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何宏远凑到徐三良身边悄悄说:“我这两天打听了,这赵老爷子不简单,在这石桥镇一带都称他为赵药仙,传说祖上是宫里给皇上瞧病的,后来出了事被牵连才家道中落才流落至此。”
徐三良躺在小驴车上悠然自得说:“我早看出来了,老先生的谈吐也不像是本地人,也是可怜的只剩下他爷孙俩相依为命,以后尽量把他这小孙子安排子后方给同志们看看病就行了。”
真到了白洋淀看到微山湖,看着满湖枯黄的荷叶和一眼望不到头的芦苇荡,徐三良感叹道:“这地方要是给古代绝对是个落草为寇的好地方,四面环水易守难攻。”
魏强站在湖边说:“队长你说的容易,在这里围岛上吃啥喝啥,还落草为寇呢,你水浒传听多了吧?”
徐三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这么大的湖,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就是天天捞大鱼挖莲藕也饿不死。”
沿湖找了许久一条船都没看见,田弘济犯难的回来报告说:“队长,周围同志们都找了,一条渔船没看见,我们怎么办?”
徐三良笑了笑。自信满满的说:“无妨,走了大半天路了,让同志们原地休息,我自有办法。”
夕阳渐渐在从远处的湖面上落下,徐三良拿出信号枪交给魏强说:“现在去湖边朝微山岛上,发射两颗绿色信号弹,等半小时如果没有回应就再发射两颗。”
两颗绿色信号弹升空良久,半天不见回应魏强举起信号枪,刚想再发射两颗绿色信号弹。
忽然看到湖面雾气里窜出团明亮的火苗一闪一闪,魏强定睛一看雾气中缓缓驶出条小船。
船头站着一高举着火把的白衣女子,魏强几步跑到徐三良车前报告:“队长,真让你说着了,湖里出来条小船,船上有个白衣女人。”
徐三良吐掉嘴里的芦根,揉了揉嚼的发酸的腮帮子说:“我小时候还以为这玩意挺好吃的呢,没想到是这个味。”
“你去通知同志们,准备上岛。”
拄着拐杖走到湖边,小船缓缓靠岸,只见那穿着白旗袍,留着披肩发的女子缓缓下船,走到几人面前问道:“请问哪位是桃花岭的徐大队长?”
徐三良微笑着说:“我就是桃花岭的徐三良,段松奎那小子伤还没好吗?怎么劳烦李大小姐亲自跑一趟。”
那女子宛然一笑说:“段哥伤还没好,让他回去换药了,我替他看会,正好遇到徐大队长你们过来了。”
“我叫李柳忻以后别叫我李大小姐了,我们都学校里的进步女青年,不兴那种旧世界封建余毒的称呼,叫我柳忻就行了。”
徐三良赞同的点了点头,会意一笑说:“柳忻也不是我叫的呀,李小姐劳烦通知一声,我这四百人刚跟鬼子打了几场恶战,想借宝岛休整几日。”
李柳忻侧身请道:“当然可以,那就请徐大队长上船吧。”
徐三良一笑转头对身后的牛二壮说:“二壮啊,走陪我去岛上看看风景。”
田弘济几人端起波波沙冲锋枪正要跟上,徐三良头也没回的打了停止的手势,就带着牛二壮跟着李柳忻登上了小船。
徐三良登上小船,李柳忻把火把交给船上两个壮硕的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点头走到后面点燃了插在船尾上的两根火把。
五分钟不到只见远处的芦苇荡里钻出大大小小,几十条渔船,朝着湖边等候的队伍缓缓驶去。
徐三良站在船头看着月光映衬下肤若白玉的李柳忻问道:“李小姐对你家手下的抗日救国怎么看?”
李柳忻转头无奈的说道:“在我看来没有核心的斗争思想,我叔叔拉起来救国团,就和山匪军阀没什么两样,真遇到要命的事随时都会化作鸟兽散。”
“这不是近些日子被鬼子追剿,困在这微山岛上,这伙人里投降当汉奸的声音越来越大,眼见队伍都快散了。”
徐三良点了点头说:“面对鬼子的重重包围,才发现抗日不是嘴上说说,打打游击那么简单的,所以真到了生死抉择的时候还能不屈服的人,才能叫英雄嘛。”
徐三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顺便听了听李灀泗在微山岛上的实力,听完心里默默盘算着见到李灀泗该怎么谈。
微山岛上也没啥像样子的房子,只有个破败的小渔村,几十间泥巴芦苇建的破屋子。
几人刚走到院外就听到,院子里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怒吼道:“姓桂的说来说去,你还是想带着弟兄们去鬼子做走狗,当汉奸,你怎么对得起你的列祖列宗。”
两人争吵越发激烈,忽然桂明远从腰间抽出盒子炮顶在李灀泗的头上,大骂道:“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你带着地兄弟们打鬼子折了多少弟兄,咱们手里这么多家伙,一路粮钱不能抢,姑娘不能碰。”
“说什么抗日救国的大业,如今咱们兄弟在这芦苇荡里落了难,让鬼子围的天天啃烂草根,你大发善心救的那些乡亲,谁管过咱们一碗饭,我看都巴不得把弟兄们报给鬼子领赏。”
“说好的把柳忻妹妹许配给我,如今她跟那个姓段的小子眉来眼去,我看你就是诚心不想耍我给你卖命。”
李柳忻听到脸色一变,从手包里掏出把精致左轮就要冲进去,徐三良伸手拦住她微微一笑,压低声音说:“李小姐稍安勿躁,这件事不用劳你动手,万一受伤了取子弹可是很疼的。”
李灀泗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没露出半分怯意,冷冷的看着怒气冲冲的桂明远,淡然的说:“我拉起队伍的时候就说了,抗日救国本就是件艰辛万难,九死一生的大事,你们几个当时给我怎么说的?”
“什么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愿意为我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是不是都你说的?”
“今天咱们就把话挑明了吧,鬼子在县城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跑回来跟我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