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幼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红肿的双眼虚眯着看向霍安生。
失神许久,才吐出几个字,“没病,失恋。”
说完又垂下了头,继续埋进膝盖间。
霍安生费好大劲儿才把人扶到沙发上缩着,又去卫生间弄了湿毛巾,细细的帮她擦脸,可她那眼泪像流不尽,一边擦一边继续淌。
“想和我说说吗?”霍安生温柔的试探。
许云幼没回答,但小珍珠滑落的速度在缓缓减慢。
手一直捂着胸口,心脏真实传来的钝感,让她觉得每一下的跳动都好吃力。
没办法理性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心头全是挥之不去的阴霾。
霍安生,“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难受很难受…”
终于,她抽抽噎噎的开口,“10年…我喜欢他10年…
以后不能再喜欢了…
这和死了一个亲人好像没什么区别…
不对还是有区别,许母死了我可能不会难受…”
霍安生一边给她扯纸巾,一边问,“这么久了…10年前是初高中?”
接过霍安生递来的纸巾,自己擦了擦鼻涕,“嗯~你恰好,错过了我和他的故事…”
她愿意开口就好,一个人憋着更吓人,扶起人,捧着纸巾盒,两姐妹窝进了柔软的沙发里,用温暖的毯子包裹起来,身体的微凉渐渐散去。
许云幼又擦了擦鼻涕,止住了哭泣,目光依然呆滞涣散着,不知道在看哪里,但她自己聊了起来。
“其实你见过他,以前我们一个学校的,是比我们高两级的学长,他挺出名的,初三上的时候我还拉着你去看过好几次他打篮球。”
“让我想想…好像是有这么件事,有段时间你总拉我去看高中部看球赛,那个学长叫…叫什么来着…叫什么易燃是吧?”
“嗯,是他,段易燃。”
霍安生一拍脑门儿,“许云幼,不会吧!你当时就背着我早恋?”
霍安生这句轻轻的责问,让她悲怆的情绪出现一丝裂痕,忽而有些想笑。
“没有…你在学校那会儿我和他还不认识。我跟他认识是在初三下,临近中考前,当时二诊考完,在准备最后的三诊。而且,是个意外…”
她没具体说那意外,还好霍安生也没纠结细节,“然后你们从那时候就在一起了?”
“没有,不算正式谈恋爱。因为他高三还没完全结束就出国了,但是他只要有假期就会回国陪我。
以前最盼望假期了,因为他有可能会回来,我们一直这样相处到高中毕业,那会儿他想让我也直接出国。”
“你和杨老板是同学,所以你应该是没去,为什么没去?”
“许家不想让我走,那个时候我天真,还以为只要乖乖听话,爸妈就会爱我,只能说那个年纪太单纯了,其实他们只是想更好的控制我而已。
然后我没听他的话,留在了国内,他生了好久气。大概有半年吧,他都没找过我,我们那会儿失联了半年。”
“额,然后呢?”
涣散的眸光终于聚焦了,她视线看向茶几上的车钥匙,甚至嘴角带上一点似有似无的笑意。
“他忍不住了,还是跑回来找我了,我现在都记得他那天出现在我面前的样子,又傲娇,又深情。
开辆跑车进了我们校园,据说是贿赂了保安…双手揣兜站那装酷,结果像罚站般,等了1个多小时。
而我在图书馆埋头苦读,压根不知道校园网上他的事迹已经传疯,都在等着看他到底接谁。”
霍安生想到那场景,笑了起来,“听杨老板说,你在你们学校也是名人,是你们系的系花,追你的人可多,他会不会是故意来宣示主权的?”
许云幼歪着脑袋琢磨了下霍安生这观点,她以前没想到这一层,“是吗?这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不过那天之后,确实追我的人少了很多诶。”
“肯定是啊,中学那会儿,你不是说这位学长挺低调的吗?会这么高调跑去你学校,不是宣誓主权是什么,说明一件事。”
“什么事?”
“你说你们失联半年,但其实只是你单方面失联,他应该一直有在关注着你。”
听霍安生这样分析,忽觉恍然大悟,回想起好多细节,他知道自己进社团了,他知道自己参加比赛…她甚至知道许父逼她嫁人…
他这些都知道…他当然也会知道那时候学生会会长在追她…
这么说起来以前真的很迟钝,很笨,怎么这都没想到呢。
悄悄感慨了一会儿,继续说后来,“然后我们就开始了异国恋,中间磕磕绊绊的冷战或者说短暂分手了一段。”
“这次是为什么?”
“我的问题,我有些事情没处理好,让他误会了。所以读研的时候,我申请了他的学校,其实他那会儿已经毕业了,但是他还在伦国工作。
那时候只觉得不管他要不要跟我和好,当时只想着能多见见他也是好的,就算见不到,能和他在一个城市呼吸着一样的空气也好。”
“去以后见到了,和好了?”
“嗯,他的表现就像我们没有分开过一样,我到的那天,惊喜的在机场见到他,他退了我在学校订的宿舍,带我回家,带我去见他的朋友同学。
暗戳戳展示给身边所有人,女朋友来了。”
许云幼说起这些,脸上是带着笑容的,看着她完美的侧颜,有一种岁月静好的美妙。
“我能想象到那会儿有多幸福。”
“我不知道他会来接我,我以为他不知道我会来,我还一直想着要找个机会去给惊喜,但那会儿还挺犹豫的,怕他不想见我,惊喜变惊吓。
所以在机场看见他身影的时候,惊呆了,他一脸平常的接过我的包包和两个大箱子,好像没有闹过分手,示意我跟着他走。
但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站在原地没动。你猜他做了什么?”
“耐心等你?”
她咯咯笑了起来,“他才没那么好耐心呢,他让人来拿箱子,直接一把给我抱走了,我只能说,那一刻幸福达到了顶峰。
从那以后他就给我惯出了个坏毛病,每次小小分别后,就特别粘他,一直要挂他身上,他不得不常常一抱就是大半天,还从来没抱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