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城,郊外竹林里。
清明时节烟雨轻,雨落纷纷欲诉情。
清明前后,云淡天阴,天空被厚重的乌云遮蔽,越来越低。隐隐的雷声在阴云密布的天际炸响,一场暴雨似乎随时会倾盆而下。
从竹林小路远眺,一辆马车呼啸而来,轮辘声哗哗作响。只见一白衣男子紧握缰绳,驾着马车疾驰而来。
幽深的竹林里,除了刺耳的鸟鸣,就只有那辆马车疾驰的声音特别显着。
往马车内望去,一位年约十多岁的少年,身着青衣头戴玉冠端坐在内。容貌虽稍显稚嫩却清秀如画,双目似盈盈秋水般明亮清澈。
一位身穿黄衫的中年妇女坐在少年对面,朱唇粉面的脸上神情紧张。
马车行驶得太快颠簸强烈,少年深吸一口气,用手轻轻按压着心口,强忍心中不适。
驾车的白衣男子抬眼望了望黑压压的天空,心急如焚。心知待会肯定要下一场大雨,迫切地想在暴雨之前抵达客栈。
他握紧缰绳,甩起鞭子,微皱的剑眉让他的脸显得更加坚毅。天空已经变得异常阴沉,过不了多久,暴雨就会倾盆而下。手里的缰绳猛地一甩,让马匹又快驰了几步。
“徐大哥,你不用太着急赶路。”黄衫女子缓缓出声道,“这雨估计还要一会儿才下。”
男子朗声道:“好!”
话虽这样说,但手中的鞭子却不停地抽打着马匹。好像马车后面有人追赶他们一样,奋力向前跑去。
“哇!哇!”青衣少年被颠得十分不舒服,小声抱怨道。
“再这样颠下去,中午吃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嗖!”的一声响,一颗斗大的石块从路旁的林子里飞射而出,砸在马车车顶上,发出“膨!”的一声巨响!
马车骤然停了下来,车内的少年和黄衫女子措手不及,均都惊呼出声。少年没抓稳,直接摔下座椅,若不是空间狭小,只怕都要摔出车外。
他爬起身,掀起车帘,正想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看到马车周围已经是十几个黑衣人密密麻麻地围住了他们时,心中一紧,张口欲呼。
青衣少年透过车窗看到了外面的局势,神情变的冷峻,不再言语。
白衣男子望着他们,心道从天都城出发到现在,已遇见了几批刺客,这些人真是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他跳下马车,抽出马车上一把银色长枪,冷漠扫视着周边,“天色这么黑,本想在下雨前赶去客栈。如今看来,势必是要淋一场大雨了。”
“徐大哥,淋雨不打紧。”黄衫女子也跳下车,手握长剑,站在车前,“若是误了时辰,只怕师兄要等急了。”
黑衣人渐渐靠拢,将他们团团围住。中间的一个黑衣人咯咯地笑道:“你们不用担心淋雨,因为你们活不过今晚了,三位还是早些去奈何桥喝孟婆汤吧!”
说罢,那人迅速冲刺而来,手中的一柄大刀狠狠劈向黄衫女子。
白衣男子眼神一紧,不屑地斥道:“狗东西,居然先打女人!”说罢提枪奋力迎了上去,枪身在半空中连绵纵横,锋芒凌锐。
一招“疾风追日”使出,枪锋划过,将黑衣人的大刀挡了回去,直接击飞数丈。
那黑衣人一声闷痛爬起来,再次迎面挥刀,狠狠地朝白衣男子砍去。
白衣男子侧身躲避那锋利无比的刀刃,紧接着,施展出一记“玄冥震天”。手中长枪气势如虎,猛地朝黑衣人腰身横扫而去,一下子将他打得口吐鲜血,重重摔倒在地。
黑衣人暗骂自己小瞧了对方,爬起身来冷笑一声:“好一招玄冥震天,松风门的枪法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天下第一的杀手马上就要到了,那可是大天境的高手,今日你们插翅难逃。杀!”
世间武功分为五阶五境,其中为:低等的一阶和二阶,中等的三阶和四阶,以及最高等的第五阶。
而最高等的第五阶,它又分为五境:无元初境、本元凡境、真元地境、金元天境和忘虚境。
在这五个境界中,前四个境界又有大小之分。如,真元小地境、真元大地境、金元小天境、金元大天境。
大多数高手都停留在金元大天境,而到了忘虚境,则可以御剑而行,神游千里。
被围起来的三个人,白衣男子已到了金元大天境,黄衫女子是真元大地境,而车内的少年仅仅刚入本元凡境。
围绕着他们的这些黑衣人中,除了为首的是金元小天境,其他大部分都是真元地境。
若白衣男子单打独斗,这些黑衣人定是都打不过他。但若一直这样消耗体力,连续对付好几批刺客,时间久了也讨不到好处。
他虽可以轻易逃出,身后却还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若是携二人一起逃走,只怕是刚到半路,就要被打下来。
其他黑衣人听到为首的一声指令,立刻蜂拥而上。
白衣男子和黄衫女子冲进人群,刀光剑影之间,掀起一阵恶战。坐在马车中的青衣少年听着外面的厮杀声和兵器交锋声,不禁暗暗自责。
阿爹曾多次嘱咐多加练习枪法,可他总是和赵锦楼一起偷懒。那时,他总是想着有阿爹的保护,自己不会有危险。可如今危急存亡之秋,他的阿爹却再也没办法来保护他们。
一个本元凡境,出去恐怕连片刻都坚持不了,只会给其他二人带来负担,可坐在这里又何尝不是一种负担。
若当初每日勤学苦练松风枪法,也许现在已到了真元地境,也能与他们同肩共战一场。
马车外一片混乱,打斗间,一个黑衣人趁围困之人注意力被分走之际,突发奇袭,飞身向马车内跃去。
黄衫女子见状,面色大惊,顷刻迎上,却还是来不及。
寒风闪闪的刀刃已经贴着帘子的缝隙,刺进马车内,差之毫厘就要碰到少年的脖颈。
叮的一声。
青色剑光闪过,那黑衣人手中的刀被青色剑光一指,打偏了去。他面色惊骇,身体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黑衣人暗惊,这剑不过是轻轻打了一下他的刀,握刀的手居然开始有些拿不住刀,微微颤抖着。举目望去,一个身穿黑色束身衣的人持剑站在马车顶上,英姿飒爽,一双怒目正射向自己。
持剑人身形迅速下落向下一剑,向着黑衣人的手臂猛砍一剑,打掉了他手中的长刀。紧接着,持剑人猛然回旋,剑光幻化成一道耀眼的剑气,顷刻间就削下了黑衣人的头颅。
剑法绝妙,只是眨眼间,身起剑落,便斩下一个头颅。
青衣少年早已被这一幕吓得目怔口呆,瑟缩在马车的角落里。白衣男子回头朝马车那边望去,看到来人,心中松了口气。
黄衫女子则是惊又喜,喊道:“师兄,你终于来了!”
“抱歉,师妹。师兄来迟了些。”他说完脚一点,身体随即腾空而起,在空中一个旋身,剑光幻化成千百把飞舞的剑影。
本就是暴雨前夕,竹林狂风乱作,竹叶四处乱舞。如今都被他的剑气搅动起来,在他身边随着那股剑气飞舞。
剑影如织,青光乍现。他猛地往前一挥剑,剑气迅速散开。
一招“风掣雷行”急速而出,剑气瞬间四散飞出。竹叶化为数不清的利刃,毫不留情地向着他前面的黑衣人扑去。
猛烈的风中伴随雷电一般青色的剑光,竹子整齐地断成了两截。站在他前方的那些黑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这股强大的剑气横扫而过,血流满地。
这“风挚雷行”仅仅只是凌烟阁剑法的第二式,以强大的风势为威力,凝聚出万钧之力的剑气,杀人于无形。
“风掣雷行!”“青云剑!”那些幸存下来刚刚还觉得自己很有胜算的黑衣人一脸惊恐。
第五境中,许多绝世高手都停留在金元大天境。
御剑而行,神游千里的忘虚境虽是传说,但是也不是无人练成。
据说九儒剑薛知礼当初随文武帝出征北厥回来后,便一直在云鼓山闭关。五年前出关,薛知礼便入了忘虚境化仙而去。手持一把一言九鼎、儒雅随和的九儒剑,被世人称为:九儒剑仙,也是当今唯一一位剑仙。
仙之下便是宗,在江湖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人人敬之。
凡是入金元大天境顶峰,距忘虚境只剩一步之遥的人,被世人称为宗师。
天盛的天下武榜上共有六大宗师,为三位剑宗、一位琴宗、一位刀宗,一位拳宗。
分别为凌烟阁的剑宗凌玄,持青云剑;鸣鸿门的剑宗东方川晓;持是非剑;太清宫的剑宗李千谷,持九霄剑;霸天门的刀宗王苍人,持昆吾刀;独幽楼的琴宗羽天音,持钟琴;隆兴寺的拳宗净空方丈,无兵器。
江湖上没有把六大宗师分高低顺序,也许是天下百晓的沧浪斋不想排名,又或许是无人见过这六位高手交手。
此刻站在竹林中浑身剑气,手持青云剑的男子,便是六大宗师之一剑宗凌玄。
“要逃命的话,就快些。否则,我的青云剑可不是什么君子之剑。”凌玄语气冰冷,恐怖的剑气从他剑上溢出,让人胆颤心惊。
说罢,他挑剑向人群刺去,刹那间几个黑衣人被一剑破喉。倒地之时,眼中还充斥着对刚刚那一剑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