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丁已经退无可退,不但是城里,城外两翼也都是敌人的散兵游勇。
就在这士气低落的时候,险山堡的五百援军总算到了。
奴寇疯了一般冲锋,一轮一轮的冲击城门。
直到精疲力尽,鸣金收兵。
说是收兵,只不过后退一段,建立盾阵防御。
李游击和山岘等却大大的松了口,这已经很不错了,最少守住了城门,然后有时间吃东西。
……
天暗了,起风了,下雪了。
冰冷的空气中,凝结着浓浓得血腥味。
很多兵丁,都吃不下东西。
打仗的时候,热血上头,现在看着城堡中,满地奇形怪状的遗体和零碎,又有多少人能够吃得下!
这一战的惨烈,出乎双方的意料。
地方有限,人员密集。
前面杀得天昏地暗,后面补位的也看不到,等站上去了,也就身不由己了,只能努力杀死对方。
但体力终究有限,终有被杀的时候。
究竟死了多少人,双方暂时都没有心思计较。
天黑了,吃饱了,消食了,月亮出来了,把雪地照得亮堂堂的,夜战开始了。
李游击把水兵拉了回来,联合三家的援军,组成三支战力,带着兵丁轮番出击。
拉出会骑马的,组成一千人的骑兵,去两侧阻击,保证两侧安全。
……
“放箭!”
几轮箭雨之后,李游击下令出击。
奴寇却纹丝不动,并不反击。
李游击立刻意识到,奴寇的兵力都翻墙去了。
奴寇擅长在野外战斗,以散兵游勇对抗整支小队。
李游击立刻鸣金,收缩战线,死守城门口。
同时,调兵组建更多的骑兵,增援两翼。
堡里的战斗就这么停止了,野外的战斗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至于输赢,眼下没有人知道。
……
夜深了,风雪更大。
马蹄声与喊杀声,完全听不到。
战局打得,完全靠双方将官的直觉。
就像两个人,闭着眼睛下去,知道对方大致状况,但不知道细节。
具体如何,只能看棋子了。
而李游击和山岘等都忧心忡忡,因为绝大多数士兵,在这种天气,战斗力都堪忧。
只是却不能停,否则要是被包围,那就死定了。
总算明天,李再兴的援军就会过来。
他们如今也只能硬抗了,务必要保证后路不会被切断!
……
不知不觉,天亮了。
“报!”
“进来!”
刺耳的军报,划破了安静的中军营地。
昏昏欲睡的李游击等人,被惊醒了。
“李大人,各位大人,我家李再兴大人派卑职传话。”
“什么话?他的援军最快什么时候到!”
“我家大人说,他那边来不了,已经代各位大人向凤凰堡右卫求援了。”
“什么!”
李游击等都彻底清醒了,冻心彻骨。
传令兵解释,“李大人,诸人大人,李再兴大人那边有狼烟,他只能就近去救援。”
“该死的。”李游击气得想砍人!
“我家大人也没办法,各位大人请放心,凤凰堡援军最迟傍晚会到。”
“说的倒轻松,你知道我们昨天减员多少!滚!你给滚!”
……
传令兵走了,营中沉闷。
李游击站起来,向山岘三人躬身行礼。
三人连忙回礼,“不敢,大人有何吩咐?”
李游击直言,请三人回去调兵。
山岘一口答应了,其余两人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只是表示马匹不足,最多再带五百人。
李游击来者不拒,再次鞠躬感谢,送三人出营。
“轰!轰!轰!轰!”
一阵类似炮声的巨响,让众人心惊。
“报!大人,奴寇那边的上空炸响,然后出现红色的雾。”
“红雾?”
“对,而且雾中好像有毒,总之奴寇那边咳个不停,还有许多人倒下了。”
“真的?好,太好了!”
李游击开心的拍手称快,反正敌人死得越多越好。
“轰!轰……”
更多的炸响出现,听起来落在奴寇城外的营地。
“再去探来,看看是哪里的援军!”
“是!”
探马立刻去了,很快回来报告,援军是水上来的。
“哦,难道是金州卫的战船?”
“回大人,应该是我辽东官造的商船。”
“商船?不可能,这难道不是炮?”
“回大人,肯定不是炮。”
“啊?”
诸人面面相觑,听这一连串的炸响,这没有炮的商船,这火力是不是猛得过头了?
“报!大人,奴寇撤军了!”
“真的?”
“是,据说领军的将领被炸到了。”
“好啊,炸得好!可惜堡中没有道路,骑兵赶不过去,没有办法送他们一程!”
李游击咬牙切齿,其余人也纷纷感觉遗憾。
……
另一边,江口。
来的正是山崎和山黛,放雷的自然是山黛,她开开心心的指挥大家,调整各个床弩。
她则来挂上震天雷,并做最后的调整。
目前用的是震天雷之辣椒毒雷,装着辣椒粉与蛇毒粉,一打一大片。
能不能杀死人,不知道,没试过。
反正,吸入辣椒粉,那滋味肯定不好过。
而最致命的是山黛本人,她能够判断出重要之处,能够一击必中。
凡她所攻之处,都是敌人节点之处,敌人几次要组织反击,都被打断了,只能撤了。
商船沿江一路追击,而奴寇也察觉到距离,离岸两里远。
“哥,要下船追吗!”
山崎看着镇江堡的出关大门,“不用了,看镇江堡这般血肉满城的样子,他们在镇江堡损失不小。”
“如今什么都没有抢到,而冬天未尽,他们的日子不好过,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饿死冻死。”
山黛有些不甘心,不过也妥协了,“好吧,那就给他们最后一击吧。”
山黛亲自调整,然后嘻嘻哈哈的挑出一个罐子挂上。
山崎顿时吓了一跳,连忙阻止,“你有解药吗?”
因为那是山黛熬制瘟癀蛊的罐子,天知道里面有什么。
“没有解药,不过没关系,反正是敌人。”
“就算是敌人,也有通商往来啊,万一疫病传过来,你又没有解药,那得死多少人!”
“这个嘛……”山黛答不上来了。
贺大川爆汗,幸好有山崎在,否则这要是砸出去,杀敌虽然有效,但更加伤己。
这时,奴寇已经打马走远。
山崎发令,回转镇江堡。
“哥,不打扫战场?”
“不着急,我们缺乏铠甲,不利于近战,等伤员跑了或死了,再回来不迟。”
“行,那就去看看父亲,好久没见了,也不知道怎么样?”
“父亲是谨慎之人,估计吓得不轻。”
山黛大乐,“谨慎?哥你直接说……”
山崎喝道:“住嘴,不准妄议父亲!”
“哦!”山黛吐了吐舌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