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抬举我。”柳涯心一声低语,便站起身,看着翠绿罩子下的诸人。
“还不走?”
林仙宁一愣,便立刻反应过来,大声说:“走!”
几人颤抖着身体,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对着柳涯心致以敬意,一个接着一个离开。
柳涯心点点头,目送着他们离开,发现自己又多了两羽黑焰。
柳涯心转头看向店内的货物。
通过这些黑焰的蔓延,柳涯心的感知也同样触碰到了店内每个角落。
还真有不少好东西,反正是反天城,这些东西算是战利品也行吧。
柳涯心往前一伸手,黑色的黏稠圣力如炮弹般从手部迸射而出,黏住了自己想要查看的东西。
转动手腕,轻轻一个勾手,几件东西便被陈列在柳涯心的面前。
“漆黑圣珠,好东西,我要了。”
“手骨花一箱,我得了。”
“美人花?不要,多的都放不下了。”
柳涯心随手将一瓶黄红相间的盛放花朵扔在了火海之中。
那一朵是变异种,但是劣势变异种,欺负不懂行的新人很有用。
“冯氏环毒蜂?跟蜂蜜一起送来的,还真没尝过,回去让秀春儿先试试毒。”
“还有玛瑙、沙珠、雪玉,这么多箱?你还真有钱啊,那你干嘛贪我的东西呢?”
柳涯心现在是在对葬身火海的尸体说话,老板永远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了。
还想往下数,却听到外面嚷嚷救火的声音。
烧到其他店铺了,他们才想着救火。
也该走了,柳涯心把黑焰一收,同时裹挟着货物,扇动黑色双翼翩翩离去,宛若地域的漆黑蝴蝶。
他没带走那块白玉,因为他说了那是付给他们的钱。
.....
秀春儿正在梳妆,同时思考着下一步对策。
她见过水米不进的,但最后都屈服了,她不信这个孩子会例外。
“你妆太浓了。”身后忽然声音传来,吓得秀春儿的细腰直挺,连忙回头。
是柳涯心回来了。
“大人您怎么不敲门呐?”秀春儿双手放在膝上,媚色十足。
“我回自己家为什么要敲门?”
柳涯心说着,扔给秀春儿一个黄色方块,秀春儿连忙接住,发现是一盒蜂蜜。
“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柳涯心的语气波澜不惊,像是平静的湖面一般幽深。
秀春儿没有怀疑,用白葱般的玉指沾染了一点金黄的蜂蜜,再鲜红欲滴的舌头舔舐手指上的甜蜜。
阿姨,你还真是……风情。
柳涯心找不到好的形容词,只能在内心用这个粗俗的词汇代替华丽的辞藻。
“大人,很甜呢。”秀春儿没有贪食,又将手指递到柳涯心的面前,手指上残留着的蜂蜜摇摇欲坠。
柳涯心好像没有看到,点点头快速把蜂巢接了回来,说道:“等一会你没事了我再尝尝。”
秀春儿一愣,方才反应过来,站起身红脸跺脚,道:“你拿我试毒?”
“怎么可能?”柳涯心毫不脸红地说道:“我能救你的!”
秀春儿红着眼睛,转身趴在床上,发出哭声。
“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我这么相信你!”
柳涯心拍拍她柔腻的雪背,说道:“毕竟我在这里也只能相信你了。”
秀春儿突然拉住柳涯心的手,将他扑在床上,压倒在柳涯心的身上。
四目相对,柳涯心没理在先,于是躲避了她灼热的目光,却闻到了她呼出的香甜气息。
大脑刹那之间变得空白,意识在清醒和混乱中反复徘徊。
心跳逐渐变快,同时柳涯心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好戏来了,果然每次看都很刺激。”是恶之源的声音。
什么好戏?看什么?怎么看?柳涯心心跳跳得厉害,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跳,他很迷茫。
尽管他活了一百多年,但在天使族内,他仍是一个孩子。
秀春儿胸前的垂肉,几乎坠到了柳涯心的肚子上,更何况她刚刚换了一件宽松的系带白色常服。
这件常服的衣领大开,尤其是在秀春儿俯身之后,里面露出了大片雪白粉肉。
这衣服是在跟她的肉比谁更白吗?
秀春儿的手,抓住柳涯心的手,只要手缝一夹,柳涯心立刻就能感受到她手肉的柔腻。
他更知道,只要他腰间一挺,立马就会和秀春儿大面积的接触。
秀春儿的眼神迷离,桃色粉脸上的红玉色唇不断喘息。
系带松垮不堪,简直在勾着人把它轻轻解开。
她在表演,也在等待,等待着柳涯心的回应。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柳涯心就这样不把她当回事,她要让柳涯心对她重新认知,重新定位!
柳涯心无法回应,因为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像是被盯住的猎物。
自从他出了法城,就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只能麻木如僵尸。
二人僵持着,直到柳涯心开口说话。
“怎么了?有什么危险吗?”
秀春儿愣住了,这世上居然还真有这么不懂的人?
天使族虽然寿命千年,远胜各类生物,但刚出生时成长却极快。
往往出生三年便可思考记忆,八年便疾跑如飞。
这种极速的成长,一直持续到出生二十年,天使族的幼童到了上学的年纪,之后天使族的肉体成长便急速变缓。
秀春儿不是没对小孩下过手,她对这些孩子的心理把握,本以为已经手拿把攥,但她今天却碰了钉子。
她不懂,这个孩子怎么说也活过了一百多年,即便没经历过也应该听过这种事。
他这个年纪,不应该正是对此最感兴趣的年纪吗?
柳涯心用双手和腰腹的力量,活生生将秀春儿下压的身体又推了回去,他则趁势站起。
“阿姨,你的力气还是不够啊。”柳涯心咳嗽几声,眼神躲闪地笑着。
秀春儿陷入了尴尬的窘境,只好说道:“自然是比不过大人您的。”
柳涯心干笑几声,便匆匆离去了,没有过多停留。
秀春儿见此行径,反而嘴角上扬,她的目的达到了。
此番过后,这个孩子必然会陷入对这段关系的重新思考。
无论结果好坏,都一定比现状好!
此时,柳涯心在屋顶上跑动,这里的屋子多生天窗,或直接就只是房梁,没有顶棚。
柳涯心觉得自己浑身发热,他需要剧烈运动来缓解这种身心的巨大起伏。
一边飞跑,一边大口呼吸,尽管这跑法让柳涯心的肺部生疼,但疼痛能缓解他另一方面的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反应?
他上次是什么时候有这种反应?不,他从未有过。
或许有过一次,轻度的,柳涯心回忆起来了。
他在洪家,拉住洪乐蓉的手腕时,就是心跳加快、浑身发热。
但是,洪乐蓉的拒绝来得太快,柳涯心的身体被霎时冷却,远没有这次僵持的漫长。
难道,秀春儿……不!
柳涯心摇摇头,他清楚地知道,她和洪乐蓉不一样。
在自己的心跳声中,他听到了另一种状态。
害怕,对未知领域的害怕,对突然而至的成长感到害怕。
柳涯心确信,对洪乐荣的心跳,换一个女孩一定做不到。
但是秀春儿的行为,换个女人做,也一样会使自己心跳。
所以,二者不同!嗯!一定不同!
不知道跑了多远,柳涯心终于停了下来,气喘吁吁,汗水浸染透了短衫。
春风一吹,竟有些凉意。
柳涯心将湿透的短衫脱掉扔在一边,露出精壮的上身,从房梁跳到大街上。
这里的人有些也是露出上身,柳涯心丝毫不怕突兀。
“呼——呼——”柳涯心运气,缓缓平复着呼吸。
轰隆!天地之间一声巨响,响彻柳涯心的耳畔。
宛若龙吟!柳涯心被吓得一激灵,却发现周围人却见怪不怪。
啪嗒!啪嗒!啪啪啪啪啪啪!
什么东西滴在了自己的脸上,柳涯心轻轻一嗅,闻到了泥土的渣子味。
这是……雨?
柳涯心双手张开,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那白云变得很厚、很脏,从未如此给人以压迫感。
下雨了?这是在天国千年难得一见的景色啊!
柳涯心除了对雷声有些忌讳以外,对雨其实见怪不怪了,毕竟万方源界中很多地方都是多雨的。
只是,对于天国为何极度少雨,柳涯心一直没有理解。
目前,大部分作物只有用圣力浇灌才能生长,难道圣力未被天帝开发前,哪些作物就不存在了吗?
不过,这是柳涯心第一次在天界看到雨。
奇诡的是,柳涯心发现周围人好像并不意外,尽管他们都急忙拿着瓢盆来接,但是盛具都是准备好的,似乎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
而且,不知为何,柳涯心淋着这片雨,总觉得十分压抑。
由于身体被淋湿,皮肤开始生理性的发热,抵抗外在的降温。
所幸段三爷给了心脏加足了动力,让身体血脉流通极快。
但也仅仅是加快,并不能节省发热所消耗的能量。
柳涯心的身体冒着白烟,像是雨水滴在了发烫的铁板上。
而营养的流失,导致柳涯心的脑袋,有些发晕。
恍惚之间,他看到了前方有一个清丽的身影,宛若梦中。
她背向着柳涯心,柳涯心却笃定,她必定是个女孩。
她背着一把伞,遮住了大半个身子,浅绿色透明长袍搭在她身体上,其中玲珑身材若隐若现,她恬静地走在路上,与周围那些贫瘠苦难、匆忙贪婪显得格格不入。
伞,是的,柳涯心需要一把伞。
柳涯心向那个女孩伸出手去,但还没有出声,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快要被炽热的皮肤烧哑了。
然而那女孩却仿佛有感应似的,缓缓回了头,却被伞盖着,无法看清面容。
柳涯心不自觉地对那女孩的相貌产生了幻想,会不会与洪乐蓉有几分相似呢?
“你好像需要伞?”那女孩走近了柳涯心,发出如糖似蜜的亲切问候。
柳涯心抬起头,在瞥见那女孩完整面容的那一刻,他呆住了。
从没见过这么精致的面容,仿佛这种美丽不在人世间。
这种美丽,没见过的人无法想象。
因为人的想象无法超脱自己的知识,而这个女孩的面容,精致美丽得超脱了人的知识量。
柳涯心只觉得,她就是美貌之神,她是美的化身。
那女孩大眼睛眨呀眨,轻笑道:“怎么不说话?是想共乘一把吗?”
说着,她挽起柳涯心的胳膊,将伞放在二人中间,娇笑道:“那我便陪你走走好了。”
柳涯心咽了一口唾沫,心跳又开始变快,与秀春儿不同,他确信自己并不是在害怕。
他希冀着,与这女孩继续走,走得越远越好,为了她什么都值得。
“你叫什么名字?”柳涯心艰难地问出口,他为了说出这句话,斟酌了很长时间。
“我叫钟杏夏哦。”女孩笑道:“南域钟家。”
南域钟家?柳涯心只知道东域有个大家族钟家,南域的情况,柳涯心还真不清楚。
“那你怎么会在这呢?”
钟杏夏没有回答,而是用玉指戳着柳涯心的脸颊,甜笑道:“你先说你的名字嘛。”
“我……我叫柳涯心。”
柳涯心说了实话,因为他不想撒谎,不想因为撒谎而让这个女孩对自己失望。
“呀,好稀有的姓呢!”钟杏夏张大嘴巴,一脸的不可思议。
“听家里人说越稀有的姓,家里越丰实呢!”
“一般,一般。”柳涯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鼻子有些发长。
“你家境这么好,你也肯定很优秀,”钟杏夏抱住柳涯心的胳膊,几乎要压在他身上。
“你家在南域吗?”“算是在东域吧,老家在天兆城。”柳涯心彻底摆烂了,她问什么柳涯心都会说实话。
这就是外貌的力量,柳涯心曾以为自己不是一个看脸的人,直到碰见了她。
“可惜呢,要是你家在南域,咱们可以一起回去,也能一起玩呢!”
“那你在这……”
“家里人来了嘛,我跟着他们一起的,太无趣我就偷跑出来了。”
钟杏夏的笑,带着两个浅浅酒窝,眼睛如弯钩般密缝,笑容中似有着星光点点般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