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德二十五年冬,继南方的一场水灾后,随着流民北上聚集,一场疫病肆虐太安城。
废太子携庆妃趁乱谋反,北邙公主及奸细趁机作乱。
燕王李辰业和威武侯府三小姐厉青阳挽大厦之将倾,拨乱反正,抓捕北邙奸细,救黎民于水火。
腊月初一,先帝驾崩。
次年元旦,新帝登基,除旧迎新。
又是一年中秋,威武侯府,沉寂一年的寿宁堂又热闹了起来。
这一年不光有国丧,城中家家户户也都有丧事,过年的时候都没有庆祝。如今,终于天朗气清,国泰民安了,老太太授意大家热热闹闹吃一场团圆饭。
赵姨娘身材微胖,但不施粉黛,显得清雅端庄。她指挥着侯府上下正里里外外张罗着。
一旁的青葱道:“母亲,您才刚出月子,歇歇吧,这些让我来就好了。”
“无妨。三小姐说了,我恢复的很好,是时候出来多走动走动了。再说,侯府难得办一场宴会,我这个当家主母怎么可以不亲自张罗啊。你说是不是啊,三小姐?”
“是!夫人说得对!”
青阳笑嘻嘻地答道,帮着青葱一起清点物品。
一旁的红筱轻声道:“小姐,赵姨娘生了小少爷,被抬了夫人。赵家也因救灾有功,被皇上封了爵位,如今她可算是熬出头了。正是抖威风的时候呢。”
赵姨娘,哦,不,大夫人闻言,眼睛一斜假装嗔怒,抬起手来佯装要打,道:“红筱你个小蹄子,我可听见了啊!罚你今晚多喝一杯酒!呵呵呵呵!”
“呵呵,是,大夫人,红筱认罚!”
众人哈哈大笑。
大夫人道:“时辰不早了。紫薇,你派人去请侯爷和宋姨娘,还有二少爷和团子。李嬷嬷,你等会将吃食给柳夫人送去小佛堂。还有青葱青阳,你们去内堂请老太太和周嬷嬷。”
众人打趣道:“是,谨遵大夫人令!”还不等大夫人捏起拳头佯装要打,哄笑着纷纷跑开了。
青阳和青葱挽着手,一路穿过垂花门。
“二姐姐,你何时出发?”
青葱歪着脑袋算了算,道:“大致也要过了年等开春吧。阿仁说,周院正虽得了陛下特赦赋闲在家,但还是每日哀叹,到底心魔难除!
他打算等他稍微稳定一些,再启程陪老爷散散心。他说了,第一站先去南边。
再说了,城中疫病虽除,但各家各户到底还是伤了根本。如今到同仁堂看病的人还是不少,一时半会也走不开。”
青阳挽着青葱的手臂,
“南边有三叔在,你们过去了也安心些。二姐姐,你们虽定了亲,但这一路南下舟车劳顿,周斌仁一年半载的也就回来了,你何必跟去受罪。”
“去。必须得去。就算不为了他,我也要出去走走,见识见识大庸的大好河山。父亲母亲还有祖母那里,我已经都说过了。”
“哦。”青阳有些失落。
青葱一点青阳的脑袋,大声道:“你呀,这一年大庸的版图都快被你跑遍了。好不容易回家,在我走之前,可得好好在家陪我了吧。”
“行,二姐姐有令,我必定遵从。对了,我这趟回来特地绕道江左去见了沈姐姐,她如今好得很。等你去的时候,正好能赶上她生产。”
两人说笑着进了老太太寝房,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内屋传出来。
“瞧啊,这小家伙真是跟侯爷小时候一模一样。快,叫一声祖母来听听?”
“祖母,荇哥儿还小呢,牙都没长,那会叫啊。”
“哈哈哈,公主说的是。不过,公主啊,等来年你给侯府添个哥儿姐儿,让他们叫我一声太奶奶,祖母会更加高兴的!”
“哎呀,祖母,你说什么呢!”
青阳推门而入,接着祖母的话说道:“是啊 ,离阳,如今全家上下可都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屋里头,离阳一脸羞涩,红着脸甩了青阳一帕子,道:“你个小蹄子,也来起哄。”
老太太靠在暖榻上笑呵呵的看着离阳和青阳打闹,一旁的周嬷嬷掩嘴笑道:“你呀,如今好福气了。”
老太太一拍周嬷嬷的手背,道:“我的福气不就是你的福气嘛?我病着的那些日子,可劳累你替我看着他们了。他们也都是你的儿孙啊!”
周嬷嬷老怀安慰,笑盈盈地道:“三小姐,你可别再打趣公主了。要说这里头,可就你还没着落了。”
“就是,就是。整日地不务正业天南海北到处跑,叫我三哥都逮不着你。你什么时候可以给我当嫂子了呀!”
离阳逮着机会反击道。
老太太也帮衬着,道:“你呀,从前那个懒的呀,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吃了睡,睡了就吃。我就担心呀,这将来可怎么办?
可如今倒怀念你那个懒汉样子,求着你在府上偷懒,却都不成了。我的小祖宗啊,你能等,陛下可不能等啊!他空着整个后宫,天天被朝臣催婚啊!”
青阳满不在乎地在一旁椅子上坐下,捏了一块糕饼吃起来,边吃边含糊不清道:
“他要是等不了就别等嘛。我还没玩够呢。今年我把南边、东边都逛了个遍,等过了年,我打算北上。”
“哎哟哟,小祖宗。你可别折腾了。皇上三天两头跑到侯府来烦我老人家,我可真接待不起了。”
“祖母,您背后说朕可被朕逮了个正着哦!”突然李辰业不声不响的从门口进来,吓得众人齐齐起身,就要下跪参拜。
老太太腿脚不便,被李辰业一个箭步上前扶住按回了榻上。
“祖母免礼,各位免礼。”
青阳有些心虚地往青葱和离阳身后缩了缩,哪知青葱和离阳却像是和李辰业串通好的一般,齐齐往旁边散开去。
李辰业往前一步,目光炯炯地瞪着青阳,突然有些讨好地道:“这回不跑了吧?”
“看情况吧。”
“什么叫看情况?你说说,这一年我瞧见你几次?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吧!青阳,要不是朝政千头万绪,我就要抛下一切天南地北去找你了。这次若不是离阳告诉我,我哪能逮住你?”
李辰业情急之下,朕都忘记说了。他一脸焦急的看着青阳,清俊的面庞上全是期待。
他登基不到一年,先帝遗留下的烂摊子也整治了一年。
收拾废太子和庆妃一党的余孽,清除北邙残余势力,又要根治太安城疫病,整顿南方水域,安顿流民灾后重建家园。
一桩桩一件件都等着他主持定夺。
青阳倒好,太安城稍定,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单单留下他,每日在议政殿里忙得死去活来,无数个深夜,只能望着高高的宫墙叹气。
想她想到不行的时候,就来侯府搞一下突袭,在西园住上一晚,看着她住过的地方长吁短叹一番。
害得侯府上下见到他就像老鼠见到猫一般。就连团子都受不了他,搬出西园到景睿的院子里住去了。
不知何时,老太太的寝房里已经空无一人。
青阳歪歪脑袋道:“我帮你去南边看过了,堤坝稳固,灾民们也都过得很好。今年南边大丰收,你可以放心了。李辰业,你当皇上果然当得很好。”
李辰业闻言满心欢喜,道:“你都瞧见了?”
“是啊。那你以为我真的整天游山玩水,好吃懒做吗?要知道,我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才跑遍东边和南边的每一个郡每一个县,赶在中秋之前回来见你……”
青阳话还没说完,就落入了李辰业宽大温暖的怀抱,幽幽的沉香味道还是让人沉醉,昏昏地有些想睡觉。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一切的。”
青阳好不容易把脑袋从李辰业地怀里挣脱出来,深深喘了一口气,“李辰业,我叫暗影给你送了件好东西,你可瞧见了?”
“瞧见了。大庸的堪舆图。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详尽的堪舆图,那也是你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对。不过那堪舆图只有一半,我打算过了年,往北往西去,把另一半也完成。”
“那又要去很久吗?”
“不久不久,也就一年半载吧!”
“青阳,我知道你要做的事情我拦不住你。我等你!”
“不纳妃?”
\"不纳!\"
“不怕被骂?”
“不怕,孙大人老了骂不动了,骂上几句就大喘气,如今也懒得理我了。”
“哦!”
“去了北边,有宁彦照看你,我也放心。不过你得回来,还有啊,不准去北邙找拓跋宏!”
“知道啦!”
“要不还是先成婚,再去北边吧。过了年,我多放几天假,可以一起去,我实在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
“你说呢?”
“嗯?哈哈哈哈哈哈……”
……
ENd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