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样的沉寂。
她感到莫名其妙地看一眼周砚川,后者跟她一样般一头雾水地与她对视着。
战景之和方沁蓉这时回神过来。
喉结滚动了下,战景之素来温和的眼神犀利地射向周砚川,嗓音沉沉地开口道,“怎么用这个字给公司取名字?”
“找大师看的啊,”战景熙不懂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还是我陪他一起去的呢,怎么了吗?”
战景之没回答她的话,只是转而朝战建东看过去,他好像是已经缓过神来了,不过脸色依旧是不正常的很。
就连掉在手边的筷子,他一连捡了两次都没捡起来。
他第三次要再捡时,战景熙朝着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月姨。
很快,一个穿着保姆制服的中年妇女就跑进来,“来了,我来了,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给爸爸重新拿双筷子。”
“噢好的好的,马上来。”
待月姨把新的筷子放下离开后,战景熙才对着已缓和下来脸色的战建东问道,“爸爸,这个岑字有什么不好吗?”
迎上她单纯好奇的眼神,战建东勉强扯出一抹笑,“没,没有什么不好。”
战景熙抿抿唇,又问方沁蓉道,“妈妈您刚才也那么惊讶,是不喜欢这个字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方沁蓉滴水不漏地与她对视几秒,“怎么?妈妈说不喜欢这个字,你还能让他改掉不成?”
战景熙一愣,随之回道,“一个公司名字而已,也不是不可以啊。”
方沁蓉目光扫向周砚川,“砚川想要改吗?”
周砚川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下,“夫人觉得不好的话,改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既然已经都定下了,就不用再改了。”战景之这时出声道,“吃饭吧,不然菜都要凉了。”
然后整个餐厅又陷入诡秘的沉默。
大家都各怀心事地坐在那里。
晚餐结束后,战建东和方沁蓉就去了书房,战景熙则是拉住了要回自己公寓住的战景之。
“哥!”她小手攀住他修长的手臂,“咱们这么久没见,你今晚就在家里住呗,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
睿智如战景之岂会看不穿她那点小心思,但他没有拆穿她,只是打趣她道,“爸妈都同意你们两个了,公司也要交给你男人了,你确定你跟哥哥还有很多话要说吗?”
战景熙,……
她不满地瞅他一眼,没再给他绕弯子,“哥,那个岑字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刚刚你,爸爸还有妈妈你们听完这个字后反应都那么大啊?”
唇角点点的笑意僵住,眼角余光瞥了眼不远处和佣人说着什么的周砚川,他不答反问道,“我还想问你们为什么会想用这个字当公司名字,毕竟是一个姓氏。”
“我知道这是个姓氏啊,可那天那个大师他说的,这个字比较好,再说,这就是个姓除了我和周砚川都不姓以外,它也没什么别的问题吧?”
战景熙说着觉得甚是好笑地,“难不成这个姓在咱们家还有什么禁忌不成?”
战景之,……
垂眸,他看着明艳璀璨的女孩,胸腔里深深的痛。
岑这个姓,何止是家里的禁忌。
那更是害她从出生到现在都多灾多难的元凶。
可这样的话,他要怎样跟他这可爱的妹妹讲?
世人都说,战家大小姐出生就锦衣玉食,顺风顺水,又有谁知,她这短短的二十一年里,都经历了什么?
他们更不知的是,在她即将二十二岁时,她有可能会迎来什么。
战景之想着,低沉的嗓音涩涩道,“爸妈是觉得有些失望,你知道,他们很疼你,大概在他们看来也是,不管怎样周砚川都高攀你了,那开公司的话他们可能就觉得用你的名字要好一些,结果竟会是跟你完全不沾边的两个字,所以就有些觉得不敢相信又难受吧。”
战景熙歪歪脸蛋不确定的看他,“是这样吗?”
“不然呢?”战景之换了个轻松的语调,“大小姐,我觉得你现在更需要想的是要怎么样让你的周保镖把家里的公司经营好,还有就是,保镖一跃成为雇主的女婿,你让公司里的那些老股东们怎么接受?”
对哦。
比起这一个岑字,这些才是现在更需要想的问题的才对。
战景之疼爱地摸摸她的头,“乖,哥哥今晚真的有事,下次回来一定多陪你玩玩。”
“……”
周砚川到书房时就看到女孩闷闷不乐地趴在偌大的办公桌上发呆,连他推门进来都没有一点反应,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他在她面前站定,就那么看了几秒后,淡声问道,“不开心?”
战景熙这才将视线从桌上那张今年她过生日时刚拍的全家福上收回,她蔫蔫地看了男人一眼,“我该开心吗?”
周砚川闻言无声地笑了下,“你爸爸只是把公司暂时交给我打理,又不是把公司给我,你不开心什么?”
战景熙,……
她抬头看他轮廓分明的俊脸,“周保镖你好讨厌哦,我又没有说我是因为这个不开心。”
“那大小姐是怎么了,嗯?”从吃饭到现在,都心事重重的,一点都不像她。
“我只是……”战景熙眼神不由又落向那张全家福,照片里爸爸明明还那么年轻呢,妈妈也是,她也是很无忧无虑又没心没肺地笑着,怎么这才过了几天,她就感觉大家都变得不一样了呢?
半晌,她才喃喃地又说道,“我只是突然感觉爸爸好像一下老了,刚刚吃饭时我都看到他鬓角那里有白发了,而且我记忆里,他一直把他的公司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妈妈以前还老说,他就是属于那种天生为工作而生的人,身体条件可以的话,八十岁他都不会想退休,可现在他都还不到六十,就已经想要把公司交给你打理了,我一下有点接受不了。”
顺着她的视线无声无息地看了会那张幸福得都要溢出画框的全家福,周砚川绕过桌子来到她身边。
旋转椅很大,她又瘦又纤细,整个人窝在那里,小小的一团,神情迷茫的像一只在森林里迷路的小鹿,楚楚可怜的。
长指挑起她俏生生的小下巴,他低低沉沉的说道,“或许他只是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
战景熙眨眨眼看他,下一秒,她软软的扑在他身上,漂亮的脸蛋上满满的都是对他的信赖,“那周老大你能把公司做好吗?爸爸可是把公司看得比我都重要呢,哦,你还要有心理准备哦,到时候无论你做成什么样,肯定会少不了有人说你闲话的。”
宽厚的手掌落在她柔软丰盈的长发上,意味不明的口吻,“会有什么样的闲话?”
战景熙抬起小脑袋,“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嗯,真不懂,所以想听大小姐说。”
眸眼转了转,战大小姐一字一句地说道,“别的人我不知道,但有几个老股东,他们肯定会这么说你的,你一个来历不明的保镖你凭什么?还有哦,一些媒体肯定也会问你的,问你娶战大小姐,是不是冲着战家的财产来的?”
她说话的间隙,一双漂亮的猫眼眨也不眨地盯着男人看,可他至始至终都无波无澜的,那双深眸更是一丁儿的波动也没有。
“战家财产?”干净低沉的嗓音徐徐地响起来,“我要你战家财产做什么,而且战家财产哪里有你战大小姐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