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味渐渐弥漫钻入鼻尖。
“你肯定?”
叶依日日陪在苏南枝身旁,自认没人比她更了解苏南枝,“请二小姐相信叶依。”
“有件事我从未过问,如今记起就多问一嘴。”苏冬玲拿起手边蒲扇扇动火焰,“近来未听阿姊提白少将,她俩可是闹别扭了?”
这…苏南枝专门叮嘱过,叶依咬住单侧唇角坚守主子的话:“您多心了,白少将的身份注定难有空闲,大小姐忙东忙西亦难分心。”
总结:两个忙人相隔甚远,难有话讲。
蹩脚的理由苏冬玲难信,叶依用易戳穿的谎言把她当傻子骗。
胡扯,以前再忙也不缺联系,说到底不想让我知道罢了,“原来如此,胡思乱想让我忧心不少。”
猜出她们生气的原由不难,苏冬玲有数,结合时间更让她坚定了自己的答案。
“阿姊约莫要一个时辰才能醒,汤熬太早了。”
“二小姐不知,奴婢好久没熬了担心手生,正巧拿厨房剩下的材料练手。”
这锅功效定有欠缺,新的材料叶依已托家仆去买。
“你忙。”苏冬玲撂下蒲扇,步子带走了没说完的话,消失于醒酒汤沸腾声中。
咕嘟咕嘟声声催促,叶依顿时变得手忙脚乱。
回房苏冬玲执笔写下此事避免忘记,她近来总会有一两次想不起事的时候,忘了自己要做的。
红木盒中装着一小沓记事纸,掀盖首张居中位置记有「玄竹」不大不小占了整张。她先前心烦胡乱提笔,后随手丢进了盒子里,玄竹想来应是父亲喜欢的。
可苏冬玲未见家中种发黑的竹子,若父亲喜欢更不会半分不提。
思绪又开始乱飞,她放下笔,梳理纸张排序:“无端猜测,还是空闲太多。”
苏冬玲啊苏冬玲你到底在想什么?单单两个普通的字就思来想去,它非珍奇宝物,与其瞎想不如多读书。
指尖在淡黄的薄纸间掀起涟漪。
她自嘲闲人太闲,当下状态实在学不进,于是移步后院恰好母亲也在。
兴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问题问了便不再缠绕于心。
“娘。”
石桌上摆着兴福酥的新品,江迎月摇晃扇子将热意驱逐。
苏冬玲记得今天娘要参加好友的生日宴,“您何时回来的?”
江迎月到家沐浴后换上轻便的衣装,坐后院打发时间,“冬玲来尝尝新品,甜酸兼具,味美不浓符合你现在的淡口。”
苏冬玲先吃后言:“娘,我有事想问您。”
“何事?”
“您和爹是否喜欢过玄竹?”双目随问题扩散有神,她怕一晃错过重要信息。
嗯?陌生里流露出几分盖不住的熟悉,短时间内江迎月只是奇怪,她摇头,发上步摇如细风杨柳轻轻摆动。
“想起事情了?”
“我也希望。”
某些瞬间苏冬玲认为自己是残缺的,嘴上挂着无所谓,心深处不失一条裂开的深渊。
“没事。”被岁月揉皱 纹路明显的手落在苏冬玲头顶,江迎月开口是时光沉淀的柔,“不着急,往后日子还长呢,指不定哪天全想起来了。”
身为母亲,她只盼女儿好,遗忘过去未必是坏事。
“再说,冬玲如今就挺好啊,多笑笑更好。”
苏冬玲脸上毫无感情可言的标准笑容说来就来,“听娘的。”
“你前几天常出门,交了新朋友?”
“是的,她至今不晓女儿大名。”
“交友交心亦要有所保留,你自有定夺。”
江迎月遥望天际,暮色尚浅。
-轩国皇宫偏殿-
赵妙婠掌心火辣,若要让她查到是哪个天杀的揭发她逃课跟随赵溪安,赏他五十嘴巴子吃!
戒尺挥落,动手的嬷嬷于心不忍。
赵千鹭眼波止水。
打击声低下,“没吃饭?”
嬷嬷夹在中间作难,赵妙婠手已显红肿,再打下去一个月难消肿。
“殿下,恕郗珏没能照看好…”
“退下!”
他上前揽责遭赵妙婠无情打断,“没你说话的份。”
赵千鹭理衣走去接过戒尺,嬷嬷退至一旁。
“错哪了?”
她如实交代:“逃课,溜出宫偷跟兄长。”
“两天!赵妙婠你可知多少人为你提心吊胆?”赵千鹭厉声呵斥,挥动戒尺落在单薄的肩头 不偏不倚。
找不到她,他们要掉脑袋!
赵妙婠脸颊泛白,咬唇角忍下疼痛从牙缝里挤字:“我知错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死揪不放非赵千鹭做事风格:“即刻起,你不可离开皇宫半步,直至父皇归来。”
“是。”
要管住赵妙婠得费下功夫,在父亲回来前赵千鹭会派人盯好她。
春茶扶着赵妙婠回安平宫,御医后脚就到。
“太狠了,殿下您从小就没受过重罚。”春茶泪眼汪汪,殿下受罚比打在她身上还难受。
麻痹占据首位赵妙婠感受不到疼痛,唉,“下次想个万全之策,最起码要拖点时间。”
春茶听的一愣一愣的,眼泪涌到半路硬是憋了回去。
“殿下,您不能明知故犯,这是不对的。”
“好啦,本殿下知道,你莫要操心了。”短时间内她会老实些,找不痛快的作死行为暂时放下。
御医给赵妙婠敷好药,嘱咐尽量少用左手,明天换新药。
“行。”
赵妙婠吩咐春茶送御医离开。
“郗珏。”
她呼喊,他必会在第一时间现身。
“属下在。”
“你遵行本职即可,莫管闲事。”管闲事会将祸端引至其身,“祸水东引更不用掌握。”
郗珏垂首:“是,今日属下擅作主张了。”
赵妙婠看他映着烛光的脸庞,低喃:“再说了没人会往自己身上引,也不学聪明点。”
他听的模糊:“您说什么?”
她故作高昂姿态,言:“本殿下讨厌自以为很了解我的人。”
“罢了,说些有意思的,你可知是谁揭发了本殿下?”
“属下不敢离您过远,并不知晓。”郗珏如实道,“不过殿下,您为何执意跟去?”
“郗珏。”她蹙起眉,严肃中含带警告,“你可以退了。”
“是。”
单凭赵溪安懦弱的性子能把人请出来?
赵妙婠怕他被欺负了还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