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收牌——奉祝之愿!”
然而柳涯心得出答案的狂喜,立刻被紧接而来绝望代替。
先祖虽然设计了它,但并没有留下任何一张备用,哪怕连底稿也没有,也就是没有储藏可以用。
除非柳涯心可以现做一张,不然只会是眼睁睁看着黄天师疯魔崩溃而死去。
可自己还不是家主,光是使用这种最高等级的天圣牌就很吃力了,谈何制作呢?
柳涯心啃咬着自己的指甲,此时黄天师的眼皮都疲惫得睁不开了。
一旦困乏到失去意识,就很可能连带着生命一起逝去!
先祖为什么明知道库存里没有这张牌而不去弥补呢?不应该啊!
柳涯心仔细阅读这张牌的说明。
丰收……
这个系列已经太过古老了,那个时候安阳还不存在。
那个时候天界还在恶界的攻击中风雨飘摇,动荡不堪。
天帝所率领的十古氏阵营,甚至还没有统一天界,让所有天使族一致对外。
然而,一次丰收便意味着族人又一次生的希望。
丰收既是美好。
柳涯心的胳膊不自觉地抬了一下。
他好像闻到了……稻香。
丰收。
柳涯心晃神了,他悟到了什么。
有劳动才能有收获,不劳动者不得食。
贪天之功以为己力,违背了那位创造出丰收牌的先祖的遗志。
即使是天圣牌,也不能让后辈安躺在功劳簿上坐吃山空。
一阵冰凉从柳涯心触碰书本的指尖开始蔓延,眨眼间就冷彻他的全身。
缓缓抽出手,天圣书竟然附在了半空中,是圣力在托举着它。
一把亮蓝色半虚化的镰刀,悄然出现在柳涯心的右手上。
他喜笑颜开,仿佛看到了饱满的麦穗、漫山遍野的金色麦浪、一起劳作的同伴。
柳涯心举起镰刀,双眼紧紧盯着黄天师的天灵盖,猛然挥舞下去!
……
“所以我就说,先见明为了避免其他存在影响他的作品,把你们的脑回路,改得都不像正常人了,跟低能没什么区别。”
柳涯心不理睬恶之源,转过身看着醒转后的黄天师,说道:“您既然有这个大本事,不该埋没在这里,南边有个仙溪城,虽然是周家的资产,但不算天国的领土,你可以去那里避难。”
黄天师立刻俯首道:“大少爷,奴才年老,已经受不了车马劳顿了,既然老奴已经被天国贬黜了,又怎会投奔周大少爷呢?老奴知道您心善,但老奴还是希望能听从郑家的安排,作为天国叛徒,死在反天城便可以了。”
柳涯心见他如此顽固,便不再说什么,别过他之后便兀自离开了。
黄天师目送大少爷离开,轻声叹息。
“任务失败,柳大少爷不肯离开反天城。”
他说完之后停留在原地,侧耳聆听着什么,双眼瞳孔忽然放大。
“这样吗?好,是,明白了,这就通知二组,持续关注柳大少爷的动向。”
“您放心吧,我做好了死在这里的准备,我已经把一切都献给主人了。”
黄天师一脸凝重,抬起头看着昏暗的天空,喃喃道:“为了郑家,为了十古氏,为了天国的未来。”
柳涯心一边朝着反天城的深处走,一边往魔力浓度高的地方走,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地窟。
地窟,便是反天城的能源中心,也是反天城的根基。
这里没有房子,反天城不允许他们有房子。
他们大多生在这里,大多也会死在这里,宛如养蛊一般,彼此明争,彼此暗夺。
这里的教育只有一个,那就是生存。
他们无法逃离,反天城在这里投入的武力,堪比面对天国军。
反天城的高层,在这里降下一个铁幕,也是一个堪比九幻蜃楼钟的存在。
九阶天宝——九魇迷离盘,是九幻蜃楼钟的仿制作。
奇怪的是,它的制作者至今未知。
按理说,九阶天宝出世,柳家必然前往,然后详细记录,一个九阶天宝的纸面数据,需要三个皮箱子装着,各个均有详细记载。
而九魇迷离盘,虽然名字在册,但制作者是谁却没有记载。
只知道在一次与反天城的战争中,它忽然出现,浩大的声势吓到了天国士兵。
然而倒霉的是,当时柳家家主恰好在场,险些直接把它收走,所幸关键时刻,反天会应届会长当即亲自出手,斩断了九魇迷离盘的指针,让它不能去柳家家主的手中。
就像是打断了人的两条腿,他即使再想跑步,也不可能实现了。
从此之后,它便被束之高阁,留在地窟,负责监视、控制、影响这里的居民。
地窟有多大?七成反天城!
这是这里看守的感叹之词。
兵力有多强?硬抗天国军!
这是这里看守的真实经历。
就像柳涯心劫过的那个牢,这里的士兵也是从与天国军的战斗中生存下来的精兵。
然而,就像柳涯心劫过那个牢,然后成功了一样,柳涯心也成功闯了进来。
原因无他,它挡住了柳涯心的去路,里面是阵法的核心,柳涯心一定要去看。
城墙不算厚,双翼级别的天使就可以打破。
然而,它一旦被打破,就会向看守报警。
柳涯心不存在这个问题,用手一轻轻掰,圣力加厚的城墙宛如大门一般缓缓展开。
九魇迷离盘没有任何反应,柳涯心也不会让它有任何反应。
刚一进来,就闻到一股瘴臭气。
有毒!半人造半生物制成的毒!人为投放!
这种毒素,其实对柳涯心没什么用,但奈何实在太臭。
柳涯心皱着眉头,捂住鼻子。
真不明白既然下毒,为什么不下无色无味的!
脚边杂草丛生,野稗上全是虫啃食后的黄斑。
抬头望去,房屋高矮各异,粗制滥造地像是垒砌的灰土地洞。
而且排布毫无逻辑,没有章法可循。
见这里的房屋不按阵法打造,柳涯心顿时也没了主意,他可不想破屋而入。
尤其是这种简陋的房屋,一阵风都能吹倒了。
在沙漠时,古云他们临时搭建的帐篷都比这坚固。
这次,柳涯心可不敢走房梁了,因为这些土屋子根本没有房梁,柳涯心只怕给他们踩塌了。
蹭!右后方暗中,忽地闪出一道精光,柳涯心反手抓住,发现是一把凡品的精钢小刀。
前长后短,薄如蝉翼,正是蝉翼刀,在黑暗中悄无声息。
可这种刀的做法,是很费力的才对,天国有很多普通炼刀师傅都能做,但很少人愿意浪费这个时间和精力。
柳涯心闭上眼,感受着这把刀的内在。
咻!又有两把并发,柳涯心看也不看,左手一把抓住,捏在手心里。
柳涯心睁开了眼睛,惋惜地摇摇头,这三把蝉翼刀都是新刀,无法从它身上获取主人的信息。
“再一再二不再三,现在出来,不然这三把刀就会插在你头上。”
柳涯心想要诈他一下,然而并没有人回应,蝉翼刀的寒光也没有再出手。
好吧,看来这人不是个愣头青,也不知道他走没走,不然老有人跟着可不太好。
正当柳涯心打算迈步而轻抬右脚的时候,第三次袭击降临!
四把圆刃从四个方向同时飞出,直奔柳涯心的腰间!
这里没有充足的光照,阳光经过九魇迷离盘的过滤后,辐射下来的仅剩一点点光照,就像浅海。
柳涯心低头弓腰,听到右耳边有草丛摇晃相撞所发出的“簇蔟”声。
就是你了!柳涯心立马往草丛扔出三个精刀,却什么都没有中。
柳涯心满不在乎,扭动手腕,插在地上的三把刀再次飞起,往另一个方向扑去。
“去吧,去找你的主人!”
没有深度训练的狗在看见主人时,会第一时间扑上去。
这三把刀的移动,也是这个原理,柳涯心要靠着它们彼此的熟悉,来找到这个暗杀者!
柳涯心双手扒住地面,躲过了四把圆刃的合击,左胳膊把它们串起来,便四肢并用,像是一头狼般寻找猎物。
这是段三爷的招数——象形,通过模仿动物,获取它们的特长。
学会归学会,但柳涯心并不能持续很长时间,这也与段三爷许久未练,生疏了有关。
所幸那人逃得不远,不到百米,柳涯心便发现那人被钉在了地上,鲜血染红的地面。
有一些鬣狗已经在周围蓄势待发,但看到柳涯心来了,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便逃命离开了。
三把刀两把钉在双肩,一把钉在左腰。
柳涯心走近,撕下他遮掩面容的黑布,发现是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
“名字。”“……没有。”
“为什么杀我。”“……”那孩子没有回答,反倒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柳涯心。
“杀我不需要理由……是吗?”柳涯心似乎读懂了他的意思。
“你被流放到这里,却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吗?”那孩子反问柳涯心。
他虽然双臂疼到微颤,但说话依然流利,大抵是习惯了疼痛。
“我不是被流放到这里的,我是打开了墙壁才过来的。”
那孩子瞪大了眼睛,双臂也不再颤抖了,惊恐地说道:“你……打破了墙壁?”
柳涯心看到这幅面容不免一阵头痛,只好解释道:“没有打破,是打开。”
那孩子慢慢冷静了下来,说道:“你能救我吗?一定能吧!咱们可以做一个交易,我可以回报你。”
“你小子变得倒是快。”“变得慢的,在这里都死了,交易怎么说?”
“可以是可以,但做交易,你总需要一个名字吧?”柳涯心半嘲笑地说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柳涯心还是将蝉翼刀拔了出来。
“有布吗?”孩子问道,柳涯心注意到他赤裸着上身,只有一块黄色脏布包裹着重要部位。
柳涯心便二话不说,将身上的袖子撕下来给他。
外面有时会很冷,而这里气候由于九魇迷离盘的存在,似乎偏向温湿,柳涯心不需要这么厚的衣服。
同时,柳涯心在周围找到几株药草,递给这个孩子。
“名字没有,但是代号有一个。”那孩子惊讶于柳涯心行为的同时,立马咀嚼药草,涂抹在伤口上,随后用布将伤口裹住。
“你可以叫我黄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