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残月。
黑暗的长巷里静寂无人,只有一盏灯。残旧的白色灯笼几乎已变成了死灰色,斜挂在长巷尽头的窄门上,灯笼下飘着一条褪色的黄色方旗,似某种客栈的招牌。
方旗不停的在夜风中摇晃,也风仿佛在叹息,叹息着世上为何会有那么多的悲戚?
黑色的古怪身影,从阴暗潮湿的冷雾中走出,面无表情地踏入这家疑似客栈的旧屋。在昏暗的灯火下,身影脱下了黑色的斗篷,露出了他那件剪裁极合身,手工极精致的银缎子衣裳。
如此讲究的衣裳,代表着这个很讲究。而一个很讲究的人,对身处的环境,也必定很讲究。
故此,待在这个旧屋的男人,此时显得极其不合适,甚至还能称为诡异。
身影走过大堂,扬起一层尘灰,那些被杂草青苔遍布的石砖,以及近似腐化的木柱,都能证明这间旧屋之前,是何种的豪华。或许,这里也曾充满了温暖和欢乐,让人流连忘返。
“你来了?”
在旧屋中唯一干净的地方,铺着一张草席,草席之上,则坐着一个白袍男子。男子细细地品着美酒,其身上散发着酒香与上等脂粉的香气。他望着进来的男人,用手指弹了一下手中的精致银杯,发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让那品酒的男子沉醉其中。就仿佛相对于手中那极稀有的美酒,他似乎更享受这清脆悦耳的声音。
“你来得倒是挺早的。”穿银缎子衣裳的男人,有些厌恶地瞟了一眼草席,没有坐下。
品酒男子彷佛看出了对方的心思,笑道:“这是新的,很干净。”
“呵呵!”穿银缎子衣裳的男人似笑非笑,说道:“找我何事?”
品酒男子拍了拍身边的草席,反问道:“你是怕脏,还是怕我啊?”
穿银缎子衣裳的男人摇摇头,冷笑道:“两者有区别?”
“听说你个很有名的花花公子,吃喝膘赌,样样精通。”品酒男子笑得有些古怪:“不过今天看起来,似乎不太像。”
穿银缎子衣裳的男人,偏头斜眼望住对方,回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花花公子,那你也一定知道,我喜欢的是女人。”
“我不是吗?”品酒男子说的话,愈发古怪起来。
“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男人眯着眼睛,叹了口气:“你的确算得上倾国倾城的尤物,只可惜,你不是女人。”
“说吧,你找我到底有何事?”男人的语气,越来越不善,似乎是没了耐心。
品酒男子放下手中的银杯,正色道:“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男人脸色有些阴沉,寒声道:“我们四方楼做事,你还不放心?”
品酒男子摆摆手,笑道:“别紧张,我知道你们办事稳当。只不过,这件事,似乎并不是你们擅长的事吧?”
男人突然冷笑道:“你似乎太小看我们四方楼了吧?我们可不是那种只会杀人的莽夫,你这件事虽然麻烦,但却难不住我们。”
“那就好!”品酒男子笑道:“既然你们这么有信心,那就行了。”
......
大唐皇宫·凤鸣殿
唐无双穿着一件轻飘飘、苹果绿色、十分柔软的丝袍,柔软得就像皮肤般贴在她苗条成熟的身体上。她那细致光滑如白玉的皮肤,看上去像是冰一样,几乎是透明的。尤其是她那张美丽的脸上,完全没有一点脂粉,仅是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便已是所有女人梦想中最好的装饰。
她望着眼前,那个五体投地,不敢有丝毫不敬的男子,寒声道:“你确定,秋文本是死在一种杀人不见血的剑法下?”
那男子恭敬地说道:“回禀陛下,微臣敢用项上人头保证,令秋文本致死的,的的确确是一种杀人不见血的剑法。”
坐在唐无双右侧的太师椅上,一直未说话的李秋寒,突然接口道:“杀人不见血的剑法,在整个九域都不常见。就算是我,也只知道四种而已。”
唐无双皱起娥眉,问道:“是哪四种?”
李秋寒叹了口气:“中域南山九剑老人的九剑术,西域第一快剑冯喜凡的一剑无血,以及...”
说到这,李秋寒顿了顿,才慢慢说道:“夜叉的流星一剑,与我的轮回。”
唐无双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九剑老人自从被你击败,便隐居不出世,杀秋文本的绝非是他。而冯喜凡这个家伙,被地灭教收伏,算起来,他很有嫌疑。可是,前段时间,朕从不良人收集的信息中,曾看见一条有关冯喜凡的。据不良人探听所言,冯喜凡这一年在攻打南域,自然没时间来大唐。”
“这么算下来。”唐无双望向李秋寒,神色慎重地说道:“如今有嫌疑的,就是夜叉的流星一剑,以及李郎你的轮回?”
李秋寒点点头,苦笑道:“应该是这样。”
唐无双闻言,压低了声音:“莫非,这件事是夜叉做的?”
李秋寒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毕竟没见过尸体的伤势,说不准。”
“这样的话...”唐无双挑了挑眉,思考了片刻,突然笑道:“那朕就让你来查这件事!”
李秋寒眼睛一瞪,愣道:“啥?”
......
孔雀坊·秋府
夜已很深了,深到连月光都没了。
假山下有一间密室,这间密室很小,小到一眼就能将里面的场景看尽。
而这屋子里,有一张床,一张桌子,桌子还摆着酒菜,酒菜却原封末动。事实上,无论是谁都看得出,这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人,连一个人都没有。
但就是这样一间空屋,却传出很多人的声音。若是说一个没有人的屋子里,会凭空出现各式各样的声音,那是绝不可能的事。可这种绝不可能的事,却又偏偏发生了。
“快了,快了!本座要成功了!”
“秋玄烨,老夫要你血债血偿!”
“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了!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老夫失去了太多东西,老夫悔啊!”
“道可道,非常道!桀桀!什么是道?到底什么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