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河堡的参观团进堡,很快倒了一地。
山峘感觉好多了,因为那些人跟他一样。
下午,其他堡的参观团到了。
凤凰堡的援军也到了,有五千兵,多是新兵。
兵士们看到镇江堡的惨烈,也纷纷吐得稀里哗啦。
山峘心情大好,因为发现武学堂的人也是一样。
……
十八日。
李游击把一百枚震天雷,送到了李再兴处。
此处战事已经败了,奴寇偷袭成功,夺了关卡。
如今,李再兴坐镇中军,指挥败军与周边援军,共一万七千多兵士。
以小队为编制散开,与漫山遍野的奴寇厮杀,力图把奴寇压制在边关一带。
至于战果和伤亡,天知道,反正双方中军都没动。
而震天雷不适合对付散兵游勇,但正好攻城,打击奴寇在城中的中军。
放在投石机上抛射,射程也够用了。
只不过准头堪忧,很多都浪费掉了,不过也成功压制了奴寇的气焰。
奴寇收缩,天黑以后,都退回了城中。
奴寇那边的情报也早到了,不再与李再兴纠缠,收拾东西打包带走。
李再兴咬牙切齿,下令发动夜袭。
但被将领们死死拦下了,如今人困马疲,不可能杀进城里,只是消耗人马而已,根本救不下堡中俘虏。
虽然奴寇那边也会有伤亡,但他们要付出五倍以上代价,不值得啊!
“你们给我让开!违令者斩!”
李再兴气得用鞭子抽诸将,但没有人让开,哪怕脸上被打出红痕,也不让开。
这一让,便有数千战士要死,数千家庭要哭一辈子。
这都是他们的亲信,他们的根底。
李游击扭头不语,战阵之上对自己不够狠,那就不要打了。
李再兴最后把鞭子抽断了,无奈的抛下鞭子,对着奴寇发泄式的大叫,“啊!”
满腔的痛苦,不仅仅是仗事打不下去了,还有一堡的人会被奴寇带走。
人数不多,只有几百户。
按说是一千户的,多亏了吃空饷。
只不过,这些人中有各种工匠,他们被奴寇带走,将来会让奴寇更强大。
……
天亮。
奴寇已经走了,带走了能够带走的一切。
而李再兴没有去追,因为起火了,奴寇放火烧了关卡。
众将士沉默,心里沉甸甸的。
谁都知道,这只是开始。
奴寇随时会卷土重来,而再来之时,便又是一场血战。。
这样的战争,其实没有半点意义,但却必须打。
拼上双方无数人的身家性命,只为更多人活下来!能够活得更好!
……
辽阳。
镇江堡的捷报用了三天才到,李老将军看了,喊了声好!
随后东北方的战报到了,李老将军看得差点吐血。
就算死几千人,也要耗对方一千人。
若是一万几千人全部耗死在那边,能够耗死对方几千人,那也是值得的。
如今却是因为一些私念,放虎归山,真是后患无穷啊!
随后,北方的战报过来,李老将军真的吐血了。
战报上的大意是,奴寇偷袭夺城,最后烧成白地。
幸好将士们纷纷用命,终于打退了奴寇。
可这只是说的好听,实际上是被偷袭夺城,守军惊慌失措,被赶出了城外。
随后各方援军纷纷抵达,却各怀心事畏战不前,眼睁睁看着奴寇携带俘虏和物资离开。
北方是李家祖地,周边百里有十个堡子,两个卫所。
每个堡出五百人,一个卫所出五千人,一天之内可以凑出一万五千援兵。
另有一万五千人,可以随时奔赴。
而二百里内,又有一卫十堡,一天一夜,可出一万援军。
并且都是装备精良的精锐,缠也缠死奴寇了。
如今,却眼睁睁看着奴寇离开。
李家真的无人了,只知道吃喝玩乐,好逸恶劳!
只不过他们仍然是李家的人,该说的要说,该瞒的要瞒,文饰功过。
李老将军强撑身体,写了奏折给皇帝。
……
几天后,京城。
皇帝终于见到了奏折,文中只说三处战火全都胜了。
其中镇江堡最差,死伤惨重,家宅尽毁。
其余两处,伤亡都还好,只是为赶走奴寇,烧成了白地。
皇帝没发现问题,只是对胜利高兴。
又几天后,前往镇江堡的水兵回来,带回了镇江堡的战况。
皇帝看了以后,又看了随军过去的锦衣卫和东厂的报告,这才确定李老将军所言是真。
而等无人之时,为了制衡东厂,而重开的西厂的西厂厂公常公公来找皇帝。
“陛下,有件事情颇有蹊跷。”
“哦,什么事?”
“陛下让咱家注意的,翰林院的那位山崎大人,这次也去了镇江堡。”
“他也去了?帮他爹打仗?”
“应该是,但时间是正月十七。”
皇帝皱眉,“正月十七,便是奴寇攻城的第二天吧。”
“是,也是奴寇撤退的一天。”
“那么,有何不妥?”
“就是觉得太巧了,而且战报上并没有提他。”
皇帝失笑,“提他做什么?他才几个人。”
“陛下说的是。”常公公不再纠缠,“陛下,那山崎大人做了一首诗,写在城墙上。”
常公公呈上诗文,皇帝读了几遍,感觉不错。
“他请假有一年多了,如今是多事之秋,让他回来吧。”
“是。”
……
伴山集。
山崎接到旨意,本想不去,借口找就想好了,就是周游列国去了。
不过看众人在此也确实闷了,也就干脆回去玩几年。
当然了,对大家可不能这么说。
“小生念及天下,决定还是去一尽匹夫之力。”
“这不是自视甚高,而是以蝼蚁之心,去贡献些绵薄之力。”
“呕!”山黛带头假吐,太虚伪了。
山崎只能当看不到,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别说打不过,就算打得过也不敢啊!
……
收拾好东西,安排好事务,乘船去顺天府。
船上闲得无聊,山崎召开会议。
长辈们坐后面,小辈们坐在前面。
“我知道各位搞不清楚,为什么要大家这么坐,别急,听我慢慢说。”
“今年是乡试年,以我和李家的关系,各位无论年龄,大约都能够成为举人。”
“而举人之后,会试就不要想了。”
“先想另一个问题,就是各位也到了婚嫁的年龄。”
众小辈顿时尴尬了,有的脸都红透了。
长辈们则个个笑了起来,李铁嘴带头大声叫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