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瑾没回答，他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江乔还是喂了他吃饭。
两人默契的没有戳破最后那层窗户纸。
江乔知道，闻瑾在害怕。
下午五点的时候，江乔准备走了。
两人沉默下来。
江乔叮嘱他，撒娇的说：“闻瑾，好好配合治疗，我等你，记得多晒太阳，对身体好，我不喜欢太虚的男人。”
闻瑾不想她走，紧紧抱住她，“知道了。”
四周安静，他们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悄无声息的暧昧在空气中蔓延。
闻瑾掐住她的腰，附身在她眉心轻吻，“等我。”
……
江家。
江乔到家的时候，正赶着快到吃晚餐的时间，她没上楼。
喻云淑提着一堆东西，“乔乔，我买了一堆东西，快看看，你喜欢哪个？”
江乔选了一块手表，“谢谢妈。”
她随口问道：“最近两天，我怎么没见到时川？他去哪了？”
喻云淑的笑僵在脸上，随便想了个理由，“可能是你爸又安排他出差了吧。”
“妈，我爸也太严厉了，时川才十八岁，对他要求是不是过高了？”江乔察觉到不对劲，又半开玩笑试探，“时川就一个养子，你们该不会要把他当继承人吧？”
江乔猜江父江母一定有事瞒着自己。
喻云淑脸色不正常起来，“……时川聪明，你爸想带带他，也不是什么坏事，你不用管这些。”
“而且时川来咱们家的时候都十岁了，哪个继承人不是从小培养？或许是你爸看重他，对他要求难免高一些。”
“乔乔，记住，这些事你都不用管，爸妈会给你打理好一切。”
江乔看向喻云淑满脸认真，“妈，你和爸不会瞒着我什么吧？”
喻云淑脸色更不好看，“瞎……瞎说什么呢？我和你爸能瞒你什么，就算瞒着你，也是为你好。”
“好了好了，别问了，饿了吧，咱们去吃饭。”喻云淑说完，逃似的离开。
江乔更觉得不对劲，看来她需要查一查了。
……
凌晨三点半。
江乔悄咪咪来到江未临的书房，打开灯。
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墙上挂着江父喜欢的画作，正中央摆着一张办公桌。
她曾经来过一次，知道办公桌下面有一个小保险柜。
只是不知道密码而已。
江乔猜，江父江母瞒着自己的事可能就在这个保险柜里面。
旺财：【宿主，你不知道密码怎么办？】
“你笨啊，我有言灵技能。”
旺财正在想言灵技能关密码什么事？
只见江乔清了清嗓子，“保险柜的密码是我的生日！”
【叮咚～宿主言灵技能判定成功。】
旺财：还能这样？
江乔快速输入自己的生日。
“咔嗒——”
保险柜的门开了。
江乔眼睛亮了亮，快速翻看里面的东西。
里面是一堆金条还有什么竞标文件。
这些江乔不感兴趣。
终于，江乔看到一份孤儿院领养记录，还有一份协议。
黎明孤儿院。
姓名：时川。
年龄：十岁。
领养人：江未临。
……
江乔开始翻看下面那份协议。
看清上面的内容，她脸上出现一瞬间的空白，随后狼狈地跪跌到地上。
泪水一滴滴砸在光洁的地板上，她颤抖着关掉保险柜，拿着协议离开了书房。
江乔终于明白为什么时川在这个家没有归属感，为什么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那份协议是时川的“卖身契”。
上面写，江家领养他的代价是一辈子留在江氏。
不能恋爱，不能结婚，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要一辈子扶持江乔。
怪不得……
怪不得时川总是那么忙……
时川从孤儿院到江家的第一天开始，江未临就要他接受高强度的训练，弥补此前十年的欠缺。
完全把他当成一名优秀的继承人培养。
他是很聪明，可这样日复一日，真的……不会腻吗？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江未临从女儿被绑架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决定不再让她进入家族企业，不再让她经历继承人要经历的一切，想让她安安稳稳生活。
所以，时川代替了她。
他成了家族企业的牺牲品，是她江乔的傀儡，这辈子时川都要为她而活。
江乔知道这是时川自己的选择。
当时的时川或许憧憬孤儿院外的生活，或许为终于有人领养他沾沾自喜。
当时聪明的时川或许没想过协议上的事会这么难做到，他只是想快点逃离那个孤儿院。
江乔知道，一个孩子有多么向往孤儿院外的生活，会有多么不顾一切。
所以时川答应了江未临的要求，愿意成为这个傀儡，即使当时的他并没有见过江乔的模样……
可是他自由了吗？
没有，他只是从一个牢笼飞向了一个更大的牢笼。
江乔不能去指责江未临，因为他是一个父亲，他是在为自己的女儿考虑。
她只能内疚。
江乔想，如果时川没有答应江未临的要求，他会不会等到一个愿意收养他的人家，得到真正的自由。
她不敢想。
时川做了八年的傀儡，他后悔了吗？或者后悔过吗？
答案是绝对的。
他一定后悔过，可是他不能反抗，因为那份协议，那是十岁的他……自己的选择，向往更多自由的选择。
泪水染湿了枕头，浸湿她的衣裳，胸口如此难受。
“轰隆——轰隆——”
雷电掠过黑灰色云团，照亮漆黑的房间，女孩蜷缩在被窝，像个胆小鬼。
江乔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时川，她想接他回家。
……
“咚咚咚——”
“小姐，该起床了，今天您有课，要去学校。”
佣人来喊她。
没有人回应。
佣人拿不定主意，下去告诉喻云淑。
喻云淑觉得不对劲，突然想起昨晚江乔问她的事，连忙上楼查看。
开了门。
床上的女孩脸庞涨红，嘴巴苍白无血，额头冒着一层冷汗，周身瑟瑟发抖，眼下的泪痕格外明显。
喻云淑看到床上的协议，呼吸一滞。
她还是知道了。
“来人，快打电话给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