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僧牌,布施。”
虽然一样低等级,但效果和“投石”完全不同。
“布施”没有伤害,没有激怒,但是却能将周围敌人强制拉到自己身边。
但柳涯心并没有拿出天圣牌,而是拿起一根小木枝,在沙地上绘画。
天圣牌的特殊纸张和颜料,只是媒介,一种催化剂。
如果愿望足够,再加上十古氏独有高频率圣力,是可以无纸使用的。
父亲会,爷爷会,前几代先祖都会,自从有一代先祖发明了之后,后面得到了传承就都会了。
但他们都是在得到传承之后才掌握的,柳涯心想自己试一试。
因为天圣牌最需要的愿望,他现在拥有了。
柳涯心画出远近三座房屋交错的中间,一座架构怪异的古祠,古祠外的台阶上,有一个怪模怪样的秃头妖怪,妖怪只有一只眼睛,它的周围有几只猫来回踱步,还有……
赵萍没什么艺术天赋,而且此时只有轮廓没有颜色,她看不出柳涯心要画什么。
但天知道,地知道。
柳涯心画的出神,许多人从草丛中露出头都没有注意。
赵萍有些紧张,走近柳涯心,拉住他的衣角,但还是没有让他从沉浸中回过神来。
柳涯心的眼珠干裂出血,他瞪着这片沙地,不断追求着细节。
有人从草丛中静悄悄地拉开了弓,目标直指柳涯心的头部。
咻咻咻!漫天的箭雨,宛如蜂群一般向着柳涯心袭来!
柳涯心却不慌不忙,抬头看天,若有所思。
蹭蹭蹭蹭!铁箭密集地插在地上,像是秋收的麦茬,而柳涯心和赵萍却毫无损伤。
错过了!这些箭全部都擦肩而过!这是巧合?
赵萍惊呆了,看着还在苦苦思索的柳涯心,这种力量远超了她的理解,仿佛是另一个次元、另一种境界、另一个位面。
忽然,丛林中一道黑影窜出来,伴随着黑影的还有一道笔直的血红和一道弯钩般的亮银。
双刀!赵萍看清了,黑影持着双刀,相交辉映刺向柳涯心!
“我都说了,这种偷袭战法,很无聊啊。”柳涯心的脚轻轻一跺,地面开始泛起烟雾。
气温骤降,赵萍都感到身体被冻的有一些麻木。
“拿着这个。”柳涯心递给赵萍一块暖玉:“放在心口,只要心脏还在跳动就没问题。”
赵萍接过来之后也不避讳什么,直接顺着领子塞了进去。
但这只能缓解,并不能撤除,赵萍没有段三爷的心脏,她只是强撑着。
柳涯心看到这一幕,只得叹口气,用脚将沙地上的画抹除干净。
自己总是这样,又陷入魔怔了,没有照顾到其他人。
“罢了,不差这一时,”柳涯心环视着周围:“你们如果不上的话,我们就要走了。”
都在观望,柳涯心当然知道,但他一时也想不出激怒这些人的划算办法。
本来是想用“布施”的,但是似乎挺亏,并没有赚到什么。
寒气刚刚回收,意外突生!
赵萍的身后忽然出现一人,用刀子的利刃抵住她的脖子,刀尖造成刺痛从神经清楚地传进她的脑中。
“林安!举起双手!”那人一边谨慎地将赵萍拖远,一边向着柳涯心呵斥。
扑哧!柳涯心笑了出声,说道:“我说她其实……她跟我没关系。”
“少废话!”那暴徒的刀刃已然将赵萍的脖子划伤,鲜红的血液滴落在石砖上。
赵萍抬起手,暴徒发现后立刻嚷道:“不准动!再动就杀了你!”
而她却不闻不问,用手抓住暴徒持刀的手。
柳涯心看到暴徒持刀的手和赵萍形成了角力。
“杀了啊,你不是要杀吗?”赵萍笑道:“我死就死了,但是我死了,你拿什么威胁林安?他在愤怒的加持下,会把你撕成碎片吧。”
于是柳涯心看到一幅无比珍奇的画面。
那暴徒在将刀锋往外拉,而赵萍却将刀子往自己脖子上推。
暴徒明明力量占优却冷汗直流,赵萍力量弱小却笑如春风。
随着时间流逝,血流得更多,但赵萍依旧面不改色,最多是脸上少了些血色。
“你,”柳涯心忽然开口,吓了暴徒一跳。
“现在右手松开,然后圆润离开,我既往不咎。”
那暴徒不信这种空话,却听到赵萍低语道:“你现在把我掠到树林边,然后直接遁走。”
“你死了,没人会为你哀悼,所以你甘心这样死吗?”
在反天城混,自己的命比钱重要,因为在这里别人的命实在太不值钱了。
当没人在乎自己的时候,自己就要更加在乎自己。
暴徒拐住赵萍的手松了松,以示同意。
很快,在赵萍刻意的移动下,那暴徒立刻遁走。
柳涯心走过来,拍了拍赵萍的肩膀,说道:“你总能给我惊喜。”
此刻,柳涯心对赵萍彻底放心了。
他对威胁十分敏感,如果想要一个东西会存在有被威胁的风险,他宁愿不要。
但赵萍刚才那番举动的确证明了她的价值。
不仅证明了她的智慧,也证明了她的胆色,最重要的是,让柳涯心敢于托付。
柳涯心轻抚着她的脖子,因为和柳涯心同住不太方便,所以赵萍一直没有洗澡。
但她没有埋怨什么,毕竟在仙溪城时她也不常洗,无论在哪,水都是稀罕物。
“疼吗?”“有点凉。”
柳涯心将药膏抹在手上,然而为其涂擦。
“这是外伤的万能药,八成的伤口都可以治愈,当然伤口太大不行。”
说着,他将云柏黑金膏放在赵萍手上:“送你了,一直没有给你什么,这就算是礼物吧。”
“谢谢。”赵萍双手捧着,低声言语,睫毛微颤。
柳涯心的右手微颤,他想摸她的头,但一想到她应该不喜欢,也不礼貌,便住手了。
二人就这么一直走。
结果柳涯心二人即使走出了公园,也没有人出来阻拦。
他们一直在掂量着柳涯心的实力,可掂量着却发现放弃是最好的选择。
街上还是一片寂静,不少看热闹的人已经撤出这里了。
他们可不想因为看热闹而被波及。
但是,李家内却吵翻了天。
“那群佣兵都是废物!废物!”李别山怒骂道:“平时那股张扬的劲,现在怎么都没了?都没了?”
“那个佣兵的掌柜,跟我说的什么?有钱可以摆平一切,结果呢?”
他怒骂着这群收钱不办事的小人,也在敲打家族内部的冒头钉。
“大长老,你是负责联系佣兵的人,你来负责!”
“二长老,这些年都是你负责养的那个猴子,现在你要负责回收!”
大长老脸色难看,没说什么,二长老却直接暴起:“当时我就拒绝了多次,我说那个猿猴已经垂垂老矣了,现在出事想起来让我负责了?”
李别山环视周围,贤子不在,他也少了底气:“什么垂垂老矣,交给你的时候它可正值壮年。”
“放屁!”二长老将茶杯摔在地方,怒道:“你天天取它的精血,一连取了两百年,他的寿命不过七百年,要不是老夫用宝物温养,他早就死了!”
此话一出,李别山无可辩驳,瘫坐在椅子上。
正当束手无策的时候,李文标带着年轻一派进来了。
他满怀自信的笑容永远挂在脸上,坐在李别山的副手位置。
“文标,这前面的陷阱都不顶用啊!”李别山立刻着急地发问。
李文标倒是安定地在喝茶,悠闲地说道:“父亲别着急,这不都是试探吗?”
“我们最大的后手,只有等他来了,才能尝到。”
“你太自信了!文标!咱们的大阵不一定对这个任家长子有用!”
“不,”李文标摇头后阴笑道:“我们这个大阵,是刚刚完成彻底改造的。”
“我敢说,全天界没有一个人见过这个阵法,即使是最精通阵法的人!”
“那些雇佣兵都是我放出去的眼线,就是为了了解任飞鸟的力量。”
“那个大阵,最强大的地方,就在于可以自动调节不同的力量,用来针对敌人。”
李文标看着地图,阴仄仄地笑道:“目前看来,任飞鸟的力量就是传承自爷爷辈的五行之力及其变种,这就很简单了。”
“我怎么不知道咱家大阵被改造了?”李别山的脸一会白一会青,像是被人不断的痛殴。
“我悄悄布置的,因为我猜你不会批准。”李文标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爹:“所以我就用私房钱.....”
“你!”李别山猛拍桌子,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
这家族迟早是他的,自己这样恼怒难道是在和小孩子抢东西吗?
“爹你消消气。”李文标站起身,走到父亲的身后,为其捶背。
“要不是有这个阵法,我也不会无故挑衅啊。”
……
这是什么阵法?柳涯心走到李家大门前,还没走进去,他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阵法。
核心架构,的确是产自天国的阵法架构,但构造风格却是地界的风格,但地界的风格也不完全。
奇奇怪怪,不知所云。
“赵萍,你有圣力吗?”
“没有,”赵萍将手放在缺少眼球、用纱布裹缠着的右眼:“这里就像是漏了,我修习的所有圣力都会从这个地方流逝。”
身体是承载圣力的?柳涯心首先表示怀疑,圣力是可以从外界调动的。
柳涯心和天下第一的最初一战,柳涯心所用的圣力全是从外界调动的。
当然身体是可以承载圣力,但即使身体不能承载,应该也不影响圣力的修炼和使用才对。
柳涯心猜想,大概是赵萍所学习的都是修炼自身,没有修习过外用圣力,这也可以理解。
而柳涯心之所以这么问的理由,是因为他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
这个大阵,没有针对“凡”的气息。
也就是说,一个没有圣力的人,踏入这个大阵是不会被针对的。
这是李家的仁慈?还是针对我的陷阱?
柳涯心无所谓了,只要赵萍能够进去就行。
他之所以带着赵萍,就是为了彰显力量,让赵萍看到之后,能够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做事。
柳涯心踹开大门,旁若无人地走了进去。
叮!刚走进去,就看到李别山和李文标二人,还有一众长老在门后等候多时。
“任飞鸟,任贤侄,你怎么才来,都让我们想死了。”李别山笑呵呵地上前就要握手。
柳涯心后退一步,说道:“客气了,今天我是来大开杀戒的。”
“现在握了手,之后我怕我狠不下心。”
“任贤侄,咱们可以谈谈嘛,没必要动刀动枪的对不对?”
“有这个必要。”柳涯心笃定地说道:“因为是你们先挑衅我的。”
李别山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那都是误会,误会。”
“那是不是误会,对你们来说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柳涯心抬起手说道:“因为今天是你们的最后一天,死人是不会在乎误会的。”
“没得谈了?”李别山再次确认地问。
“没得谈了。”柳涯心也回答了他。
“没人敢在反天城对李家说没得谈。”
柳涯心闻言,蔑视地看了他一眼。
“在天界,我说没得谈,也没人敢说还能谈。”
李别山假笑的脸抽搐一下,勉强着说道:“难道真要赶尽杀绝?这是一种双输的结果,毁灭李家,你做不到。”
“我这一路,做了很多别人做不到的事,现在也不例外,因为你不行,你是个螳臂当车的弱者。”
柳涯心轻笑道:“你不配。”
李别山的脸阴沉了下去,低声说道:“你别欺人太甚,我李家也并非无能战之人。”
“哈哈哈哈!”柳涯心大笑,赵萍也在他身旁轻笑。
“你很会打吗?会打有个屁用啊!出来混,要有势力,要有背景,你谁啊你?”
李别山紧皱眉头,难道任飞鸟以为自己是个小人物,这才大放厥词的?
“我叫李别山,李家家主,你不喜欢叫的话,就叫我李叔就好了,我承受得起。”
“哦,”柳涯心向前走几步,走到李别山的面前,拍拍他的肩膀。
“原来是小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