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法因轻呼出一口气,“既然如此,从今以后,你就不要再出现在南坨寺了。”
“当年救下你,我本无意要你回报。如今,你却反而制造杀业。”
“乌因,你走吧。”
乌因敛眸,“你要赶我走?”
法因阖眸,“那时我一心求死,我虽不知你用什么样的办法将我救了回来,”
“但是乌因,你的恩情早已经还完了,不要在牵扯无辜之人。”
“无辜?”乌因只觉得可笑,“你难道还担心你那个好弟弟?他现在身受重伤,却早就安排人打算围剿南坨寺。”
“你不想伤他,但是他却想杀你。你又何必惦念那一丝情义。”
法因驳道,“你错了。”
“我惦念的是天下苍生。”
乌因上前,“这个破天下有什么好惦念的。”
“你们魏族皇室天生带着残暴的血脉,即便你如今身处佛门又能如何。”
“你祖上造下的杀孽依旧存在,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法因看着他,“所以呢?你还想要做什么?”
乌因看着他,慢慢的摘下脸上的面具,那张脸竟然与魏宋玉更加的相像。
只不过不同的是,他的右眼下方有个红色的痣,以至于给这张脸更加增添了一分邪气。
“你当年会救下我,不就是因为我这张脸长得和那个魏宋玉几乎一模一样,比你还要胜上几分。”
法因默言。
乌因在他面前蹲下身,仰视着他,“从前,你因为你的母后害了他母妃而感到心存愧疚。”
“这才会救他.....那我呢?那时的你是不是看到了狼狈的我,像极了当年被欺负的魏宋玉?”
“你的愧疚无以言表,所以才心存怜悯救下我?”
“法因大师又或者是....先太子殿下....你到底在替谁赎罪,超度?”
法因闭上眼,悲切之色无以言表,只是他的心神乱了。
乌因的双目渐渐染上了鲜红,“你不是不愿意当这个皇帝吗,那我就想尽一切办法也要让你登上那个位置。”
“你没得选择。”
法因在他走后,才睁开眼眸,眼底蕴含的是一片死寂罢了。
手上的佛珠转动着,“阿弥陀佛.....”
没多久,便有一队人马将整个南坨寺都围了起来。
小僧人从未见到这个阵仗,立即就跑到了禅室去叫法因。
“法因师父不好了!寺外有一队兵马将整个南坨寺都包围了。”
法因闻言,了然的放下了手中的佛珠,缓缓起身。
“莫要惊慌,你去方丈那里,就说我出去一趟。”
小僧人点头,立即就跑到方丈那里。
法因很清楚,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当他来到南坨寺门口的时候,魅和鸾羽已经等候多时。
“法因大师。”
法因淡淡开口,“大人,若我主动跟你走,能否放过南坨寺内众人?”
鸾羽颔首,随后又恭敬的让出了一条道。
法因在上马车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没能劝得了那些人,以至于发生了许多就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的事情。
但是既然发生,他就绝对不会放任不管。
那年他还是太子之时,就在一次出宫遇到了暗巷里被打的奄奄一息的乌因。
他心存怜悯将他带了回去,不单单只是可怜,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乌因长得像极了魏宋玉,并且和魏宋玉的母妃更加相像。
魏宋玉的母妃是当年先皇出征时从外头带回来的,身份不明。
这才导致玉妃去世后,魏宋玉并无靠山,只能在后宫苟延残喘。
乌因的身份神秘,那时他也没有在意这些。
但是随着先皇病重,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皇权之争格外惨烈。
而那时的法因,却没想到他的母后居然利用他,甚至当着他的面将先帝杀害。
他从小就遵守着孝规,是个尊师重道的翩翩君子。
可是在目睹血亲相残的一瞬间,他的孝理尽数崩塌。
他不能将母亲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这样与他所学的三纲五常有所违背。
并且他没想到,那个时候,自己最敬爱的母后居然一心只爱他的嫡亲弟弟。
甚至还担心自己会挡弟弟登上帝王的道。
那时的法因想不通,为什么都是同父同母,会有如此大的差异。
那时的他悲痛欲绝,甚至还因为愧疚害了父王,准备在东宫自裁谢罪。
可没想到却被乌因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救了回来。
他没死成,就只能选择出家,不问世事。
但没想到乌因居然能够引起这么大的事情来。
法因不止一次问起他的身份,但是乌因只是笑着回答,“巫师。”
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车马慢慢悠悠的到达了皇城,甚至朝着宫门的方向而去。
而南坨寺这边的事情,很快就被柏药药知道了。
他听完暗卫的报告,嘴里还残留着刚喝完药的苦涩。
李福刚走,暗卫就出现并且还将在南坨寺看到的尽数说了出来。
柏药药从床上下来,神情复杂,“他们现在到了哪儿了?”
“想来很快就要到了宫门。”
柏药药蹙眉,将一旁的衣衫穿好,“下去吧。”
“是。”
暗卫刚离开,魑就出现了。
柏药药扣上玉带,转身看他,“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出现。”
魑垂首,“公子叫我来,是为了陛下的事情?”
柏药药将红鞭挂在腰间,侧头看他,“陛下的情况是好,还是坏。”
“坏。”
柏药药瞪大了眼,一瞬间紧张了起来,“什么!”
魑犹豫了一会儿,“陛下被那些刺客在身上留下了数刀伤口。”
“那些伤口久久不愈,甚至还开始恶化了起来。”
“就连温先生都不能治吗?”
魑摇头,“也不知那些刺客的武器涂了什么,就连温先生都没有办法。”
“我要进宫。”虽然柏药药身体并没有痊愈。
但是眼下情况紧急,柏药药必须要去看魏宋玉。
魑还想要劝阻,但是柏药药率先拿出暗卫令牌命令他。
“你只需要服从我的命令。”
魑低头,沉沉道,“是。”
柏药药将墨发用发簪盘好。
魑看着柏药药忽然就从他来时的窗口直接翻了出去。
完全没有惊动外面的人。
魑都开始震惊,柏药药是不是跟他们久了,连行事风格都改了。
“跟上。”
魑没有办法,只好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