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半天吭不出一个字。他的兄弟伙大声鼓噪起来:“什么叫撒野?明明是这三个人先来找事的?”
“是他把苏阿阳的婆娘踢到田地里,又要毁我们的秧苗!”
“就是!我们可以作证!”
这时,沙坛村的村民陆陆续续围上来了。看到是田武军挨打,有些往日被欺负的就暗爽,但更多人畏缩不前,怕被田武军日后报复。
田胜凯权威受挑战,气得额头上青筋暴凸,“我是里正!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我明明看到你们五六个人追着他来打,什么田武军欺负他家婆娘,我没看见!”
田武军看到里正站在他这边,腰杆子也直了,梗着脖子叫嚣:“就是!你们有证据吗?”
如果他不是用手抚着臀的话,就更加有威势了。
苏阿阳气得浑身发抖,偏偏嘴笨,回不得。田武军胜券在握,想起自己真正目的,说:“这个佃户只是外乡人,骑在我们本村人头上作威作福,这是借了谁的势?”
他二小子说:“借了地主的呗!”
田武军说:“这是谁的地?”
田胜凯说:“这田是苏老秀才那外孙女儿的。快去叫那丫头来!”
田武军阴阳怪气地说:“什么?打人的是外乡人,地主也是外村人?咱们沙坛村的人死绝了吗,都让人骑脖子上拉屎拉尿了?”
他这么一说,倒是得到不少人响应,其中大半是田家的族人,说不能被外乡人欺负了。田胜凯一叠连声的派人去找叶斐然。
不多会儿,叶斐然就来了,苏叙怕她一个人来会出事,紧紧跟在后面。
他们都不知道的是,薛长东也暗中跟着来了。
暗卫说:“头儿,这些人分明横行霸道不讲理,我们就任由他们欺负夫人吗?”
薛长东想起计先生的吩咐,他也很想出手啊,但是不可以。狠狠按捺住想要出去把田武军打一顿的冲动,说:“先生吩咐,让夫人尽可能自己处理自己的事,他相信夫人。我们也相信夫人。暂且蛰伏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