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半,大领导拉着颜明已经站在凤鸣楼外,准备迎接客人。
过了十分钟,车队缓缓停在了凤鸣楼前。
大领导对站在最前面的个子不高的老人介绍着:
“老首长,这位就是颜明,凤鸣楼的老板。”
“你好,好年轻的老板儿呦。今天打搅你们喽。”老人打量了一下颜明,随口道了扰。
“首长,你们能来,已经让我们小店蓬荜生辉了,求之不得的事,何来打搅一说。里面请。”
“好嘛,人精神,说话也漂亮嘞。”
穿过大堂,走进后院,一行人走到了“半轮秋”门前。
“‘半轮秋’,好名字,‘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应该是从这首诗里选出来的名字。这字也写得好,不知是谁的手笔呀?”
“老首长,您说的对,是从这首诗里起的名。这字是颜明自己写的。”大领导在旁边简单介绍了一句。
“好嘛,年轻有为。这里的环境很不错嘛,来、来、来,都坐下,我们要开饭喽。”老人边说边带人走进了小院。
“他这里四个小院,一个小院一个菜系,‘御柳斜’是官府菜,‘青未了’是鲁菜,‘明月夜’淮扬菜,这‘半轮秋’当然川菜喽。”大领导详细解释着。
“满有新意的。”
……
二十分钟不到,满桌都是地道的川菜,琳琅满目,色香俱全。在座的各位均有食指大动的感觉。
接着又端上来四个中盆,放在餐桌的中间。
“噢?还有陕北的面食,小陈安排得可够细致。”几位在陕北待过的领导来了兴趣。
“来、来、来,我们尝尝‘凤鸣楼’的手艺,看看小陈同志的话里是不是有水分。”
大家纷纷动起了筷子。几个面貌姣好的服务员,站在旁边,斟酒、倒茶……
“我好多年没吃过地道的家乡的味道了。味道很好,川菜还得用川地的料,这样才好吃嘛。”
“今天这洋芋擦擦吃着很过瘾。香茹面味道也不错,这还是南泥湾传下来的一道面食嘞。”
……
“看来小陈没有说假话,这里的味道实在不错嘛。这样的私营饭店,值得表扬,这些服务员一点不输于会堂里的工作人员,菜味、菜量也不骗人,……”
“应该成为一个样板,提供一种解读开放的方式……”
……
“小陈,把今天的厨师叫来见见嘛,人家辛苦了好长时间,我们要当面表示感谢。”老人转身对大领导说道。
很快何雨柱带着张芹站在了各位首长面前。
一众首长上下打量着何雨柱和怯生生站在何雨柱身后的张芹。
坐在中间的老者先开口说话了。
“小同志,谢谢你们的招待,味道非常好。谢谢你们喽。”
“首长,您能满意,就是对我们最大的称赞了。”何雨柱心里也很紧张。在电视上见过这位老者,哪能想到今天他会坐在自己的面前。
“小同志,今年多大了?跟谁学的手艺?我听小陈说,这都是你做出来的。”
“报告首长,我今年四十三周岁。我家传的谭家菜、淮扬菜。跟牛长贵师父学的鲁菜,跟罗久师父学的川菜。”
“不错嘛,名家之后……”
老人对何雨柱好一通夸赞,然后又夸奖了张芹几句。
接下来,老人把颜明叫到身边坐下,仔细地问着饭店经营方面的情况。问得很细,很具体,仿佛是一个想开饭店的人,在向同行请教一般。
当听到凤鸣楼现在招收了几十名回城知青后,领导们纷纷来了兴趣,也给予了肯定。
老人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可这次他问得多,听得多,话不多。
一个多小时后,领导们起身告辞。
几位领导还专门和张芹握了握手。
“小同志,谢谢你今天做的陕北美味,很好吃,谢谢你嘞。”
张芹紧张地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小同志,你哪里人呀,怎么会做那些吃食?”
“我是陕北人。”
“怪不得呢。小老乡,谢谢啦。”
走到大堂里,大领导拦住一众领导的去路。
“小陈,你又打着什么埋伏?”
“首长,入得桂山不空归,写几句勉励他们的话吧。”
“好,应该鼓励。今天他们招待了我们,于情于理应该送孩子们些东西,可是我们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身上空无一物,就写几个字给他们当纪念吧。”
老人很少为别人题字,今天好像有意为凤鸣楼扬名似的,一点也没有推辞,走到摆好的笔墨跟前,提起笔来,略做思索,信手写下两行字。
“新的经营方式,验证了新的道路,望脚踏实地、继续努力。”然后题上了自己的大名。
“我的字不好,你们几位也来写点吧,鼓励一下孩子们。”
那几位领导也纷纷提笔留下墨宝。
等都写完了,大领导又安排几位领导跟凤鸣楼的工作人员照了张合影。
站在凤鸣楼前,老人再次打量了这家饭店。然后回头对送出门的颜明讲道,
“路还很长,凡事都有一个过程,不要轻易放弃,希望你们做出更大、更好的成绩。”
……
凤鸣楼的一众员工站在店前,目送一众领导离去。
回到大厅里,大家欢呼着,跳跃着。他们都不相信今天的一切是真实的……
颜明不假于别人的手,亲自把领导们留下的墨宝收好。心里想着,明天就找装裱大师,把这些难得的题字裱起来,挂在凤鸣楼里镇店。
其实今天的一切,都来自大领导对凤鸣楼的关爱。
前几天,这一帮退下来的干部,偶尔被召集在一起,座谈开放。
在畅所欲言中,大领导装作不经意,提到了凤鸣楼的模式。领导们听到实例,更来了兴趣。
大领导顺势相邀,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第二天,颜明就找人去装裱。装裱店负责人一看这么珍贵的题字,不用宣一鸣提要求,他自己就叫来了店里手艺最好的老师傅。颜明就站在旁边,看着装裱的整个过程。
第三天,中枢派人给凤鸣楼送来合照。颜明又找照相馆翻拍、放大好几张,也把题字珍迹拍了出来。都给装在了镜框里,挂在他认为重要的地方。
原件当然好好珍藏起来。颜明放东西,谁都找不到。
再来凤鸣楼的食客们看到了合影、题字,纷纷感叹这家店的霸气。凤鸣楼的名声又上了一层楼。
名声出去了,烦恼也来了。
市里的领导们很快知道大首长去了凤鸣楼的经过,而且知道了他老人家对凤鸣楼一直赞不绝口。
于是燕京的一些饭店、商场等单位,接到学习“凤鸣楼模式”的通知,他们纷纷和凤鸣楼联系,表示要来凤鸣楼调研、学习。
一开始颜明不管是谁来联系,都是委婉地表示拒绝。
后来不行了,先是区里来人,后是市里来人,软硬兼施地给颜明压力。不接待不行,接待吧,可都是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想想就让颜明起腻。几世里见多了花样文章,除了反感,没有一点兴趣。
于是颜明有选择地接待了最高级别的三个学习参观调研团。在这之后,都是恕不接待。
进了市委班子的张叔亲自来责问颜明:
“你小子的尾巴是不是翘了?多少单位争着想当学习单位呢,你倒好,一个劲儿地往外推。”
“张叔,我们这是私人的小饭店,供不起这么多的大佛。”颜明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
“怎么回事?”张叔听出了颜明的不高兴,原因他想不明白。
“一个个跟大爷似的,来了就问今天吃什么,喝什么。调研?看一看,摸一摸,完事了。有人顶多说一句,‘看人家的桌子,这木头真好’。我照规定上四菜一汤的招待饭,还一个个给我脸色看。丫大爷的,我级别比他们高,一个个孙子都想什么呢。白吃白喝还特么想走的时候再白拿,我这都是自己挣的血汗钱,不是国家白给的。”颜明连说带骂。
张叔听到后脸色也不好看。他是真心想让大家学习经验,改善一下自己的观念。可大家都忽略了,十多年的恶习,哪能说改就改的,十多年的敷衍,哪还会认真对待。
“小颜,对不起,我给你道歉,我回去如实汇报,一定让他们赔偿你们的损失。”
“这倒不用,省得那帮孙子恨上我们,回头再给我们使绊子。张叔,你要是真为我好,就替我回了这种事,也别说出真正的原因。我们现在得罪不起人,一个小小的办事员,都能让我们来回跑六七趟。”
……
张副市长回去后,还是如实地给领导汇报了。一时领导班子成员,开始了自我深刻反省,为什么好好的事情,最后能变成了这样?
当然,应颜明的要求,领导们也考虑到了实际情况,没有帮着追要赔偿。但是政府拿出了一部分资金,替他们付了费用。
不管别人如何做,凤鸣楼又恢复了它的平静。颜明对于现状很满意。
院里刘家富了起来,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刘海忠天天穿着件西服,松松垮垮的,左袖上的标就在那里,他还时不时抬左手擦擦那并不存在的汗,为的就是让别人看到他的袖标。
颜明看到这种种总是想笑。可大部分人都觉得刘海忠的行为,才是穿西装的正确打开方式。得让人看到,西装是买的成品衣,可不便宜。
许大茂早就注意到了刘海忠的陡然而富。
自从感觉到自己对于贾家来说,只是一个工具人,他们一家人都不在意自己的存在之后,许大茂变得对贾家越来越敷衍,甚至和秦淮茹都没大有身体方面的接触。
他在找机会,等报复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