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织梦
过往庆典元倾祉和家人会在供台前祈福,如今她身旁是新的家人。
她眼眸含光落于魏慕久久不离,仪式、祈福、宣词他高高在上,周身萦绕着令人敬畏的气息此刻更盛。
扶苏悄声提醒,元倾祉该准备接待达官显贵的家眷了。
敛起唇侧梨涡,她重新调整仪态来到指定地点,脑中多次捋着交谈用的客套说辞。
庆典步骤魏慕闭着眼亦能轻松写下,他将在众人放飞天灯后离场,唯独此次与往昔不同,他昂首望着灯火点亮夜空。
群众意识到异常,安静持续。
后方诸位大人心头一紧,陛下怎么了?
幸好情况没维持下去,否则他们会快速选举倒霉鬼拉回魏慕。
蓦然间烟火气息扩散的措不及防,朋友间的互夸说笑,家长里短的问候,小贩摊前讨价还价…赵明轩挤在其间,回忆中美好画面聚集由模糊变得清晰。
轩国已故十八年的皇后,他的挚爱,初次相遇灯火绚烂,民乐绕耳。他乔装埋在人群寻热闹,猜灯谜的场地被层层包围,台上她对答如流拔得头筹引取欢呼声一片。
她高举奖品,面纱也无法遮挡她的开心。
眨眼间,她跑到台下归入人群隐去踪影。
再见到她时,她遭人刻意刁难,身前侍卫护着,丫鬟死活要争个说法。
她耳朵红透了愣在原地,后拉住丫鬟连连道歉,匆忙离开。
灯火阑珊处,他们正式相遇。
「涂潇」
「潇水悠悠天际来的潇」
谈到名字时她眼眸如星,下颌骄傲地高扬。
缘分、一见钟情,赵明轩未想过会在自己身上发生。
后来他常常打听她的去向,借机相遇。
他想要娶她,与她长相守。
说出口只让人觉得荒谬,两人见面的次数掰着指头都能数清。
实际证明了赵明轩并非一时兴起。
“白少将,明日启程。”
“是。”
拱桥上,两道修长的身影匆匆经过。
“安钧,你家近来异常热闹啊。”
趁着这段路魏慕得说上一番了,他不想管别人的家事,无奈闹声传到了耳旁。
挑刺的岳丈,无理的岳母,鸡犬不宁的安府。
面对乱成一团麻的家务事安钧头疼,他都快忘了无从下手是何感觉。
“让陛下听了笑话,末将惭愧。”
“给你两天假把自家的事整理利落。”
“是。”
水中映景,魏慕步履匆忙无心观赏。
与诸位官员共餐,他们谈话说笑无不透露着拘谨,话题围绕学子、哪些案子办的好以及被件件难题困扰展开。
魏慕薄凉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从别的方面讲今晚他们跟约好了一样老实的出奇,没人找事。
直至夜深结束时,魏慕道:“明日早朝各位莫迟。”
齐齐恭送声中他离去,众人散场。
灯火稀疏,零落烛光洒在端庄的肩颈。
一盏灯笼光芒闪闪照亮裙摆上绣工细致的云锦。
元倾祉抿着唇眉头微蹙,在魏慕必经之地翘首盼望。
纤手执灯,拇指指尖在提手反复摩挲,她积攒的勇气在流失。
扶苏劝:“娘娘,夜里凉先回宫吧。”
她摆头拒绝。
“扶苏,本宫想任性一次。”
今日不讲以后再想提起这份心就难了。
余光里熟悉的身影出现,元倾祉扭身迈步向之奔去。
“魏慕。”她呼喊,像猫一样扑进温暖怀抱。
魏慕顺势搂住她柔软的腰肢,“阿祉在等我?”
元倾祉探出脑袋,漆黑眼瞳泛着稀疏微光:“嗯,我有话对你说。”
“扶苏,你先回。”
魏慕话落,扶苏行礼告退。
修长的手解下披风披在她肩头,他轻抚面前脸庞,道:“皇后娘娘请讲。”
“我先前去看皇贵太妃,她说了些引我心生顾虑的话…”
两人牵着手于街道漫步。
“它们挥之不去,时间长了我所行皆被影响。”元倾祉自认是个怕死的胆小鬼,“今天白少将点醒了我,你我是家人应坦诚相待。”
说着,她偷瞄魏慕发现他正看着自己。
魏慕勾起唇角,道:“原谅我了?”
“是原谅自己,你何错之有?”
坏情绪从头到尾在作祟,他包容了她一次又一次。
“阿祉。”
拱桥上魏慕止步,元倾祉随之停止。
“不会有嫔妃与你争,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啊?”元倾祉不懂。
“头晕。”魏慕语调一转,手臂自觉地搭在她肩上,“我醉了,去延瑞宫才能醒酒,不然难捋清想法条理。”
“魏慕你…”装无赖装的未免太明显了。
分明没有酒香味硬说醉酒,退百步讲哪有说醉就醉的。
元倾祉抬手拉住垂落在肩膀的腕,附和无奈不失偏宠:“好,回延瑞宫。”
路上,她不断提醒在外要注意形象,他却以头晕得很难办到,糊弄过去。
讲话清晰顺溜,元倾祉若是信才奇怪嘞。
-延瑞宫-
“娘娘,陛下他?”扶苏上前搭把手却被魏慕无情轰走。
他要的装彻底,元倾祉就陪他唱完这出戏。
“你们退下吧。”
“是。”
末尾的人自觉将门合上。
魏慕朝着床榻倾斜,连带着毫无防备的元倾祉。
唉?!
咚。
她紧贴魏慕宽厚的胸膛,心跳声贯耳。
究竟要何时谈正事?
魏慕一手揽住元倾祉纤弱的腰肢,一手锁住她单薄的肩。鼻尖香气萦绕,他勾头瞧她却被碍人的发饰挡了目光。
他移手默不作声地取下发饰放置一旁。
元倾祉撑起身子,开口打趣:“酒醒了?”
魏慕唇角翘起,面色柔和,“嗯。”
“那—”
“回答问题得有报酬,更何况阿祉问的涉及机密。”
魏慕眼底阴险一闪而过,元倾祉发觉自己着了道。
“说白了我并不好奇。”她固然嘴硬,转念一想把人带回来已经够费劲了,别想敲竹杠。
蓦然,魏慕捏住她娇嫩的脸,直起腰在红软唇瓣上落下一吻。
咫尺之间他浓密的睫毛由下而上,眸中炽热被元倾祉一览无余,她顷刻羞红了脸。
他笑道:“阿祉脸红什么?”
元倾祉向后倾去,无奈腰被他牢牢锁住动弹不得,扭头支支吾吾道:“你、你揣着明白装糊涂。”
魏慕有意捉弄:“我不明白。”
“你!”不行!说到底我是吃亏了的,今天这事必须问出答案。
她扭过头,“说正事,你怎么想的?”
“女官。”魏慕神情增添些许认真,再闹该被撵走了,“执行女官之前,我会派专人教导阿祉学习相关知识,对条律、学堂做出调整。”
元倾祉愣了愣,情绪复杂:“此事听来便知不是件易事,且不说朝堂上,市井民众的反驳声怕是会掀起巨浪。”
“现在不少人家会想方设法将掌上明珠送入学堂,更有乔装扮作男子者。”件件事例足以见得人们越发注重学识。她一脸苦相令魏慕窃喜:“阿祉放心,我有分寸。”
她默默点头若有所思,可自己的顾忌魏慕何尝未曾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