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未央,云隐皎月,上京城中入夜后灯火阑珊,车马盈门,处处彰显着繁华盛世。
夏槿初在将军府韬光养晦,一直在暗中盯着宋云峥的一举一动,对他背地里做的那点龌龊事简直门清,从心底愈发厌恶他的一切,包括呼吸。
前世的她简直是被猪油蒙了心,怎么就会相信他的花言巧语,尤其是那张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脸,想不到背地里竟是这般丑恶的嘴脸。
宋云峥天黑之前匆匆回了趟将军府后,连李梓绮和千惠都尚未前去宠幸,在青龙斋翻箱倒柜一番后,再次出门就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衣,就连平日里放在兰锜上的光影剑都带走了。
夏槿初刚从海棠口中得知消息后,连忙换了身素衣,头戴帷帽,紧随其后。
看来那日在青龙斋的暗格中找到的那张字条,上面写着:十日后在栖吾山行动。
距离十日后还剩下不到五天的时间,看来宋云峥是想像上次那样,在民间和叛军们碰头协商起兵谋反的事宜。
不过,夏槿初之前召唤白鹰给兄长送密报时,兄长来信说其中有个画像上的人是宁远将军田楠。
根据确切的情报,上次苏以墨展开十面埋伏,想要一举剿灭密谋造反的叛军,却只逮捕到了一名叛军。
兄长在朝堂上,已经许久未见过宁远将军田楠的身影了,那个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似的。
两件事这般巧合,很难不令人猜想,苏以墨抓捕住的那个叛军会不会就是田楠。
夏槿初猜想,此次宋云峥神色匆忙的出门,也许还要协商解救田楠越狱的事宜。
但有一件事,着实令她费解。
苏以墨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书生气,平日里从不喜欢舞刀弄枪的,尤其是见不得血腥。
如果田楠当真是他所抓,以他身为陛下面前的新贵,理应将叛军带上朝堂立功才是,怎么做到这般悄无声息的地步。
田楠这么大的一个大活人,又会被关押在哪里呢?
苏以墨到底是怎么做到,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
大街上人潮汹涌,夏槿初和海棠刻意和宋云峥保持距离,但凡他警觉地回头张望,她们都会立刻假装在摊铺前买东西,侥幸的没被发现踪迹。
宋云峥好似一根绷紧的弦,脚底生风般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身影迅速消失在巷道深处。
夏槿初见状,立刻跟上前去,生怕会跟丢了,到时候前功尽弃。
窄窄的巷道中灯火通明,寂静无声,仿佛阻隔了大街上的喧嚣热闹,别说人影了,就连流浪狗的影子都见不着。
奇怪,明明看着他进来的,怎么转眼间人就不见了。
海棠越往里走,越心虚,紧拉着她的胳膊小声说。
“姑娘,咱们还是走吧。万一你有个好歹,奴婢无法向燕王交代。”
夏槿初好不容易等到宋云峥行动,怎可放过这次机会。
“海棠,你要是害怕就留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海棠哪肯放心让她独自涉险,几乎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她身上。
“就算遇到危险,我也要和姑娘在一起不离不弃。”
突然,前方窜出来几个蒙面人,手持着明晃晃的长剑,步步紧逼而来。
夏槿初心中咯噔一下,从这些人的衣着打扮上来看,全是统一黑衣,看起来像是有组织的行动。
就在她们想转身离开,却发现背后也被人围堵了,宛如困兽之斗。
其中有个左眼角有刀疤的男人,黑面巾后的那双眼底透着犀利的凶光,正欲动手。
“你知道的太多了,受死吧!”
夏槿初早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
“且慢,你们可知我是谁?杀了我,不光你们,就连你们背后的主子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刀疤男人嗤之以鼻地上下打量着她,嚣张至极道。
“老子管你是谁,取了你的首级回去复命!”
说完,前后夹击的蒙面人持剑蜂拥而上,那架势恨不得将她们大卸八块。
夏槿初处事不惊地拉着海棠左避右闪,寻找契机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只听“咣当”一声,混乱中不知是谁掉落下一支箭弩。
夏槿初眼疾手快地捡起,闭着眼朝四面八方一顿扫射。
海棠虽然心里害怕得要命,为了保护她,不惜以身躯去抵挡那一把把锋利的剑刃。
刀疤男人持剑朝夏槿初迎面挥刺而来,只听“嗖”地一声,手中那尖锐的剑锋,在距离她头顶仅半寸的地方猛然顿住。
夏槿初震惊地看着面前这个蒙面人,只见他手中高举着剑,怔在原地,胸口处穿透了一支短箭,鲜血潺潺而流。
海棠从未见她舞刀弄枪过,头回见她会用箭弩,还百发百中,险些惊掉了下巴。
“姑娘,真是好箭法。”
夏槿初被这一顿猛虎操作,属实也愣了下。
我啥时候这么厉害了?
与此同时,背后又偷袭而来两个蒙面人,幸得她看见了地上的倒影,转身便又是一通扫射,他们竟也齐刷刷地中了短箭,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很快,蒙面人被杀的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人。
“女、女侠饶命......”
说着,便害怕得扔下长剑,转身便要逃跑。
岂料,他尚未跑几步,就被一箭穿心,笔挺的倒在地上,狠狠地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夏槿初见状,不禁和海棠面面相觑一番,无辜地眨巴着灵动的双眼。
“我没射箭。”
说着,便快速将手中的箭弩扔在地上。
海棠紧张得拉着她便往大街上跑,最起码在人多的地方,她们不至于势单力薄。
待她们前脚刚走,后脚从围墙上以及树杈上便齐刷刷地跳下三五道身影。
风萧率先伸手探了探这几个蒙面人的颈动脉,确认他们死透了没。
“大人,这些人都断气了。”
苏以墨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道消失在大街上的倩影方向,幸好他一直在调查跟踪这些叛军余孽的一举一动,要不是偶然间认出了夏槿初,只怕她们凶多吉少,现在想来还有些后怕。
【夏槿初,你的胆子还真是够大的,居然敢只身涉险,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属实令人钦佩。】
【不过,无论你怎样乔装打扮,就算是化成了灰,我都能一眼认出你来。】
风萧从地上拾起箭弩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双手还给苏以墨。
“大人,您的箭弩。刚才就差一点,险些就暴露了我们的藏身之处。”
苏以墨伸手接过箭弩,指腹间仿佛还留有夏槿初握过的余温。
刚才要不是他急中生智将箭弩扔在她的脚下,暗地里将短箭夹在指缝中飞射出去,正中那几个袭击她的蒙面人的要害处,那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都是一招致命,绝不留情。
【凡是伤她一根汗毛者,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