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求？”
我用防备的眼神盯着凯哥，难道他拿到了证据，没了后顾之忧。
得到了钱琳，还想再朝我得寸进尺？
我用手捂了捂胸前睡衣，看了看凯哥身后的门口。
示意他如果有那种想法的话，那么现在就可以出去了，越快越好。
“我看你是误会我了。”凯哥不走，反而又坐回到床沿上。
他伸了一个懒腰，但好在，并没有肆无忌惮，再次以那种姿势躺倒在我的床上。
“我就是想知道，你跟他做了没有，我闯进驾驶舱的那一瞬间，你们是正在兴头上，还是说已经结束了。”
凯哥不看我，而是目视前方，思绪仿佛回到我们初识的那个晚上，回到了海天盛筵的船上。
我自然知道凯哥口中的“他”是谁，以及他问的“到底做了吗？”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我还是多此一举地，又反问了出来“你说的什么意思，他是谁？”
“当然是那个开船的。”凯哥不假思索。
“没有。”我也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真的吗？你发誓？”凯哥小孩子一样再次询问。
我眯起眼睛，眉头不自觉拧了起来，嘴角也弯了起来。
我摆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歪着头问凯哥“这事跟你有关系？”
“当然。”凯哥骤然朝我看来，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你知道的，你在那艘船上就是女神一样的存在，那些外围女跟你一比要差得远。所
以就算是下了船，我知道你也是大人物的女人，对我来说还是女神一样的存在。”
我继续听着凯哥对我一连串的夸赞，心想这人肯定没安好心眼。
“所以，如果你跟那个开船的在一起了，我是不甘心的，他行的话，那么我为什么不行，我总不能输给一个开船的。
你如果现在像钱琳一样寂寞了，也不妨考虑一下我……”
“出去……”我不管不顾把凯哥从床沿上拉了起来，把他丢到门口。
任凭他怎么也无法释怀当时所看到的一切，跟我也没有半点关系。
“这就生气了。”凯哥有些赖皮，还带着几分撒娇嘿嘿笑着“我就想知道知道，你跟那开船的到底有没有。”
我已经回答过他了，于是我把门关上，然后直接锁上。
此时天色已经快速暗淡下来，从露台望下去，一串地灯映照出树屋间相连着的小道，我看到了凯哥的身影，他也往上看。
“一会去主楼集合吃饭，别忘了，这儿的酒吧还有萤火。”
我回到房间，穿衣洗漱，感觉晃晃悠悠还在昨晚的船上，这一觉就到了第二天的晚上。
这种缺失了一整个白天的感觉，让我有些空虚。
再次给李卓然打电话，竟然没有接通。
晚饭简单吃过之后，我与钱琳，凯哥华子一同前往山林秘境中的萤火酒吧。
“陈挽凝呢？怎么没来。”凯哥问。
“她给我说，不太舒服。”钱琳很快回答道。
凯哥又关心地问了几句，一行人就跟在酒店管家身后，前往酒店主楼后坡上的萤火酒吧。
至于陈挽凝，也许只有我知道，她到底是真不舒服还是假不舒服。
一阵晚风吹过，山林的风清爽冷静，带着泥土草木的味道。
而我却闻着山风，想起了昨夜潮腥的海风。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帮我？”陈挽凝有些诧异的望着我，她眯起眼睛，似乎又同时对我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当然。”其实我也同样怀疑她，我不敢想象，一个要举报自己父亲的女儿，是不是真的能办成这件事情。
但李卓然说，只要陈挽凝把材料实名递交上去，他也会全力以赴。
“你的父亲，在自己的公寓里面包养情妇，而且，是定时更换的。
也许不能称之为情妇吧，只是短期包养女大学生的地方，也可以说那是个聚众淫乱的地方。”
陈挽凝面无表情，我说的这些劲爆消息，似乎对她来说很寻常。
毕竟她自己也说过，陈颂文没有家庭意识，好色成瘾，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通过模特比赛，潜规则那些模特，如果有年龄小的模特，甚至要暗示他们的家长，钱。
如果家长是美丽的少妇，送上自己也是可以的。”
说到这儿，我忽然想起赵心怡的母亲，听说她后来被陈颂文介绍认识了刘天明。
这是陈颂文醉有次醉酒后，大言不惭的朝我说“筱雨，告诉你个秘密，刘天明有母女情节……”
“嗯。模特方面的潜规则我是知道的。”陈挽凝点点头，依旧是一副没有早就了然的表情。
“那么，他到底收了多少钱呢？”
陈挽凝对自己父亲做的那些出格事情，已是司空见惯。
她现在最在乎的，只是一个定罪的数额。
我内心深处泛出来一丝悲哀，又对着大海说。
“那些企业家俱乐部有一些投资活动，比如做一些过桥业务等等，陈颂文从中牵线也能捞不少好处的。
但这些钱，不算什么，现在报业集团成立了地产公司，由陈分管，这里面集团占百分之70的股份，剩下的是几家私人房地产公司。”
陈挽凝又“嗯”了几声，声音低沉但带着些许激动说。
“既然是房地产的话，从这里面捞的钱，应该不少的吧。”
她这样问我，我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默然不语，也等于是默认了陈挽凝的说法。
“那你知道他藏到了哪里？是现金？还是金条？”
“应该是在国外的银行。”
我记得有一次刘云当着我的面，醉意中朝陈颂文说过国外银行的事情。
大概率，钱已经到了国外。
陈挽凝再次点头，我能感觉到她即将举报自己父亲的忐忑与矛盾，在悲鸣中挣扎着往前冲刺，不惜一切代价。
“可是，这些够了吗？”陈挽凝喃喃自语。
我明白她所想的，钱权这些都是这类人的通病。
而陈挽凝想要的一击致命的话，似乎还没有达到那个稳准狠的效果。
她再次朝我递来期盼的目光。
我心里仿佛堵着一块石头，似乎要举报自己父亲的人是我……
我又过电般想着自己被卷进来的种种，忽然又想到了李卓然，然后想到了风。
我本早就做出了选择，此时妇人之仁，实在是可笑至极。
“陈颂文还吸毒……”
“什么！”
我话说出口，陈挽凝的目光刷的一下聚焦在我的脸上，从质疑变得亢奋，继而迷茫。
“真的？”她又小声的问，声音里已经透出了些许失望。
这是对作为自己父亲的人的失望。
贪钱，玩女人，尚可在合理的欲望之内，但是提及吸毒，仿佛就打破了一切现行的规则。没什么可说的了。
“真的。”我也鼓起勇气望着陈挽凝的脸。
我的话，打湿了陈颂文在她心里最后的一团摇摇欲坠的火苗。
“如果是抽血的话，或者在家里也是可以翻出来的吧。”
我没有再往下说，但这事情会把张兴也牵扯出来。
如此，刘云一下失掉了左膀右臂。
“哇！”钱琳像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在惊喜到来时，扑到了凯哥怀里。
昨晚他们住在一起的事情，已经都知道了，我跟华子在并不惊讶。
何况此时，还有让我们更为惊讶的事情。
一大片微微发黄的律动光点，像精灵一样，弥漫在热带雨林中。
之所以用“弥漫”这个词，是因为萤火数量之多，它们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条慢慢流动的，穿梭于丛林间的星星点点的绸带。
我有些羡慕，钱琳跟凯哥能结成临时情侣，享受这人世间不可多得的浪漫。
我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李卓然，可是依然没有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