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得意洋洋地看着脸色铁青,但又不得不忍的金廉,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
到底是自己的亲哥哥,这事办得圆满漂亮,总算让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就在昨天,三皇子特意来向母妃请安。
自然,也将李婧最关心的事一并告知。
“妹妹这回可高兴了?”
三皇子看着略微有些消瘦的妹妹,一口恶气出尽,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面带得色。
都说兄妹齐心,欺负我妹妹,还真当他这个皇子是个摆设不成?
“还是哥哥疼我。”
同样觉得快意的李婧微微一笑,数日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这是他咎由自取,要怪,就怪那人不识抬举,居然敢拒绝本公主,我就是要让他知道,什么叫敬酒不吃吃罚酒。”
似乎是想到什么,李婧抬头望向自己的哥哥,赤金流苏垂落一旁,上头的红宝石映着她那略微有些干瘦的脸,一双眸子中满是恶毒的意味:“这事已是铁板钉钉,按那些人的办事速度,最晚三日,金家就会进宫谢恩。”
“嗯?”
深知自己妹妹性子的三皇子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太放心:“你想做什么?堂堂一个金枝玉叶,身份贵重,再过两年,你也该出阁了,为了一个臭小子坏了名声,可不值得。”
恋爱脑最要不得, 自己还指望着妹妹给自己将来添份助力呢。
“哥哥你想哪去了,我只不过是想赠些贺仪略表心意罢了。”
李婧轻轻一笑,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像极了等待一场好戏的猫。
“随你吧,只是到底是金廉现在是南平郡公了,身份摆在那,切莫太过份,免得不好收拾。”
三皇子扫了一眼妹妹,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同胞妹妹,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要好好照看。
只是......三皇子依旧有些犹疑,下意识地目光便落在一旁的侍女身上,那侍女立刻会意,冲着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看着公主,不会让她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
那是哥哥安排给自己的人,说是能文能武,办事利索的。
只是,她一向不喜欢被人盯着,哪怕是为着自己好的亲哥哥安排的,也一样。
李婧唤过掌管私库的侍女低声吩咐了几句,让侍女将东西从库房里头找出来。
等侍女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她才松了口气,面色渐沉,一旁的另一侍女十分有眼色,带人退了出去。
李婧不傻,自然知道她们几人的那点小心思,个个都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哼,能不能攀上高枝,还得自己说了算。
提起女人,李婧不由想起那日从宫中听来的传闻,皱了皱眉头,看向自己的哥哥。
三皇子被她盯得有些奇怪,不由笑着问她可是有事要说。
兄妹之间本就比旁人更近了一层,对于自己这位哥哥,李婧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忍不住实话实说:“哥,听说你让你府里头那个庶妃去看望韩家二小姐了?”
一提到这事,三皇子也没否认,轻描淡写地饮了口茶:“不错,到底韩家还是有些用处的。”
“皇兄分得清公事还是私情就好,那韩家姐姐我看也是个好的,只是那个陈家的女儿看着倒是个目光短浅的蠢货,虽得几分抬举,但终究上不得台面。”
“这倒难得,还能有你能看得顺眼的女子。”
这话倒是真心实意,自己这个妹妹自幼便被娇宠着长大,性子最是骄纵跋扈,除了祖母父皇母妃,便是皇后也不太放在心里,却没想到,对韩芊芊倒是格外亲昵,也愿意高看一眼。
“哼,还不是为了哥哥的前途大业,那韩家可掌着整个禁卫军呢,更何况,过两年父皇便要开始为我择婿了,本想......反正都是要下嫁的,倒不如选个对哥哥威胁最大的,以尚主之名,逼他们交出实权,既然金家不行,那便选一向与韩家不对付的林家吧。”
说到这,李婧不禁眼色微微一暗,她虽然跋扈,但到底是个年轻的女子,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难免有些失落。
听到这,三皇子哪里还能不明白妹妹的意思,不由心底一热,在这亲情凉薄的天家,能倚靠的,唯有自己同母所出的妹妹,倒底血浓于水,眼下没有比她嫁入林家对自己更有助益的了。
“妹妹,你放心,若是那林家小郎敢对你不好,为兄必为你出气。”
“哥哥莫要担心,我是父皇最宠爱的九公主,金枝玉叶的,哪里能让臣子给欺负了去,放心吧。”说到这,李婧顿了一下:“若是哥哥觉得愧疚,等他日......别忘记了将平阳郡划给妹妹我作为食扈便好。 ”
按照皇家公主的出降规矩,唯有皇后所出的嫡公主才能额外享受划分郡县封地作为食扈的待遇,平阳郡不算要害,但胜在富庶,当初皇后所出两位公主所得食扈不过是淮阴、南郡两处,满打满算,大约三千多户,而平阳郡光一处,便有五千户之多。
这话现在说来无异于逾越,但如果自己将来成了一国之君,想照顾妹妹,那便名正言顺,谁也说不得了。
“借妹妹吉言,若将来真有那么一日,别说区区一个平阳郡,连同陇上四县,一并送给妹妹添妆。”
伤感不过片刻,便被这话中的意思彻底取代,欣喜之余,李婧傲然地扬了扬下巴,头微微向后仰,不让眼底那点子湿意浮出眼角,缓缓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来。
嗯,情爱不可靠,还是多要些实好处比较实在。
时间一点点过去,金廉见她有些出神,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她的思绪。
李婧看着直勾勾盯着自己,一脸不耐烦的金廉,知道他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
但要让人就这么走了,自己演得什么戏?
“表哥稍安勿躁,这些东西可是我亲自挑的,保证都是好东西。”
说罢便扬起下巴,催促道:“还不赶紧让人将礼物送进来,给表哥好好过过目。”
金廉咬了咬牙,强忍着骂娘的冲动,一言不发地看着那些宫女将东西一样一样呈上来。
女宫十分尽职地将东西打开,用规矩且冷淡的声音向他解说,无论是解说的语速还是表情,一如既往地合规矩,挑不出丝毫错处。
“这是上好的江南烟雨纱,共天青,烟灰,月白,绯脂四色各五匹,上头请了最好的绣工用金银丝线织了花纹,都是婚嫁最常见的吉祥图案。”
“这是南边进贡来的翡翠玉镯玉钗并玉佩,玉质上乘,成色佳,每样两对,取成双成对,佳偶天成之意。”
“这是内贡的文房四宝,鸳鸯彩绘的鲁墨,徽州上贡的金丝砚台,亳州的上用毛笔,还有衙州的上好宣纸。”
“还有,听闻郡公喜好雅乐,特寻了这把烧槽琵琶与白玉箫,以表心意。”
看着这些羞辱意味极强的东西,金廉挑了挑眉毛,强忍着不悦,没有说话。
谁不知道大陈那些人一向崇尚武力,对于这些所谓的富丽闲妆与风雅之事嗤之以鼻,更何况,这些东西都是些姑娘家用的,羞辱意味不言而喻。
想打架就直说,何必弯弯绕绕,小娘们!
但现在在人家的地盘,看着旁边站着的两个人高马大,一脸警惕的武侍姬,金廉不禁有些怂。
“多谢公主好意。”
金廉几乎咬着后槽牙将这句话给挤了出来,只想着这位姑奶奶赶紧让他领了东西走。
再不走,他怕跳起来给这小娘们一个大逼兜!
欺人太甚!
小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