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乔不记得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得身体很沉,头晕的厉害。
一大股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开来。
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熟悉的天花板。
江乔还在自己的房间内,右手打着点滴,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在旁边往点滴瓶里注射着什么。
喻云淑满脸愁容,脸上都是自责。
“咳……咳咳……”江乔想张口说话,声带扯的涩疼,发出阵阵咳嗽。
喻云淑急问,“乔乔,怎么样?还难不难受?妈妈喂你喝水。”
江乔被她扶起来,喝了几口水,喉咙处的疼痛才消散些。
喻云淑眼里隐隐有泪花浮现,心疼说:“你说说你大半夜的发高烧,难受不知道告诉我吗?”
她咬着几乎没有血色的唇,“妈,我都知道了,那对时川不公平……”
江乔微微仰起脸庞,柔弱的让人心疼。
喻云淑现在不想提这件事,只说,“乔乔,等你病好再说,那件事以后再商议。”
江乔知道江父江母有多宠爱自己,在他们看来,这件事不会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时川是江未临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傀儡”,没有人会比他更好掌控,更何况江父培养了他近十年。
可是江氏这么大的家族要压在时川身上一辈子,江乔不敢想,以后会出多大的乱子。
时川一定会崩溃的。
江乔不想逼江父江母,也不想时川真的这样度过一辈子。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江乔最没有资格提出要求。
她重新躺回了被窝,眼角泛着点点湿意,昔日灵动清亮的眸子不见任何神采。
“妈,我想一个人待会,你回去休息吧。”
喻云淑叹了口气,带着医生离开房间。
当时江未临提出找一个孩子代替江乔成为继承人的时候,她反对过。
喻云淑知道那样不公平。
可是她的女儿被绑架,那些看不惯江家的人都想要拿捏江乔这个软肋。
喻云淑妥协了,她只有江乔这一个女儿,她和江未临一样,只想让江乔过安稳的生活。
所以他们把江乔送去了F国,就是为了着重培养时川。
希望时川这个孩子将来代替江乔管理好江氏,希望他能为江乔做好一切。
喻云淑为了江乔自私了一次。
她还记得时川那个孩子第一次到江家的模样,那时他才十岁,整个人看起来瘦小虚弱,营养不良,比平常同龄人都要矮,身上穿着稀薄的衣服。
小时川很懂礼貌,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眼睛不敢乱瞟,拘谨的很。
他叫她妈妈。
喻云淑动了恻隐之心,她觉得对不起时川,不敢回应那个孩子。
后来时川被江未临送去培训机构,开始高强度学习。
从机构回来后,他或许是害怕江未临的严肃,不敢跟他说话,时川来找了她。
他说,“妈妈,我有些累,可以少学一点吗?”
喻云淑看着他带着祈求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许是小时川看出了她的为难,他又说,“算了,我骗妈妈的,我一点都不累,管家说我很聪明。”
喻云淑哭了一整晚,那几天甚至跟江未临吵架。
江未临说,“云淑,对他少用点感情就好了,就当是为了乔乔……如果他不经历这些,乔乔以后会很难的……”
后来,时川又被管家送去几次基地训练。
喻云淑能发现,时川变了好多,他不再笑了,也不再主动叫她妈妈。
时川对她和江未临疏离了好多……
喻云淑躺着床上回忆起从前,泪水不停的流下来。
“对不起……”
——
圣樱大学。
江乔连着两天没去学校,巧的是上官予泽也没来。
班里的同学对江乔这个大小姐格外关注,有知道内部消息的同学说着两人的八卦。
“你们知道吗?江乔跟上官予泽有过婚约,而且江乔回国好像就是因为这个婚约。”
“但是他们前不久退婚了,你们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
“是因为林小小,好像是江大小姐发现她跟上官予泽有一腿,所以才选择退婚。”
“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林小小这么优秀的人也会去当第三者。”
“算了,别说了,校草宠着呢。”
……
坐在最前排的林小小紧紧握住手中的笔,她才不是第三者!
林小小发现,自从江乔出现在她生活里,她身边就没发生过好事。
怪不得,她跟江乔第一次见面时,就对江乔喜欢不起来。
希望她永远别来学校才好!
另一边,她不知道的是,上官予泽家里的合作出了问题,资金链断裂。
上官瀚正在给上官予泽找联姻对象。
“我不联姻,那个女人我见都没见过!”上官予泽不满说着。
上官瀚脸色阴沉的有些难看,“上官予泽我告诉你,江家的婚事黄了,也会有别的等着你!你必须给我联姻!”
“我不同意!凭什么你要左右我的婚事,我有喜欢的人!”上官予泽狠狠的瞪他。
上官瀚忽的抬手往桌上一拂,茶杯碎落满地,“是那个叫林小小的普通女孩吗?这辈子她都不可能进我们家门,公司资金链断裂,唯有联姻才能度过这次危机!”
“爸,你把我当什么?!一个联姻的货币吗?”上官予泽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嘟嘟嘟——嘟嘟嘟——”
上官瀚正想说什么,电话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上官瀚下意识点了接听。
“你是谁?”
“上官瀚,怎么样?公司还支撑得过去吗?”
闻瑾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丝毫的起伏,带着些许暗哑。
上官瀚一听就知道,公司陷入困境又是他搞的鬼,满腔怒火欲翻涌而出。
“你……你这个逆子!”
电话那头,闻瑾穿着松垮垮的病号服站在窗前,视线模糊,看不清外面的光景,眼睛如同一汪死水。
“上官瀚,我妈曾告诉我,她输给了郑馨儿,要我一定不能输给上官予泽,我才是最后的赢者,她说……你的财产是我的,可是……你的东西我不稀罕,所以、我不想要,也要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