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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姝砚浑身一抖,抬头看向窗户外面的天色。

日光渐晚,夜色朦胧,外面屋檐下已亮起了烛火,就连房间里面,已是烛火通明。

她指尖捏紧了书册,手背上青筋迭起。

半晌后,手指又缓缓松开,从软榻上起身,由两个丫鬟给她整理衣衫头发。

随后跟着前来传唤之人身后,去往赵司衔所居住的朝云苑。

进到朝云苑屋内的时候,赵司衔正坐在正厅的案几后面看书。

姜姝砚进入屋内行礼,“奴婢参见殿下。”

赵司衔放下手中的书抬眸,视线落在姜姝砚身上。

藕色衣裙和华贵珠钗穿戴在她身上,只觉得这些东西用在她身上才不算暴遣天物。

赵司衔紧紧盯着,眸色渐深。

好一会才察觉自己失了神,刻意的垂下眸子去看手中的书,声音嘶哑,“过来。”

姜姝砚走到案几前站立,垂着眼睑等他吩咐。

一时间屋内寂静无声,夜风从门口吹进来,将屋内蜡烛吹得左右跳动。

赵司衔手指弯曲着轻叩了两下案几,示意她过来坐着。

案几的左边放着个圆凳,姜姝砚走过去坐下。

她背脊直挺,娴静温婉,颌首低眉的举动让人挑不出一点错。

可这举止落在赵司衔眼里,让他心里莫名燃起一股无名火。

眼眸微眯了眯,盯着姜姝砚看了好一会,见她依旧如此。

视线从姜姝砚身上移到手中的书上,心里憋了一股火气,冷声道;“倒茶,难道这些还要本王教你吗?”

姜姝砚眼睫轻颤,拿起案几上的紫砂壶倒了茶,放在赵司衔的手边。

收手起身的时候,赵司衔猛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死死地拽住。

他动作太快,姜姝砚来不及闪躲,骤然睁大了眼,错愕的看向赵司衔。

她指尖碰倒了茶杯,茶水在案几上撒了大一片,浸湿了案几上的书本与纸张。

另一部分部分汇集后顺着桌边落下,浸湿了赵司衔膝上那块衣袍。

赵司衔也看着她,虽看不出喜怒,但眼底的寒意却消散了许多。

他抓着姜姝砚的手腕没松开,,“拿帕子来。”

左禾低着头抵递上帕子,赵司衔接过后,盖在姜姝砚的手上,要帮她擦拭手上的茶渍。

这个动作极为亲密又暧昧,姜姝砚动了动手,想将手挣脱。

赵司衔用力握紧,动作不容拒绝,“别动。”

他擦的仔细专注,擦完手心,擦手背,擦完手背后,又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拭。

擦完好一会,赵司衔都依旧没有松手,还是姜姝砚扭着手腕挣脱他的手掌,才将手收回来。

赵司衔这下倒没抓着不放,也跟着放下帕子起身,往床榻里间走。

走了几步,倏地又想起些什么,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姜姝砚,“愣着干什么?过来。”

姜姝砚心头猛地一跳,以为他要这时候……脸色一白,僵坐着没动。

赵司衔眉头微蹙,一下子反应过来,眉头微不可查的向上挑了挑,“马上用膳了,倒也不急这一时。”

“过来,帮本王更衣。”

姜姝砚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起身跟着赵司衔进了里间。

他进去的时候,架子上挂了件杏色长袍。

赵司衔张开手臂,等着姜姝砚上前替他宽衣。

姜姝砚不会,也不愿做这些。

她站在原处,抬手扶额,“奴婢不会,殿下何必强人所难呢?”

这个回答前半句赵司衔是高兴的,男子的衣裳,她不会正常。

可后半句赵司衔听着有些不悦,“本王教你,你敢不学?”

这便是不得不学了。

姜姝砚妥协了,最后这衣服是姜姝砚帮的忙,但是是在赵司衔的指导下换的。

换完衣服从里间出来,案几上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有一本书湿了几页,左禾已经拿到外面廊下处阴干,只是有几页宣纸,上面是赵司衔誊抄的一本古籍。

赵司衔接过那几页纸,低声感叹,“倒是可惜了,再誊抄一份吧!”

说完,话锋一转,拉起姜姝砚的手将几页纸塞进她手中,“这纸是你弄湿的,自然由你来抄,明日抄好了交给本王。”

此时饶是姜姝砚有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想要骂人。

分明是他莫名其妙的来拉她,才打翻了茶杯的,现在反倒来怪她弄湿了纸。

而且这叠纸不少,他说的后日就送她回宫,一日功夫怎么能抄写的完。

依她看,分明就是不想让她回去。

姜姝砚忍着怒意,咬牙切齿的应了一句是。

说话期间,桌上已然摆好了晚膳,有荤有素,品种丰富。

赵司衔上前坐下,姜姝砚站在不远处,垂着眼眸。

“还站着干什么?过来用膳。”赵司衔坐在圆桌边,侧头看她。

姜姝砚不想与他同桌用膳,只将头垂下,“殿下,这不合规矩。”

赵司衔蹙眉,起身上前把姜姝砚拉到桌前。

语气中透着些不快,“坐下用膳,别惹本王生气。”

一顿饭,姜姝砚吃的如坐针毡,味同嚼蜡。

用完晚膳,赵司衔提议要带她去逛逛王府。

姜姝砚摇头,“以奴婢的身份,让旁人看见,容易引起旁人怀疑,奴婢还是回房间抄写古籍。”

赵司衔挑眉,眼底带着玩味的笑,“说得也是,既然如此,你也不必回房间了,就在这儿抄吧!省得等会儿还要过来。”

他这话的意图太明显,令姜姝砚完全招架不住,只垂着头不语。

这边赵司衔让人搬了个案几进来,就挨着正厅的案几放着,凳子笔墨纸砚通通准备齐全。

这架势,就算姜姝砚不想留下来都不行。

之后的一个半时辰里,姜姝砚誊写古籍,赵司衔看书,看折子,偶尔拿起笔批注几笔。

亥时一到,赵司衔放下书,吩咐外面伺候的人备水。

姜姝砚手一顿,想到等会儿会发生的事情以及昨晚的那种疼,心里突然一慌,笔尖在雪白的纸上落下一个墨点,这张纸也跟着毁了。

她故作镇定的放下笔,强忍住内心的慌乱,准备换张纸继续写。

赵司衔眼疾手快的按住她拿纸的手,“是你先去,还是本王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