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嘉望袭爵这件事,倒是顺理成章。
谢玺没有为难,甚至不需要他上折子就已经定下。
他是老承恩公的嫡长子,继承爵位没什么可说的,顺带也定下了他的嫡长子杨云辉为下一个继承人。
等到了杨云辉这一辈后,爵位就该降了。
但是如果杨家的姑娘再度成为皇后,那就另当别论。
明年三月就该是先帝除服的时候,那时候就见定论。眼下已经是七月,杨家事定下,他们也好,朝中众人也好,更多了些笃定,或许陛下真要选杨家女为皇后。
与此同时,太后也更加约束两个杨家女孩子,严格教导她们宫规,礼数。
势必要养出两个适合后宫的女子。
铜矿案已经要结案了,牵扯出的官员大小共计一百零六,其中在任的大官里,蔡尚书以及两位太师,还有宗室里的端王,以及两位侯爵。
澄州本地官员里,十不存一。周边的官员也是倒了一大片。
就在这段日子,谢宴已经成为了大臣口中的邪魔。
他刑讯逼供,审问的花样百出,许多人的嘴巴都是叫他撬开的。
他又天生生的俊美,如今仿佛像是个修罗一般的名声。
跟他一比,白瑜抓人算什么?简直可以算是和风细雨的小场面了。
七月底,朝中争吵了五个月后,终于定下了这些官员的结果。
蔡尚书赐死,家产抄没家中男丁三代不可入仕。
端王夺爵,家产抄没,子孙皇室除名。
两位太师罢官,抄家,子弟流放。
再往下,三七位四品到从八品的官员斩首,抄家。四十一个五品到九品的官员抄家流放,二十个抄家充军刺配。余下的就是实在不好动的,只是罢官。
所有京官的抄家事,谢玺全部叫谢宴去办。
蔡尚书本人只是刺死,并没有株连到家族,只是他本人的家产保不住。
如此一来,他的亲朋故旧也只能闭嘴。
有人反对,自然有人支持,这一来朝中的空缺就有了。
想要往上走的人也不少。
空出来的位置越多,别的人就越是有机会。
紫宸宫宸元殿内,谢玺叹口气:“这几个月可累死了。”
白瑜给他揉揉肩膀:“是啊,这事解决了,还有科考的事呢。”
“慢慢来吧。”
“陛下,范内官回来了。”从心道。
说话间范忠进走进来:“陛下,幸不辱命。”
“嗯,他可有什么话说?”谢玺问,他是叫范忠进去了蔡家,既然是赐死,当然要给个体面,是带着毒酒去的。
“他跪谢陛下隆恩。”毕竟到了这一步,能保住家里人就不错了,就算他不甘心也不敢说什么。
谢玺点头:“行,你去歇着吧,一会再来伺候。”
范忠进走后谢玺道:“老夫人都好了吧?你家里还好吗?”
“都好了,我家里别的都好,白瑛媳妇啧……跟杨氏争斗不休。看来一时半会好不了。”白瑜捏着谢玺的手指,说的轻飘飘的。
谢玺疑惑:“怎么?性格不好?”
白瑜摊手:“杨氏都抵挡不住。”
杨氏品性不行,至少外表看起来还人一样。
可这齐氏……如今是真的面子也不顾,一门心思就要闹。
“需不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叫她们闹,闹的越大越好。”白瑜眼神轻闪:“我倒是没打算用这些手段,不过既然撞上来了,我也不客气了。”
抱住谢玺的脖子:“你老子那,我也叫人盯着。这些事,九哥都不用管,有我。”
谢玺叹口气:“需要我的时候,你要说。”
“九哥是端方君子,被我带上歪路就已经很不好了,这些脏的都由我。你就做你的好皇帝就行了。”白瑜亲谢玺的脸:“还有,喜欢我就行。”
“你呀。”谢玺心疼白瑜,却也不知怎么说:“我总是在这里,其他的都听你的。我自然是……自然喜欢你的,很喜欢。”
白瑜没再说话,心想十几岁的时候遇见这个人,是没想过他心里怎么想,只要将他困住,关起来锁起来也要他。
如今时日久了,反倒是舍不得他有一丝不好,大概这就是爱吧?
“其实,我可以下旨的。”谢玺犹豫。
“怎么下呢?推翻先帝的意思吗?白家太敏感了,眼下没事都叫人盯着,你这么做不好。何况,过去的事大家都知道,你下旨……”白瑜摇摇头。
“九哥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不是不想为娘做什么,只是不能着急。这个关口上,皇帝绝不能插手白家的家务事。
“谢宴如今倒是堪用。”怕白瑜不高兴,谢玺转换了话题。
谢宴越是堪用名声也就越不好,牵累的燕王现在也屡次被弹劾。
燕王身上的黑点那可多了,可以说没多少白的吧。
接下来,上京城每一天都是紧张状态,抓人的,抄家的,斩首的。
接连几天,城中仿佛都有血腥味。
其实杀的不算多,但是毕竟先帝的孝期还没过呢,就办了这么大一个案子,就难免叫百姓们有些人心惶惶。
不过,白瑜提醒了谢玺,叫他派人专门在各处张贴了告示,告诉百姓们大概是为什么。
识字的百姓们看过了告示后,也就不慌张了。
渐渐就开始夸陛下英明。
只是如此一来,朝臣们又开始指责陛下不顾先帝声誉。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都已经这样了,皇帝的雷霆手段朝臣们也见识了。
纵然皇帝年轻,可是支持他的人不少,余下的人只能偃旗息鼓。
白瑜正琢磨休息几日呢,忽然收到消息远在青州的白瑾出事了。
说来也是巧了,这几日二叔白宁贞去了南边,谢玺要用他,所以派他出去了。
孙氏急的直哭:“说是掉了山崖,找回来的时候腿就断了,怎么办啊?”
“你别哭,派人去就是了。”老夫人也着急难过,但是好歹还稳得住。
“母亲我……我真的怕啊,他还那么小。”
白瑜赶回来,就见荣喜堂里大家哭成这样,还真是心里不是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