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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时怀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瞥见苟濉之呈一条圆润的弧线倒飞了出去,磕磕绊绊一连滚了十来米远才堪堪停下。

鼻青脸肿的皮肉伤暂且不论,可呕出的血水中怎么瞧着还有肉块,嗯,仔细一看,像是破碎的内脏。

这还没完。

墨寒玉将垂下的发尾随意往发冠上一绕,赤红着双眸,完全是一副野兽撕咬的凶狠模样,下手毫不留情。

挥出一掌,掌心真气隐隐约约都快要凝出实形,朝着苟濉之心口飞扑而去。

“你……”

苟濉之用手背抹了一把从额头脸颊淌下的血迹,刚要抬头辩解,就见着他这般决绝出招。

当即挥掌以对。

并且快速从怀里掏出数瓶丹药,不要命的往嘴里倒,结结实实的抗下了这一击,脚下虚浮脸色惨白,颤声开口:

“误会……误会……”

话没说完,又是呕了一大滩血水。

可谁知他即便这样说了,墨寒玉却未曾有停手的打算。

仿佛是疯魔了一般,挥出一掌被挡下后紧接着便欺身上前,灵巧过肩之后抬脚就是一记膝撞,紧接着化拳为爪,直袭他咽喉。

苟濉之处于完全被压制的下风,挣扎着挥剑避开些许。

“咔— —”

佩剑断裂成几截,苟濉之肩膀上也被抓出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尖锐的痛意让他瞬间涕泪横流。

就连原本藏在眸中的盘算,嘴角眉梢压抑的笑意都因此而狰狞起来。

这还没完,紧接着手臂被反方向扭转,拧成了麻花,骨节断裂的疼痛让他难以抑制的惨叫出声。

还不等他有余力反抗— —

只觉得自己双手双脚的所有关节,骨骼,血肉,仿佛都有了自由生长的想法,呈现诡谲而扭曲的姿态。

“寒玉,莫伤人性命。”

时怀川适时开口,叫停了这场单方面的暴揍,抬眼定定的瞧着双眸赤红如三百年前一样犯傻的墨寒玉。

只招了招手,软声轻缓的道了一句:“乖,手都脏了,过来……”

墨寒玉听到他的声音。

怔怔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染血的双手,眸色闪了闪,略有些局促和无措。

时怀川朝他走过来。

可偏偏,他走一步,墨寒玉就拖行着苟濉之后退两步,拉开两人中间的距离。

垂下眼帘闷声说着:“脏,师尊别靠近……我将他带走,不污了师尊的眼……所以师尊能不能不帮他求情……”

这玉枢宗内— —

欺负过师尊以及伤害了师尊的,都不配活着。

求情?

不存在的。

时怀川并不会真的去嫌弃他双手的血污,只是不想墨寒玉半仙之身,因为苟濉之这么个微不足道的小垃圾而白白损了道行。

疯是真疯,傻也是真傻。

这狗崽子这么小心翼翼的可怜样,都让人有些忍不住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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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

“敢再退一步,就这辈子别想进我房里。”

眼看着墨寒玉要飞身离开寒月峰,时怀川冷声叫住了他,更是傲娇的梗着脖子做威胁,精准拿捏。

果不其然— —

墨寒玉就像是被拎住了后脖颈的修勾,僵在原地再没有挪过窝。

时怀川快走了几步,撕下一截内袍的干净下摆,拽过墨寒玉的手细细擦拭,并且毫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墨寒玉眨了眨眼睛,隐隐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瞳仁里堆叠的光影只剩下了一个人。

明知道师尊嘴硬心软,明知道师尊待自己不同,更是猜到师尊迟迟不开口叫停究竟是何用意,却还是耍心机的故意让师尊看到自己的在意。

在意自己手上染了脏污,所以不能靠近师尊。

在意自己因为师尊开口‘求情’而强压下叫嚣的冲动,努力维持着即将走火入魔的心智。

就是想看看师尊,会怎么做?

如今看来— —

他摆出感情的赌局。

赌对了师尊对自己的不同,也赌对了师尊的心软和在乎……

【嗯?发生了什么?统子闻到一股奸丨情的味道!】

【黑化值直接一下子下降了20%,统子究竟错过了什么喵!!!】

系统529顺着时怀川的后背攀上肩头,借着垂落的白色发丝遮掩,盘回发冠之上,近乎咆哮的嚷嚷着。

它就是个劳碌命,为了宿主奔走侦查,连糖都没磕上!

嘤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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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们……”

瘫在地上奇形怪状的苟濉之两眼一翻,暗骂一声呜呼哀哉,含泪痛晕了过去。

白慕寒要的是君遥川对他动手。

结果,还不等君遥川发作,甚至自己都还没有做什么,就已经差点去见了太祖奶奶。

这究竟是什么世道?!

“换只手。”

时怀川松开了墨寒玉的左手,扬了扬眉尾,冷冷的瞥了一眼。

“师尊— —”

墨寒玉哪有不听之理,当即嫌弃的手一松,状若‘乖巧’的摊开手掌,狐狸眸中眼波流转:“师尊被脏东西污了眼睛,不如弟子去烧些热水来,伺候师尊沐浴更衣……”

狗崽子,给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

别以为自己看不出来他打的什么鬼主意,时怀川挪开眼神,将手中染血的布条摔了过去,吩咐道:

“有手有脚的自己去洗干净!还有,寒月峰见不得血,地上这些一寸一寸的给我清扫干净才准进来。”

说罢,衣袍一掀。

时怀川有恃无恐的端着架子,转身走回了房间,并且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房门。

房间内。

时怀川将系统529摘下来,连带着发冠一起,摆在横榻的矮几上,慢悠悠的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散着清香的茶水。

刚才转身之前,瞥了一眼。

苟濉之滴溜溜摔下石阶后,‘恰好’被宗内巡逻的弟子发现,将人给送了回去。

这顿打,苟濉之必须受。

不管是出于替君遥川报复回去曾经遭受过的冤枉,亦或是为了麻痹白慕寒令计划顺利推进。

这出戏,这顿打,苟濉之都逃不掉。

时怀川淡笑着眯了眯眼,伸手点了点系统529奶凶奶凶吐着蛇信子的小脑袋瓜。

意识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自然是舍生忘死才换来的数值下降,下次一定,把糖留着……”

与此同时,房间外。

墨寒玉捏住还残留他掌心温度的衣摆碎布,指腹别有深意的摩挲着,勾勒出一抹惑人心神的笑意。

仔细听了听— —

迟迟没有听到落栓的动静。

心下一喜,袖袍一挥。

不过是流光溢彩之际,地上的血污全都不见了踪迹,云层深处的日头都被他影响的,多了几抹羞人的绯色。

快速且仔细的清洗掉指尖的血污后,墨寒玉甚至还当真去烧了好几桶热水。

提着水桶,来到了房门前。

没有任何阻拦,轻飘飘的就推开了房门,抬眼便瞧见斜倚在榻上,散开了头发,慵懒且没形象的君遥川。

“师尊,弟子伺候你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