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仁目光阴沉,看着最下面一身酒气,脸上幸灾乐祸半点不掩饰的勾自守厌恶道:“怎么,勾郡守有良策?”
勾自守这两日算是纵情声色难自敛。
他知道,他手中只要还有人,还有权,卜仁等人就不会过于逼他。
但他也知道,他无路可走了。
所以便将所有情绪都发泄到了屠百媚的身上。
他恨屠百媚诱他步入此等境地,他恨屠百媚不与自己同进退,他恨……自己死了后,屠百媚还活着,还给他戴绿帽子!
勾自守虽然女人很多,但子女却不过十三人。
他的第四女,是他最爱的一个小妾所生,当初那小妾难产而死,勾自守自然而然地将疼爱倾注到了这个女儿身上。
可自己的私奴,不仅下药害死了自己的女儿,还让他戴上了他只帮别人戴的绿帽。
之前他可以忍,但现在,他要发泄。
发泄一切让他感觉到耻辱的人。
“都是瓮中之鳖,将死之人,就别说什么客套话了。”勾自守嘿嘿一笑道:“反正卜家主你大方,不如我们这些连襟凑一凑,体验一下屠家六姐妹的快乐如何!”
“啧啧……。”
屋内空气陡然冷了几度,不仅是卜仁,连郝正道等人都对勾自守冷目以对。
“勾家家主好淫人妻女,却反受其害,无怪乎会精神失乱至此。”郝正道也不负那中立模样,直接往勾自守心窝子里戳道:“我建议勾家主回去查查令夫人,别明着修道,暗地里却做那道妓之事!”
勾自守消瘦的身体猛地站起,他当然知道郝正道话里意思。
那道妓可是宁安郡城一大特产,这宁海府有名有姓的男人,有几个不曾入那道观中清修过?
他与张薇之间间隙早生多时,他也一直知道张薇心里藏着的究竟是谁。
但他无力改变!
他能从一个不受待见的勾家子弟成为勾家家主,当宁安郡郡守,其背后离不开张薇的支持和出谋划策。
而他对张薇心属宁定方本就没有多大疙瘩,因为他知道,哪怕张薇倒贴过去,宁定方也不可能有丝毫心动。
可……他与张薇十余年不曾同房却不是假的。
张薇修假道也不是假的。
那采花贼会不对独居的张薇下手?
张薇就没想过男人?
回忆这玄女观中,那些道妓人前的冷漠,房中的缠绵,早已乱了心智的勾自守哪有理智来克制自己的情绪。
只见他怒吼一声,竟是直接朝着郝正道扑了过去。
至拳头砸落在自己身上,到自己摔倒在地,疼痛蔓延开时,郝正道才猛然惊醒。
自己被打了!
他堂堂郝家家主,宁海府府都御史,竟然被人骑着脸打!
压抑平等的给到每一个人,杀意同样的影响到每一个人。
被勾自守骑着脸揍的郝正道再也忍不住,奋力的与勾自守一起扭打起来。
此时卜仁等人也反应了过来,纷纷过来劝架。
但早已对勾自守心存厌恶,将其视为弃子的明着是劝,实则就是控制着勾自守的身体,让他单方面的被郝正道疯狂揍着。
勾自守挣扎,叫骂,怒吼,但都无济于事。
直到他彻底失了抵抗,被失去理智的郝正道打的奄奄一息时,卜仁等人才将其松开,然后将郝正道拦住。
“够了,郝兄!”卜仁低喝一声道:“勾家那个张薇还在呢。”
“勾家那边的人还在呢!”
稍稍恢复理智的郝正道肿着一张脸,眯着眼睛朝勾自守身上吐了一口血沫。
“哼,废物一个。”
“若不是运气好,会吃软饭,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玩意,怎么可能与我们同室而坐!”
卜仁皱眉,看着勾自守几乎肿成平面的脸,那鼻子直接塌陷,连鼻孔都只剩一条线,而其中还有鲜血堵塞。
“好了,真想现在杀了他不成?”
“差人将他送回,然后将这里的事……别说道妓之事,张薇是个懂进退的人。”
“不会让勾自守胡来的。”
郝正道轻哼一声,他就是因为有此自信,知道不被逼至绝路,勾自守夫妻是绝对不会与他们鱼死网破的。
“早晚得找个机会,当着这废物的面,把那张薇给睡了!”
卜仁几人目光微微闪烁了下,目光交汇之后心照不宣的不再提此事。
想当年,张薇在他们这一辈也算是个知名的美人,如今看来,更是多了些绝尘的气质呢!
……
小院内,张薇看着昏迷的勾自守脸上无悲无喜,两人之间仅有的那点感情,早已在勾自守那张扬的欲望中消失殆尽。
挥手让郎中退去,张薇看着勾自守沉默了一会。
当初找她提亲的人很多,但却只有勾自守一人最易掌控。
可权力是男人最好的勇气,她帮勾自守成为勾家家主,帮勾自守仕途青云,为勾自守生儿育女,可得到的……只有他对誓言的背叛。
不过好在,她本就不爱他,所以也并没有什么失落感。
张薇伸手轻抚了一下勾自守的脸,看着他在昏迷中仍因为痛苦而抽搐着的脸颊,喃喃自语道:“是你先对不起我的。”
说罢,张薇起身从房间内离开,来到隔壁那今日方才短暂安静的房间中。
紧闭的房门打开,与外界明亮而炽烈的阳光不同,整个房间显得阴暗且湿冷。
张薇皱着眉头将口鼻捂住,稍稍侧开身子,等待里面那复杂气味消散一些。
等到适应了房间内的暗沉,张薇提步走入其中,将遮挡窗子的黑布拉开,让外面的阳光驱散房间内的压抑。
屠百媚听到声音,感觉到光亮的刺激,被赤裸着绑在床榻之上的她费力的睁开眼睛。
当看见是张薇时,本能的自尊让他蜷缩起身躯,试图将那污秽不堪的身体藏起,不让张薇看见。
“别藏了,藏得住你的身体,藏得住那些失禁的排泄物吗?”
张薇强忍着不适,在屠百媚泫然欲泣的目光中走近,然后将一只停留在她身体内的东西拔出,丢弃于地面之上。
屠百媚眉头紧皱,眼泪从眼中滑落,但她却不曾哼出半声。
“很难看,很可笑,更可悲吧!”
屠百媚恨勾自守,恨他无能,恨他不顾半点夫妻情谊。
但她更恨卜仁那些人,明明自己差人求助,可他们却视而不见,任她在这次承受那非人的折磨。
“以色愉人者,不都这样吗?”
张薇没有回答屠百媚的话,而是说出一句恒定的话。
为什么勾自守只敢对屠百媚如此,不敢动她张薇半分?
为什么勾自守明知道她心里藏着人都不敢在她面前说半个字?
不外乎她手里有人,有权罢了。
“呵”,屠百媚凄惨一笑,那美好的躯体上伤痕遍布,她最引以为傲的一双美乳上两根绣花针穿过,只要她呼吸稍稍深一些,便有钻心的疼痛从上传来。
“我除了‘色’外还有什么?能与你这个张家嫡女相较。”
“我不过……一妓子之女,被幸运的看中,送来此间。”
“山鸡幻想成凤凰,可它依旧改变不了它是山鸡的事实。”
张薇目光一闪,她来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要知道……屠百媚她们的来历,还有那人让她们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