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砰——”
……
轰炸声连绵不绝。
“哈哈哈——”宋远昕看着这火焰冲天的战场,止不住仰天大笑。
“不愧是我护国公府的人,这也算是后继有人。”宋远昕边笑边赞赏道。
姜明渊好事败落,阴沉着脸讽刺道:“你的弟弟连你死活都不顾,你竟还笑的出来。”
“战场本就死生不顾,与楚皇相比,吾幺弟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宋远昕冷嘲暗讽。
“还真是大义啊。”姜明渊眼看着就要攻下的洛城此刻都泡汤了,“只是你们护住了姬氏的夏国,姬氏会不会给你们护国公府留那么一个独苗苗呢?”
“为夏国战死是我宋家的宿命。”宋远昕辩驳道。
“但宋玉瑾不这么认为,寡人会留着你的命,让你看着宋家和姬氏势不两立。”姜明渊卧薪尝胆了十几年,最擅长的就是玩弄人心。
“陛下,眼下我们已经只剩一半的兵力了,还接着攻打吗?”楚国将领看着形势不对。
“撤吧,眼下情况不明,贸然攻打,只怕物极必反,他们要鱼死网破,到时候我们必然也要不到好。”
熊熊大火中,楚军浩浩荡荡的倾巢而出,此刻却是不甘心的收兵回营。
“他们撤兵了?”城墙上的守将此刻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撤退的楚军。
宋玉瑾眸子死死的注视着离去的兵马,直到只剩一群黑点隐隐烁烁,再也克制不住的双膝跪地,泪水自琉璃般剔透的眸中如断线珠子滑落,颤抖着抽抽噎噎。
看着宋玉瑾悲痛欲绝,即便是楚军撤离,经历了这几乎全军覆没差点连洛城都守不住的众人才后知后觉的开始抽痛。
守将手搭上宋玉瑾的肩膀企图安慰道:“小郡王节哀。”
“我爹娘尸骨无存,我兄长被抓为战俘。如何节哀?如何不恨?”宋玉瑾哽咽着说道,“我宋玉瑾与姜明渊不死不休。”
“援军……援军到了——”
正当守将不知如何安慰宋玉瑾时,远远有人高呼出声。
“援军?谁?”宋玉瑾抬手狠狠擦去泪痕,质问出声。
士兵喘匀了气,才激动道:“是太子殿下,他带着援军来了。”
“太子表哥……”宋玉瑾重复道,还不待思索出什么,身体本来就没有好全,连日的赶路和心力交瘁,此刻陡然听到姬泽林的名讳,愕然就倒地不起。
“郡王——”
守将一把抱住要倒下去的宋玉瑾,呵斥呆愣住的士兵:“还不去叫军医!”
“属下……属下这就去。”说罢就急匆匆的跑下去。
为什么那么痛,春华秋实,大雪落在皇城的上空,层层叠叠的落满了皇宫的琉璃瓦,亲人离世,尔虞我诈,一晃已经数年。夏国复辟,摄政王宋玉瑾为帝师垂帘听政十载,手段毒辣,人人都道他是奸臣,挟天子以令诸侯。百官上书,逼摄政王还政于陛下,可直到摄政王病逝,陛下悲痛欲绝一月不曾上朝。众大臣才幡然醒悟,少年帝王,忍辱负重、揭竿而起,顺民意复辟夏国的姬明燿,又哪里会被逼得当个无权的傀儡。
“表哥,连你也不要燿儿了吗?”一句忽隐忽现的问语惊的宋玉瑾从梦中醒来。
擦去泪痕,一时分不清哪里才是梦,可无论梦境还是现实,他宋玉瑾同样的六亲缘浅。
“宝儿?”一声问语,让宋玉瑾顺着瞧过去。
姬泽林看着昏睡了好几日的人终于醒了,忙起身去让屋外的人叫军医。
“先太子?”宋玉瑾轻声道,似是不敢相信。
“你怎么在这里?”
“父皇命孤当这次的慰问使。”姬泽林回过神,回了宋玉瑾。
“慰问使……”宋玉瑾低声重复了一次,尔后猛得抬头看向姬泽林,一把捉住了他。
“两世,整整两世,洛城即便苦苦支撑也依旧所剩寥寥无几的人,为什么你活着,为什么援军还是迟迟不来!”
姬泽林轰然间愣在原地。
宋玉瑾自嘲一笑:“我用尽全力才护住了漠城和洛城,却是耐不住帝王心术。”
“宝儿……”姬泽林听着宋玉瑾的狂语,一时无法回答。
“我活下来了,那太子又是什么时候知道姜明渊会刺杀太子的呢。”宋玉瑾记起来了前世的事情,在夏国灭亡后忍辱负重,仅仅十几年就复辟了夏国,更是涉朝政十年之久,两世的时间,姬泽林细枝末节的区别一目了然。
“我不知道燿儿伙同姒暮做了什么,但太子如此行事与陛下有何区别呢?”宋玉瑾质问道。
“孤……我不知道这一世会发生这些,上一世姑姑和远昕并没有被劫持,姜明渊也没有逃得那么简单。”姬泽林辩解道。
“气运之说本就玄之又玄,哪里是万变不离其宗的呢。苏南絮因爱生恨,为虎作伥,阿娘和兄长不知哪里中了圈套,现在他们都没有了性命,甚至尸骨无存……”宋玉瑾冷声质问,“太子犹豫寡断怕是难堪大任。”
“宝儿先歇息着,我去看看军医来了没有。”被宋玉瑾这一声声的质问,姬泽林失态的告辞离开。
宋玉瑾一醒来就咄咄逼人,此刻看不到人才疲惫的闭眼,他这般姿态有些迁怒的意味了。
姬泽林出了房间,站在门口扭头看向屋内,恍惚想起了前世已经是皇帝的四皇弟委屈巴巴的冲进了宋玉瑾的房间。
宋玉瑾冷冷的斥责:“一国之君,还如此莽撞。”
“反正我做什么都比不过大皇兄。”姬明燿赌气的说道。
“注意言行。”宋玉瑾不轻不重的呵斥,“你是天子,谁要是乱嚼舌根,杀了便是,哪来的那么大脾气还要跑来和臣撒气。”
“我……朕倒是想,只怕明天那些老东西就要死谏在朝堂上了。”姬明燿被宋玉瑾看的呐呐改口。
“那只能说是陛下还没有学会为君之道。”宋玉瑾叹气,“行军打仗靠的是一腔孤勇,但为君之道却不是一清二白的。”
“朕还是比不上大皇兄。”姬明燿耷拉着脑袋。
宋玉瑾却是一把扫落了桌子上的奏折,捞起墙上的鞭子就往外走。
“那个乱嚼舌根的老东西,既然那么拥护先太子,那本王就让他去见先太子。”
姬明燿愣在原地,看着宋玉瑾出门才反应过来去拦:“摄政王,表哥,你别气了,伤身啊。”
姬泽林想起来这一幕,当时自己怎么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