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梅姑姑从袖子中拿出一套精细的工具,剪开那荷包,在荷包的角落针脚处拨出一些细小的粉末,放在鼻尖嗅了一下。
突然神色大变,将手中的粉末远远的拿开,一脸厌弃的拿出帕子擦了擦口鼻。
“是什么?”周嬷嬷看她神色,知道必是什么不好的东西。
果然,晓梅姑姑眼中露出鄙夷和厌弃来,不悦的说道:“这是一种低劣的香料,闻了可以助兴。”
晓梅姑姑说的很是婉转,周嬷嬷和青阳一听就明白了。
青阳问道:“能否知道出处?”
晓梅姑姑平日里不苟言笑,此刻却难得面上一红,有些难为情和不齿。
“这种香最常见的就是勾栏瓦舍妓院青楼了。用料低劣成本低,但是效果强烈,最得那些女子的喜爱。”
青阳和小七点点头,晓梅姑姑能够嗅出这些,真是帮了她们大忙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叫芙蓉的女子是一名青楼女子,看样子还是个不怎么有钱的。
小七脑子转的快,立马道:“小姐放心,有名有姓,又知道是青楼的。这可比小八那个容易多了。给我一天时间,就能找出这个叫芙蓉的。”
青阳点点头,有燕王的眼线在,要在太安城的妓院找个人,简直易如反掌,估计连一天都不需要。
果不其然,第二日才过了晌午,小七就回来了。
“小姐,找到了。”
青阳不禁佩服她的效率,这才半日的工夫,在偌大的太安城里就找到了这位芙蓉。当下问道:“在哪里?”
“怡春院。”
怡春院是太安城最大的青楼,青阳早就有所耳闻。
太安城里,西贫东贱,北贵南富。
怡春院位于太安城东,三教九流混居于此,是太安城最鱼龙混杂的地方,但也是太安城最繁华最逍遥快活的地方。
一到入夜时分,东城就灯火通明,欢声笑语、鼓瑟吹笙、通宵达旦。
怡春院在东城浩浩荡荡占地甚广,前楼后园,由一条长廊连接。中间还有一片湖,和城外护城河连接。只要出得起银钱,就可以包一条船,带着姑娘泛舟湖上,实在快活。
青阳和小七一袭男装打扮,面上刻意装扮了一番,手中持扇,风度翩翩的出现在了怡春院的门口。
老鸨见青阳满身绫罗,配饰名贵,气度不凡,满脸洋溢着职业笑容,扭着肥臀就扑了上来。
“哎呦喂,这位小公子面生的紧。可是第一次逛花楼啊?让妈妈好好挑几个姑娘招待您啊!”
小七伸手拦住就要贴上身的老鸨,嗅着她满身的香气一脸嫌弃,只觉得这里所有的一切都透着一股子肮脏。
“滚开!”
老鸨吓了一跳,随即推开一边,表情夸张的扭着身子,尖声道:“哟,还不好意思了?呵呵呵,这位小公子,里面请,里面请啊!”
青阳一拨小七,入乡随俗。眼前的尹红柳绿、莺莺燕燕很是新奇,堆上一脸色眯眯的模样,拉过老鸨问:“都有哪些姑娘?”
说着就往老鸨手中塞了一锭银子。
老鸨一瞧顿时眉开眼笑,银子往肥大的胸口一塞,拉着青阳就往楼上走。
“还是这位小公子上道,走,妈妈今日带你涨涨见识!嘻嘻嘻!”
小七目瞪口呆。
小姐只说来青楼找人,可不曾想她却是这般找人的!眼见着小姐已经笑嘻嘻的跟着老鸨进了后园子,她一咬牙一跺脚,只得快步跟上。
在一处临湖的雅间坐下,老鸨紧挨着青阳坐下,身上浓烈的脂粉味止不住的往她鼻子里钻,有些呛鼻,老鸨身上露了三分之二的事业线,就差贴到青阳胸口了。
青阳笑着一撑扇子,眼睛假装色眯眯的瞧了那雪白的胸口两眼,一脸媚笑。
“哎呀,人不可貌相,小公子原来是同道中人。”
老鸨见青阳生的俊朗不凡,心中欢喜,又见青阳毫不顾忌的往自己身上瞄,兴奋的抖了抖事业线,将身子俯得更低了一些,并展开双臂就要朝青阳身上扑过来。
吓得一旁的小七都没眼看!
青阳忙用扇子一挡,自己虽装成个色中饿鬼的模样,可心里还是一阵一阵的犯恶心。再说了,若是被老鸨碰到她,她女子的身份就要穿帮了。
“妈妈不是要带我涨涨见识嘛?怎么还不快些?”
老鸨张着双臂被青阳尴尬得挡在半空,才眨了眨眼睛的工夫,面上就又堆起笑容。
“哎呦,公子眼界还挺高。妈妈我是年纪大了些,嘻嘻嘻,公子你等着,我叫些姑娘来陪你啊。”
青阳一眯眼,老神在在的,“我喜欢花,挑些名字里带花的来。”
老鸨一愣,瞅着青阳色眯眯又柔柔弱弱的小身板,立马笑着点点头。
这年头什么客人都有,老鸨早都见惯不怪了。方才还以为这位小公子是个雏,没想到居然是个色中饿鬼,玩得还挺花!
老鸨扭着屁股陪着笑,一脸“我有数你放心”的表情出去了。
房门一关上,青阳就原地抖了一抖。小七扑哧一笑,道:“小姐,原来你也觉得恶心啊?我瞧着你就是个十足的色鬼,还是那种夜夜笙箫的那种。”
青阳摸了摸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这些都是跟着拓跋宏学的。当日在他的花船上,可是见识了不少呢。如今现学现用,就是着实恶心了些。
门外脚步声纷至沓来,青阳和小七双目对视,换个骚包的姿势赶紧坐好。
门一推,莺莺燕燕的一堆姑娘就涌了进来。高矮美丑,环肥燕瘦,乌央央的站了一屋子。
小七暗瞄了一眼,这老鸨是真看得起她家小姐啊,一下子整这么多,也不知小姐要如何消瘦!
老鸨眼睛里冒着金光,看着青阳就像看着一锭闪闪发光的大金元宝,笑得比蜜还甜。
“这是牡丹,这是芍药,荷花,喇叭花,海棠,秋菊……”
小七默默的转身,感情这位妈妈是现起的名字嘛?喇叭花?玩呢!
一屋子姑娘眼波流转,眉目传情,滋滋的冲着青阳放电。青阳指着一个站在门边,默不作声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女子道:“你!你叫什么?”
那女子面色恹恹,和满屋子的跃跃欲试的姑娘截然不同。只见她不情不愿的一俯身,轻声道:“奴家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