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铮望着云予微,终于,还是握住了那只手。
心跳仿佛一下子加速了,秦云铮面上渐渐浮出些许红晕,没等他组织好语言说出什么动人的情话,云予微却是冷不丁开口:“云岚呢?”
秦云铮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顿时有些不敢看云予微,只是支吾道:“他……云游去了。”
“他也失踪了,是吗?”云予微并不理会他这说辞,反而语气肯定。
秦云铮叹了口气,挫败地点了点头。
云予微有些头疼地扶额:“我失忆的时候,你还真的当我失智了。”
少将军的脸更红了,他有些难堪:“我也是担心你……”
“依着云岚那个性子,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吧。”云予微又问。
“是,”秦云铮也不再隐瞒——云予微尚且失忆的时候,他几乎都要瞒不过她;现在她恢复了记忆,他在她面前更是无处遁形,所幸云予微如今身体状况稳定,他还是和盘托出得好,“自你失踪之后,阿岚就发现了她是假的,只是当时我和陛下都未曾信他……”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发不敢看向云予微。
云予微皱眉:“杨盛平想要对陛下不利,又因为我在行宫搅和了他的计划,所以他才把我逼跳了崖。”
秦云铮握着她的手一下子攥紧了。
“宫中那个人,一定是杨盛平的人。”云予微皱眉,“云岚是不是发现了她和杨盛平有关系?”
秦云铮叹息:“我此前也一直怀疑你坠崖失忆的事、阿岚失踪的事跟杨盛平有关,也一直叫人在安南王府附近查看。但自从陛下回宫后,安南王府的人一直都很安分,甚至清宁郡主都不怎么出门玩乐了。”
云予微眯了眯眼睛:“清宁郡主不怎么出门?”
“是,”秦云铮察觉到了云予微的怀疑,又解释道,“但寻常交际还是有的,只是不像在行宫那样行事张扬了。如果说是因为杨宏成的事,安南王府现在要避风头,也说得过去。”
行宫一行,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那位清宁郡主一双眼睛长在头顶,傲气得很,整个皇城里能被她看上的人恐怕都没几个;
偏偏这么傲气的一个人,有杨宏成那样一个兄长,简直丢尽了脸面。
若是她因此不想出门交际,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我觉得不会,”云予微略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清宁郡主的傲气,自然受不了杨宏成丢了她的脸。但她绝不会因此不去交际,她应该会拿鞭子抽那些对她说三道四的人才对。”
秦云铮一怔,只觉得杨迎秋在他的脑海中鲜活了起来。
他对清宁郡主所知寥寥,却也听闻过她的“事迹”;好像的确如云予微所言,直接去打脸到让人闭嘴,好像才更符合这位郡主的行事风格。
“云岚失踪可能真的跟她有关系。”云予微皱起了眉。
“你别急,”秦云铮生怕她一气之下动了胎气,急忙安抚道,“我一直有派人盯着安南王府的动向,一旦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一定会第一时间传信给你。”
“而且……”秦云铮迟疑了一下,“陛下那里应该也一直有派人盯着安南王府。”
自来的皇帝都没有不多心的,特别是安南王这个毫不遮掩自己野心的人,宁昭怎么可能任由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作妖而视若无睹?
“安南王府那边的消息,有没有成文的报告?”云予微问。
“我这边没留下什么,”秦云铮叹道,“陛下那边……”
“你把你有的给我便是了。”云予微打断了他。
秦云铮又浮出了几分愧疚之色——若是良贵妃要寻找失踪的弟弟,本不必这么辛苦;他所有的,终究比不上宁昭。
他满心羞愧,未曾注意到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仙女姐姐!”正在别院门口东张西望的卓水秀一见马车停下来,又见柳婆子在赶车,便知道那里面坐的一定是云予微;于是方才还六神无主满是委屈的小姑娘,顿时眼睛一亮,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哎,二姑娘,”柳婆子见到卓水秀,也满是诧异,“你怎么在这里?”
卓水秀的脸顿时通红,眼泪仿佛下一瞬便要掉了下来;可她偏偏死命地咬了嘴唇,没有说出半个字。
柳婆子见她这般难以启齿的样子,便知道恐怕不是什么小事,也不强逼,只是伸手抓住了小姑娘的手,心疼道:“二姑娘便是回来,也在屋里等云姑娘才是。这么冷的天,万一冻出了什么好歹可怎么办?这老头子也真是的!越来越不知道照顾人!”
笨嘴拙舌根本劝不动小姑娘、看到媳妇儿回来以为看到了救星的柳大爷:“……”
“不关柳大爷的事,”卓水秀慌忙解释,“是我自己要在外面等的……”
云予微在马车里已经听到了卓水秀的声音,急忙掀了帘子,探出头来:“小妹,你回来了!”
卓水秀一见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刷”地一下落了下来。
“怎么了?”云予微有些慌,便要从马车上往下跳,吓得她身后的秦云铮慌忙扶住她:“小心!”
柳婆子也惊着了,回身扶了云予微下车,卓水秀已经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云予微放声大哭了起来。
“好孩子,没事了,我在,我在。”云予微一边温声安抚着,一边怀疑地看向了秦云铮。
和柳大爷一样,突然喜提大锅的秦云铮:“……”
他真的冤枉——秦家可能不喜欢卓水清,但绝不会因此苛待卓水秀!更何况,卓水秀聪明又机灵,秦家上下对她反倒比对卓水清更多几分爱护与喜欢。
“云姑娘,二姑娘,”柳婆子叹气道,“纵然有天大的事,也得进屋了说。这么冷的天,在外头吹上半天,可怎么得了?”
这些男人呐,要他们到底有什么用?!
一个两个的,屁用都没有!
柳婆子内心很狂躁,于是没用的柳大爷和秦少将军再次喜提白眼,却不能为自己击鼓鸣冤,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一个两个都不敢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