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玉芙宫,我没有抄书,不知道到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阿保机并不是那么可怕,至少我经常惹他生气,他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言语威胁,并没有真的实施,所以我才敢壮起胆子违背他。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逆着他,我已经很清楚那些事情可以悖逆,哪些事情不可以,比如说回中原,比如说提到萧敌鲁或者是修浚,这是他极其在意的,我尽量不会提,省得给自己惹来祸端。
自初雪之后,又飘了几次雪花,今天倒放晴了,天就像洗的一样,拨云见日,看着阳光普照,感觉暖到心里。
我还记着要给那两个小家伙儿做风筝。
这些贵族的孩子都特别可怜,他们一生下来便荣华富贵加深,同时对等的就是比别的孩子承担更多的东西,他们没有童年,没有乐趣,早早地成熟,早早地投入到争斗中去。
既然答应给他们做,还是要履行诺言,不管这两个风筝,能不能到达他们的手中。
让乌珠和宫中的侍女太监,从各处搜罗了竹片、丝线、丝绸、粘稠,然后便开始制作风筝了。
将竹片裁成细长条,做成风筝的支架,丝绸做成风筝的尾巴。
我在风筝的专用纸上,画了一只展翅的飞燕,又画了一只翱翔的雄鹰,刷上粘稠贴在支架上。
一下午的忙忙碌碌,到傍晚时分,终于大功告成了,两个栩栩如生的风筝做成了,只等晾干,就可以拿出去放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放风筝的好时节,要是春天就好了,这样想着不禁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叹气?”
我这时候才看到阿保机站在门口,已经有宫人给他脱了外面的裘衣,合着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他来了。
不知道他来了多久。
阿保机挥了挥手,打下手的宫人们退了出去。
诺大的房子里只剩我们两个人。
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时间真的能够改变很多东西。
阿保机走了过来,拿起老鹰的风筝,细细查看,说道:“为什么叹气?”
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好奇。不过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要是春天就好了,现在虽然有风,却凛冽得很,风筝放上去,指定要被风刮烂。”
阿保机嘴角上扬说道:“那只能说明你做的风筝太劣质。”
真是瞧不起人。
“说得好像你会做风筝似的。”
我喃喃自语,却被他听得真切,只听他说道:“要不我给你做只风筝瞧瞧?”
“不要。”我张嘴就拒绝了,拿着那只燕子的风筝端详着。
“给那两个小家伙做的?”
“嗯。”
“给我吧,我着人送过去。”
“嗯。”
阿保机坐到椅子上,把我拉到他腿上,坐定。
“不是让你抄书吗?怎么没见你动笔?”
我低头玩着手指,露出半截雪白的脖子,说道:“太累了。”
说完我就后悔了,这话说得太暧昧了,抬头便看到一双含笑的眸子,深邃明亮。
阿保机扣住我的后脑勺,把我拉近,一个吻便印了上来。
只是这个吻,好像黏上了一样,怎么也甩不开,我使劲捶打着他的胸膛,根本无济于事。
门外传来盘子破碎的声音。
可算是把我拯救了,我转过头看去,看到冬儿红了脸,说道:“可汗吃饭了。”
说着便低身收拾盘子的碎片,一个碎片扎进她的肉里,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看着都疼,可是她却浑然未觉。
我挣扎起来,可是阿保机却诚心不撒手,直到我面红耳赤,恼羞成怒,他才发出爽朗的笑声,在我耳边小啄了一下,放我下来。
饭菜端上来,实在没有食欲,筷子都懒得动一下。
阿保机皱眉道:“快吃,吃完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是……”
“去了就知道了,快吃。”
“好。”
我大口喝了一口粥。
阿保机说道:“慢点。”
“嗯。”
吃完饭后,外面已经黑透了,阿保机早有准备,还让下人准备了两套民间的衣服,都是男装。
我换装出来,正看到阿保机看着桌案上的插花发呆,眉头紧锁,有解不开的心事。他的左手放在桌案上,食指和拇指慢慢摩挲着,他思考问题时,总会这样。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来,刚才沉思的神情也一扫而光,棕色的深眸将我上下打量一番,眼中流露出欣赏的神色,说道:“好一个风流少年。”
他伸出手,他的手宽大,手指修长,没有一处多余的肉,好看得很。
我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他手指合拢包住,他的手温温热热,很是舒服。
他今天好奇怪。
“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