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你说什么!”姬泽林顾不得摔碎了的茶盏,“跳江而逃……”姬泽林一瞬间浑身发冷,原来没有找到宋玉瑾还能欺骗自己一下,现在听到这话,心都死了一半。
宋玉瑾幼时落过水,他不仅不会鸠水,还怕水。姬泽林惊惧不已,愣愣的站在原地,眼中不再是运筹帷幄的冷静,只剩下了悲戚。
侍卫犹犹豫豫了半晌才鼓起勇气道:“国师大人派了一半的人去沿着江岸找,说是……说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让城关留意出关的人。”
姬泽林轻嘲讽笑:“国师的势力是愈发多了……让孤的人配合去找,如国师所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属下领命。”侍卫应道。
姬泽林早已经顾不上侍卫说什么,只失魂落魄的出了营帐,脚下不自觉的朝江边走去。
刺客跳江而逃连同宋玉瑾落江下落不明的消息传回皇宫,太后听闻昏死过去。
姬萧然在朝堂上失了仪态,龙颜震怒:“下落不明就是找,没道理那么大个人连个衣角都找不到!”
朝中众臣无一人敢言。满京城都知道熙小郡王自幼体弱,每每生病都能去掉半条命,这下落不明说白了就是尸骨无存。这场刺杀里死了好多个世家子弟,就说苏相晚年丧女,人都衰老了好几岁。
“唉——这护国公府人丁凋零,这千娇百宠的幺儿自小就多灾多难的,这千防万防的怕早夭就当女儿养,到底还是命薄……”下朝后,一官员擦了擦额角冷汗,忍不住感慨。
“不要命了你?”另一大臣连忙制止了同僚犯蠢。
那大臣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不再感慨,只匆匆离开。
——
江边岸上,姜明渊抱着宋玉瑾踉跄走着,一个不稳连带着宋玉瑾齐齐摔下去,却是眼疾手快的垫在了宋玉瑾身下。
姜明渊眉头紧蹙,看向被牢牢护着人,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而后手不可抑制的伸向了怀中人的人中处。待发现进气多出气少时,那豪赌的心已经慌了。
不敢停歇,狼狈的抱起宋玉瑾,不顾其他,沿着江边找寻着苏南絮的身影。
宋玉瑾的气息弱一分,姜明渊的心就多慌乱一分。
“苏南絮!”姜明渊放声喊道,声音愈演愈烈。
“别喊了……”
细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南絮靠着死士搀扶,才走了过来。
“你是要把追杀的侍卫引来吗。”苏南絮有气无力的开口。
顾不得其他,姜明渊几个跨步走至苏南絮面前:“快看看他。”
苏南絮对宋远昕有情,自是爱屋及乌,闻言亦是推开了死士,冲至宋玉瑾身前,抬手探向脖颈。眉头紧锁:“把宝儿放地上躺平,确保宝儿的气道是通畅的,用左手的拇指与食指捏住宝儿鼻孔,吸一口气,用口唇完全包绕宝儿的嘴部,然后缓慢吹气,看宝儿有无胸廓起伏,确保足量的气体进入宝儿肺部。每次吹完就将口移开,宝儿凭借胸部弹性收缩被动完成呼气,吹气量以能看见宝儿胸廓起伏才行。”
苏南絮话音落,姜明渊不带犹豫的就按苏南絮说说做,好像这般肌肤相亲早已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姜明渊和苏南絮紧盯着宋玉瑾的胸腔,直到重新有了起伏才都松了一口气。
“宝儿体弱,这般折腾下来必定是会病起来,我们得赶紧找个落脚的地方。”苏南絮有些心疼的看着地上地上的人。
姜明渊自然知晓自己在恩将仇报,可若不这般,他怕是连猎场都出不来。如今,只要宋玉瑾好好活着在自己手里,那自己必定能没有性命之忧的出了夏国。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姜明渊再度抱起了宋玉瑾,怕人冷着便往怀里带了带。
苏南絮从第一次见姜明渊起,这还是第一次见他除了利用以外,还能对一个人下意识的好。
也不知将来是好是坏。
几人往里走,大半天才看到有行人,谎称是过往商船遇难和其他人冲散了。行人不疑有他,看着几人即便满身狼狈也掩盖不住的贵气,就知几人非富即贵,所言非虚。又看被姜明渊牢牢护着看不见半张脸的宋玉瑾,赶忙带着几人回去。
回了行人家中,即便是换了衣服,宋玉瑾还是无可避免的发起了高热。
“你替我照看好宝儿,我去山里寻药。”苏南絮说着就背上背篓要离开。
姜明渊愣愕一下:“我们不是有……”
“宝儿身体不同,有些药是医馆没有的。”苏南絮解释道,却拦住姜明渊下面的话。他们是遇难,人走丢了哪还有钱。
姜明渊反应过来,点头同意了。苏南絮把死士留下,匆忙离去,姜明渊才看向宋玉瑾。自那日从西山猎场跳江离开,宋玉瑾一次都没有醒来过,中途虽昏昏沉沉的梦喃了几句,凑近去听却什么也听不清。
姜明渊轻嘲,大概是想家人了吧。想到这,不知为何心中却是有个声音说道,他的家人不是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吗。这声音毫无依据,可他竟然也没有觉得不对。
不过,只要离开夏国,他能依赖的也就只有自己了。
宋玉瑾病重昏睡了五日,苏南絮这几日一日比一日慌乱。
“宝儿再不醒醒也要离开了。”苏南絮看着愈发憔悴的人儿心焦道,“如若不然,我们把宝儿留在这儿,不然我们越待下去,城门守备只会越发戒严。”
“我们不带他,姬泽林和钟离沐那两个人只会越来越疯。”姜明渊何其了解。
这几日就苏南絮打听来的就可以知道,姬泽林让人沿河打捞,俨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钟离沐更是疯狂,让人把夏国每个城门都戒严了搜,就差把画像贴出来了。
他甚至假死逃生,天衣无缝连姬泽林都骗了过去,怎么钟离沐就能怀疑到自己,只能说这少年确实名副其实。
“再等等,若两日后未醒……”姜明渊心没来由一颤,“我们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