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走后，易中海提出开个大会，号召院里人给贾家捐些钱粮，让娘几个把眼下的难关挺过去。
“老易，依我看，咱们也别开什么大会了，咱俩，再加上老刘，拿着口袋挨家要点回来。先把他们几个的口粮凑出来，其它的事回头再说。我觉得你们厂对东旭的事，应该有个交待。”阎埠贵作为领头管事大爷，安排着任务。
“按说小贾这是工作失误，也不知道厂里能不能问这事儿。就先照老阎说的办吧。”刘海忠硬凑着插了句话。
“那就按老阎说的先办着。明天早上咱们再想办法。”易中海也同意了。
三个人分头行动，三大爷负责前院和一进院，刘海忠负责后院和后罩房，易中海顾着贾家，中院的事也交给他。
一大爷上门帮贾家起钱时，何雨柱还没开口，于莉赶紧拿出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六七斤棒子面，全递到了一大爷的手里。
“一大爷，多了我们也没有，这是上两个月省下来的，全给贾家嫂子吧。”于莉好算计，我主动给了，你就不能要求我再加些什么了吧。
不过于莉失算了，她低估了易中海的脸皮厚度。
“小于，这一有事就看出来了，你是个局气的人，柱子真是找了一个贤内助啊。不过呢，你秦姐现在不光没粮，连钱也没有。东旭不过日子，你们也是知道的，你看是不是能……”
何雨柱看了看贾家的方向，没多话，从兜里掏出一块钱，递到了一大爷的手里。
“一大爷，全当我先把随礼交了。回头你记得给写账簿的说一声。”
“柱子也不小气。得嘞，我替你们秦姐谢谢你们了。忙吧，我去黄飞家转转。”
一块钱可不算少，易中海今天对何雨柱夫妇的表现很满意。拎着粮食转身走了。
“对了柱子，你这两天回来早些，帮着贾家掌两天勺。当然，他家吃饭有你一大妈呢，你只管来吊唁的亲朋。”易中海转身又交代了一句，根本没有商量，这是在命令。
这是人之常情，邻里之道。何雨柱没犹豫，应承了下来。
答应归答应，可他也犯愁。就贾家这个样，连粮食都是挨家帮着凑的，能有什么东西来待客。
“一大爷，你看现在日子难过，什么都买不来。再加上青黄不接的，黑市里也没有多少菜啊，我拿什么东西做啊。”
“可不是嘛，明天早上我再跟老阎商量一下，看看还能有什么办法。”
中院黄家，住在贾家隔壁，一间厢房一间耳房，夫妻二人，带着两个孩子，全家都是老实人。所以他们在四合院的存在感很低。
易中海上门把情况一说，黄飞再是面有难色，他媳妇还是递给了一大爷二斤白薯面，至于钱嘛，易中海不再开口。
黄飞在街道办的小厂上班，工资没多少，养活四口人已经很不容易。现在给了两斤粗粮，很是难得。
颜明院里，一大爷一开口，颜明就给了四十斤棒子面。反正粮店买回来了，家里又不吃，留着喂老鼠？还不如拿出来堵易中海的嘴。
“明子，你这给的也太多了。”一大爷看到颜明如此大方，他不得不客气一下。
也就没提钱的事，一斤棒子面，粮店买回来8分，四十斤，就是三块二。易中海哪好意思再开口提钱。
“一大爷，贾家嫂子照你这么说，也实在是难。我身上有伤，小齐的饭量也小，平常吃得少。从年前存到现在，家里就这么多，都给贾家吧。死者为大，邻里之间帮一把也是应该的。”
“明子，你是个好样的。还有件事，刚才我跟你三大爷商量着，看看大家能不能再帮着凑一点子菜。贾家要是来个亲朋什么的，连个菜都没有，实在也说不过去。”
“一大爷，这肉是别想了。”
“那当然，有钱有票都买不到，买到盒罐头，味道也没法说。你看看别的有什么吗？”
“别的……，豆腐行不行？”
“豆腐？！那可太好了。你真能弄来豆腐？”
这年月，豆腐都是好东西。一大爷听到这两个字，立马来了精神。
“我朋友那里也许能有点，差不多能买个十斤八斤的。”
“那可太好了，明子，你可帮了贾家的大忙，回头办完事儿，我让你秦姐好好谢谢你。”
“您可别这样。都是邻居，别谢来谢去的。”
灾情越来越严重，师父还好，师娘不舍得吃，已经有点浮肿。颜明最近一段时间，为了让师娘能吃好点，肉不敢多给，就在空间里试着做些豆腐，没想到还真成了。
这东西只要控制好点豆腐的卤水，凝结之后，用蒲包装好一压，就是后世能买到的蒲包豆腐。还真简单。
这也主要依赖颜明在空间里言出法随，要不然光磨豆浆，就已经够他累的。
至于盐卤，不成问题。空间里就有大海，晒盐后盐池里剩下来的水，蒸一下晾凉了，就得到成分是氯化镁的卤块。
于是颜明就骗师父说，有个朋友自家磨豆腐，能经常买些回来。就这样，师父、师娘每个星期能吃上大几斤豆腐，再加上颜明送的几两肉，两人身体明显好很多。最起码老两口子没有像大部分人那样得浮肿。
正因为自己有豆腐，颜明才敢和一大爷提。聋老太太嘴很严实，在颜明家吃什么，出了院门就不提，谁想打听一下，就算是开玩笑地问一句，聋老太太一准儿装聋，顾左右而言它。
晚上颜明不想沾灵棚，就跟一大爷说去朋友那里看看。一大爷心知他当着众人的面，不好说是去问豆腐的事，当然同意。
颜明在外面逛了好久，然后才用个竹篮，提着十来斤豆腐回来。这里得提一句。颜明有着非常好的木工和竹工手艺，因为他前面穿越在一个身份高贵的巧匠身上二十多年。
装豆腐的竹篮就是颜明在空间里编的，很漂亮。
“明子，这可真是帮了大忙了。这里得有十来斤吧。”一大爷接过来豆腐，着实夸了颜明一句。
“一大爷，你赶紧找个家什腾出来竹篮，我这借人家的，明天一早我得还。”颜明给贾家任何东西，都会觉得心疼。自己编的竹篮，可不能便宜了贾家。
“这就腾出来。你这么一提，我才看出来，这竹篮可真好看，怪不得人家不舍得。”
这话说的，现在买什么不要票不要钱？哪家的篮子不都恨不得当个传家宝。
“明子，明天还能再弄些过来不？”易中海心犹不足。
所以说，这人心是最难填的沟壑，得陇望蜀是大部分人的本性。颜明对易中海这话，很是反感。一分钱不给，还想接着白拿，门儿也没有啊。
“一大爷，不是我不愿意啊，是实在没有了。朋友家里的，全让我给拎来了，人家一块没剩。现在黄豆哪里能买得着，最近这豆腐是别想了。本来我还想着留一块，明天给老太太吃呢。”
易中海闻言，只能嘿嘿笑了两声，然后进贾家去腾篮子去了。
……
颜明还没有走进月洞门，就听到贾家一声嚎，反而把背对着大家伙的颜明吓了一跳。
贾张氏回来了，自她58年9月被拘，拘役半年后被押送原籍，转眼她一年半还要多，没在四合院里。
她不在的日子，大家感觉很平静。现在她一来，有些人就开始头痛了。
贾张氏抱着贾东旭的簿皮棺材，嚎啕大哭，一声声我的儿，也很是揪人心。
院里的妇女们，就算再恨贾张氏，听到她这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恸哭，也陪着落了几滴泪。然后抹抹脸，纷纷上前劝解、安慰着贾张氏。
过了足足半个多小时，贾张氏的哭声才小了下来，无声地哭着，如果有人注意到她的眼睛，就会发现，眼睛里有仇恨，更多的是绝望。
秦淮茹对归来的婆婆，有一种又恨又怕的情感在心里，所以她不得不挺着肚子，跟着众人一起劝解贾张氏。
贾张氏彻底没了力气之后，就坐在儿子的棺材前发呆。对众人的话，那是充耳不闻。
秦淮茹看到这种情形，也不好再说什么，对一众相帮的大妈、婶子们谢过之后，又回到她原来待的位置继续守灵。
秦淮茹心里很乱，贾东旭虽说很混蛋，可他毕竟是家里的顶梁柱。现在贾东旭没了，这个家就要塌了。
自己如果没有身边这两个孩子，如果肚子里也没有孩子，那说不得人死情散，拍拍屁股走人。
现在往哪儿走？拖着三个小油瓶，谁能接手？
贾张氏直到深夜，才回过元神。众邻居们早回家休息，院里就剩这娘俩坐在灵棚。
“淮茹，你有什么打算？”贾张氏语气温柔，眼睛里带着些许的毒辣。
“妈，我还能怎么办，嫁到贾家，我就是贾家的人。东旭在我是这样，东旭现在不在了，我还是这样呗。等把东旭送下地，我就照顾好孩子和婆婆您。”
“嗯，淮茹你有这个心思最好。现在就咱娘俩，我也不瞒着你。别看院里人平时客客气气，其实他们一个个不是等着看咱们的笑话，就是盯着找个机会，吃咱们的绝户。淮茹，妈以后得比从前还狠，到时候可别怪妈。这都是没办法呀，咱们娘俩，怎么着也得把棒梗给养大喽。”
听到贾张氏如此言语，秦淮茹心里就是一惊。
原来婆婆能讲道理，原来婆婆不是无脑。这下可完了，自己能不能斗得过她？有这个婆子看着自己，那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