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凌赶到时，看到的这副场景。
“舅舅……”
“金凌！”魏无羡拦住他，“别去。”
“月华姐姐她……”金凌看向魏无羡。后者叹了口气，意思再明显不过。
金凌顿时怔愣，做不出任何表情。
两个大男人跟失了智似的。一个嚎啕大哭，一个低声痛哭。
元蝶斓烦了，吼道：“人都没死呢！哭什么哭！福气都被你们哭没了！烦！！”
哭声戛然而止。
商隐立马擦干眼泪，可怜兮兮的问道：“少历师，那她怎么没有脉搏和心跳啊？”
江澄抬起头，看向元蝶斓，一瞬不瞬。仿佛他的话就是所有希望。
元蝶斓道：“我封了她的金丹、灵息和周身大穴。她现在就是个活死人。”
江澄问，“能醒过来吗？”
元蝶斓点头，又摇头，“她修炼的功法太杂，又用了两次燃命技。身体落下病根，我弄不来。”
商隐道：“那找谁！？”
元蝶斓思索一番，“我也不知道。”
商隐都快崩溃了，以为是有希望，结果是活死人！
魏无羡道：“我记得灵山有几位得道高人，或许能救她。”
江澄睫毛轻颤，“她师出灵山。他们说不定有办法。”
“三日，”元蝶斓伸出两根手指，“三日内不能立马救治，她永远都醒不过来。”
他顿了顿，看向江澄，“先把她救活，然后你跟她灵修。她现在命薄，用你的命吊着她的命。”
商隐祈求般问道：“少历师，我就不行吗？我不比他强？”
元蝶斓道：“这个没法比。”
“怎么就没法比？你就是偏心！咱们俩才是一路的，他算什么东西！”
元蝶斓直说，“上古金丹我给他了。”
商隐：“……”
他又补充，“我可不是故意要给的，没金丹他救不活。”
“……”商隐红了眼，“你真没良心！！”
元蝶斓嗤笑，“你自己没本事让丫头心系于你，还怪我？”
商隐还想开口，被江澄打断了话，“我们能活多久？”
元蝶斓白了他一眼，“我祝你们长长久久！”
玄北斗看向元蝶斓，笑了声，“上面的人不管，你们就能活得很久。”
江澄皱了下眉头，“上面的人？”
玄北斗点头，“嗯，一个不怎么道德的人。”
商隐道：“那老东西还会管吗？”
玄北斗看向月华，“不会。那位欠她爹恩情。”
如果是新阳的女儿，还没出岛就被弄死了。
上面的尊者打了个喷嚏。手里的小蛟龙脱手，掉下了云层。
——
灵山内，阜净山。
一袭紫衣笔直的跪在门口。而外面的人也急得来回踱步。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楼幽逸兴致缺缺，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喝茶，“你急什么。”
甲子急道：“我能不急么！那可是我这辈子最珍贵的徒弟！”
“嗯，也是，”要不然怎么会干出偷书这事，“就她最珍贵。”
元蝶斓和玄北斗两人都在山下，进不来。他们两人能进来，还是甲子拼了命强闯的。
闯到一半，就看见楼幽逸和纪锦灵两人。
纪锦灵一脸淡定的让路，反倒是楼幽逸气得半死。
“你带人闯进来干什么！？不想在这待了！？”
生闯阜净山的外门道长和外门弟子，都会被逐出山门。
“我的宝贝徒弟受了重伤，求见二长老。”
楼幽逸一脸愤恨的看向江澄，“二长老不见外人，赶紧下去！”
“不行！我不能走！”甲子绕过楼幽逸，直接带着江澄往山上冲。
“叶舒雅！”楼幽逸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掐住，“你真这么想离开这里？”
甲子怔住。许多年没人叫她的本名，都快忘记了。
“先见到二长老再说！我是去是留不重要！”
楼幽逸郁闷至极，掐得更用力，尽管在极力克制，指尖还是掐得通红。
“小师叔，”纪锦灵淡淡开口，“二长老挺想收她为徒的。”
何止啊，这天分，哪个长老不想收她为徒！上次月华拒绝了几位长老，长老们难过感叹一下就缓过来了。就属二长老哭的最凶，饭都吃不下。
他话里的意思，楼幽逸一听就明白了。
门被打开，甲子赶忙跑过去，问大长老，“大长老，人怎么样了？”
大长老没回，越过甲子，在江澄面前站定。花白的胡子被风吹起，一身清风道骨。
“你可以回去了。”
江澄绷紧下巴，抿着嘴，望着紧闭的门，“我想见她一面。”
“你不能见她。”
甲子一脸紧张，“她还没醒吗？”
大长老哼了声，“你当我们是神仙啊。要不要让她给你原地翻几个跟头？”
甲子呼了口气，能开玩笑，说明人救过来了。
江澄不卑不亢，“她是我的妻，我答应你，只她最后一面。”
大长老义正言辞的拒绝，“江宗主，我们说好的。她活，你走，此生不见。怎么耍赖？”
他们闯上山的时候，几位长老正在吃早饭。见到月华，饭也不吃了，连忙围过来，肉眼可见的紧张。
想要二长老救月华并不难，但其他几位长老很想让月华留下来做关门弟子。
于是就跟江澄约定，救活人后，此生不复相见。
“她命薄，需要我。”
大长老顺了顺胡子，“这个你放心。在这里，活到七老八十没什么问题。”
笑话，当他们摆设吗？吊一个小丫头的命有什么难的。
他还是坚持，“看不到她，我不会走。”
“嘿！你这小伙子，出尔反尔，有没有契约精神啊！”
江澄眼巴巴的看向那扇紧闭的大门，略带恳求，“只是一眼。”
甲子看他用情至深，令人动容，忍不住替他求情，“鸳鸯日后不复相见，恳求长老网开一面。”
她的意思就是在指责长老们棒打鸳鸯。
大长老这个人精能听不明白她话里话外的意思？
“甲子，你擅闯阜净山的罪我还没跟你清算呢。”
甲子立马一脸恭敬，跪了下去，认认真真磕了一个，“这不是弥补了几位长老的遗憾么。”
啧啧！瞧瞧，这说的是人话？
大长老不想搭理她，转头对纪锦灵说道：“锦灵，送客。”
“是，师伯。”
大长老进去了。纪锦灵却没有立刻赶人，反而继续跟楼幽逸对茶。
江澄这一跪，就跪了两天两夜。
大长老实在是忍不住，看着太碍眼，让纪锦灵赶他出去。
“师伯，打架的话，这里的花花草草会被打落。”
几位长老也没再说，默认了。
江澄如愿见到月华，仅远远的看了一眼。他控制不住想要往前，被纪锦灵拦下。
“江宗主，请。”
纪锦灵赶人了。
江澄想冲上去，被纪锦灵出言阻止，“江宗主，请自重。”
楼幽逸在一旁，看着甲子，皱眉深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吧，”甲子出言，“你别来见她了。她醒后，会忘记你，忘记下山后的一切。”
江澄脸色一白，晃了晃身体，粗喘着气，许久才稳定好心绪。
“你也别妄想了，五长老从未失手。几位长老为她破例，就不会让任何意外发生。”甲子长叹一声，“只怪有缘无分吧。”
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到头来，只换得有缘无分……
他不甘心……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