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说吧,怎么办。”刘焉在江州中军大营处端坐,他不停的叩击着桌案。
军帐处,众将皆都低头不敢言语。今日一战,刘贤军铁了心想要正面决战,要不是中军严颜奋力挽回败局,邓贤泠苞领人杀退赵岑骑军,怕是全军都要溃败。饶是如此,也整整舍了一万多人,其中有三四千人是在撤退的时候放弃掉的。
“州牧,不若今夜我等领人劫营,刘贤贼子人马过五万之众,安能面面俱到,我领千人即可。”甘宁出列拱手道。他双手还缠着白布,仗打成这样,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主公,我观刘贤小儿军中,箭雨连射不断,导致我军阵中弓箭手刀盾手死伤无数。若是我等也能习得,未必无有一战之力。”严颜道。他更在乎在正面战场上的得失,自问江州士卒也是自己用心带的,要说打不过别人,他最难受。
“此事倒是不难,将弓弩手分为三部,一部击发,一部准备,一部待命即可。但是我军没有骑兵,此诚为大患。且今日一役,我军在正面战场上已经没有兵力优势了。”赵韪也道。他敏锐的察觉到了赵岑在左翼的纵横捭阖,而他们很缺少这股力量。
“州牧,此事在我,正有罪。”法正面色惨白,出列跪地告罪。
“无妨,孝直用计虽然走了偏锋,但是不失为妙计。实乃刘贤小子技高一筹,此事非汝一人之过,不必如此。”刘焉停止了叩击,安抚法正道。其实他比谁都肉痛,张任的能力他是知道的。不过眼下大敌在前,没必要在内部再去责怪谁,给别人可乘之机。
法正喏喏,不过仍然是不敢抬头,他虽然信奉睚眦必报,但是赵韪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这点事理他还是分得清的。
一时间,帐中陷入了安静。黄权揣摩到了刘表的心思道:“不若请赵司马严将军这几日练上一练连番射击之法,甘将军这几日寻机劫营,我等...”他似乎有所疑虑,不敢再说。
“接着说,帐内皆是益州忠良,公衡直言便是。”刘焉挥了挥手。
“是,我等再战上一阵,若是实难立功,我愿意为州牧跑上一趟。”黄权道。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刘焉对于诸将请战的要求不甚感冒,这不像刘焉之前的作风,所以存了试探之心。其实不只是他,赵韪和法正都有这种感觉。刘贤明显是有备而来,今天光靠本阵人马就击溃三路人马,刘双的两万人在后方就最后露了一面,更多的还是打扫战场用。
“恩,我也在想,若是一时无法击败刘贤,虽然巴东涪陵犹如恶藓,但还不算是恶疾。我等回身取了汉嘉越嶲永昌,再过打算。”
话说到这头,底下几人该明白的就明白了。说取了汉嘉再作打算还有可能接下来再战,说取了越嶲永昌再战估计就正儿八经的心存退意不欲在战了,谁好人打越嶲永昌啊真的是。
“既然如此,那我等就按此来办。”众人纷纷拱手下去各自做准备。
刘焉很失望,他发现正面战场上的七万打六万不是那么好打的。对方显然也是正规军,并不是任忠和郑昌的乌合之众。而且对方在智计上完全不弱于自己,这让他存了退意,如果仅仅是巴东和涪陵,他未必觉得不能接受。
而刘贤这边,众人也在帐中议事,众将士都看出了刘贤发明的三段射的精妙之处,今日接战,全赖此战术。全军仅仅死伤四千余刀盾手,就能破敌万余,这在冷兵器时代,是一场大胜。
可千万别拿彭城之战淝水之战拿来作比较,这其中又包括军士良莠不齐、内部联盟倾轧出工不出力、指挥失利等各种因素。总之能放到中华五千年历史里面的以弱胜强的经典战役,很少不是因为强的一方出现种种问题。
经典的例子就是香积寺之战,精锐对精锐,战损几乎就是一比一,胜也是惨胜。二十多万人的超大型战役,肯定是有智谋通天的人物的,但是你要说用计,用什么计,用计是要有基础的。
典韦打郭嘉,一人一把刀,一个房间,郭嘉用什么计能打败典韦呢?召唤飞天螳螂么?还是究极体进化?
刘贤止住了大家的讨论道:“诸位,我欲速破刘焉军,诸位以何教我。”刘焉在正面战场的可用之兵尚有六万不到,还是没有达到他的心理预期。如果按照郭嘉最开始的战略部署,要把刘焉压缩在益北,必须再有今日这样的大胜至少四场。
“难上加难,主公,刘焉军背靠江州,无有粮草之忧。今日阵前所见,军士将领也非酒囊饭袋。前番我欲用计东州派与本土派,但是刘焉老儿颇为舍得,法孝直打了如此败仗,刘焉也无隔阂。如此一来,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我,欲要速破,难上加难也。”郭嘉道。
刘贤扫了一眼帐下,看徐庶和辛毗都做苦思状,知道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皇叔当年入蜀在得到广泛支持下还打了四年才入蜀,刘贤没觉得他比皇叔牛。说起来,他也不过用兵才一年。
他只是运气好,博得了南中四郡的支持。说起南中四郡,也是够惨,郑昌李颙身死,任忠被打残,只有刘双坚决跟着刘贤走,算是保存了实力。
说起这个刘贤道:“不若让刘双取了巴西郡,在北面给巴郡压力?”
“不可,若是用兵巴西郡,则汉中必动。至那时,我等怕是连巴东涪陵都难以守住。”徐庶拱手道:“以庶愚见,刘君郎应该就在江州城内了。”
“哦,何以见得?”邢道荣道。
“你也动动脑子,上十万的大战了,刘焉老儿肯定要来的。”刘贤有些懊恼,邢道荣有阿斗的潜质了,一时有些愤恨。穿越在荆南好是好,一开始避开了强敌袁绍曹操等人,但是手底下的人质量数量是真的不行,若是二爷三爷在手,直接阵前斩了甘宁严颜,岂不是美哉。而他现在,打刘焉都捉襟见肘。
“我等以此为据,若是我等是刘焉,今日一败,怕是肯定要心生退意了。”
“江州应该是底线了,应该不会在退了。”
“若是在江州回军路上设伏呢?”
众人一阵摇头,江州路短,人家回军肯定要侦查的。在路上留人设伏,不叫设伏,叫送菜。
眼见没有更好的办法,刘贤只好道:“我观甘宁其人颇有勇力,料其很有可能会劫营。这两日,大家做好营防,只留文聘军中设佯,若是能擒得甘宁,倒也是一桩美事。”刘贤有此预测是因为甘宁百骑劫营太过出名,虽然不确定甘宁会不会向前世一样,但是有备无患。
又令大家做好操练,有目的性的开始着手准备攻城器械。两手准备,一方面看看能不能在打一场,一方面也为刘焉如果撤军的话,无奈也只能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