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平病倒,十多天过去了,还有十多天就又到新年了,可是太平还是一直低烧不退,一会清醒一会迷糊,昏昏沉沉似睡似醒。
太平这边小满和文平兄妹俩也是一直轮流守护在身边,两个人已经把周围几个村子里的郎中都请遍了,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四姑娘的娘家也是着急,差了四姑娘三哥来问,小满请他回两位老人说不用担心,这几日已经见好了。第二天,小满又牵了一只刚下过羔子,奶水正丰沛的母羊过去,可以挤些羊奶用来喂腊月儿。
腊月儿这孩子这段时间由三个舅母轮流照看着,倒也是听话,整日不哭不闹,能吃能睡。
小满回来后,和爹娘还有文平合计着去河东石峡村一趟,听说那里有个老中医,很是善于看些稀奇古怪的病症。张仲坤老汉听了,顿时又黑了脸:“咱们自家还有一大堆事哩,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整天介瞎跑个啥!”
“爹,看您说的,这不是太平哥病了么!再说,也没耽误咱家的事啊!您老就少说几句吧!”,小满说着,冲着太平撇了撇嘴。
小满第二天去了河东的石峡村,到了郎中家里,小满从包袱里掏出自己采的已经晒干了的蘑菇,挖的血参,然后说了说太平目前的症状。
老郎中听了,皱着眉沉吟良久说道,莫不是遭了邪秽。
“难不成是大嫂?不应该啊,他们那么好,怎么会害他!”,小满说了四姑娘刚去世的事情,老郎中沉吟着道:“也有这种可能,但感觉更像是……邪咒!”
“如果是他女人,那倒是也好办!在午夜鸡不叫狗不咬的时候,把家里的门窗都打开,然后在家里烧着元宝,香烛之类的,说着感念她的恩德,家中一切都好,然后让她放心离去之类的话!待到香烛烧尽,再把门窗关闭,大门口横放一根桃木枝!”
“如果不是他女人,那就是得罪了人了哦!”老郎中悠悠的说道。
“做这个事的人一定有些门道,你们村有神婆吗?”,老郎中问道。
“没有啊!”小满回道。突然,小满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到:“能帮人看孩子惊吓着的事儿算不?”
“难说?”,老郎中抬起头问道。
“没,没谁!只是我想起来随便问问。”小满搪塞道。
“嗯!会操持这些事儿,保不住也会些邪秽的道门呢!”,老郎中见小满不想说,便也没再追问,只是提醒道:“你可以去村里村外仔细找找,说不定会找到些东西,把那邪秽的东西毁掉了也就没事了!”
小满想问老郎中能不能到云溪村帮着破解下,老郎中直接回绝了。老郎中说如果能找到东西破解掉,太平自然也就没事了,如果找不到,他去了也没用。
小满道谢出来,回家之后,便叫了文平,按照老郎中的法子在家里操持了一番。
然后又一起在村子里的寻找,可是连续找了两天却一无所获,也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或者事儿。
中午吃完饭,小满站在离刁德贵家不远的地方,和几个相熟的娘们聊天,观察了两天也没发现刁德贵家有什么可疑。
“难道是自己猜测错了?”小满心里嘀咕起来。
第三天,兄妹俩打算到村外碰碰运气,当找到村子后面的梧桐林里的时候,果然有了发现。
那是一棵刚生长不久梧桐树,才有碗口粗,梧桐树上硕大的叶片似乎盖住什么东西了,小满走过去,轻轻的掀开那片梧桐树叶。
“啊!”小满吓得惊叫起来!
“怎么了?”,不远处的文平大声问,飞奔过来。
“那……那棵树……叶子后面……”
此时的小满,吓得脸色煞白,退出去老远,跌坐在地上。
文平过去,一把把那棵梧桐树叶扯落在地上。
那是一个小面人,被人用黑色的麻线五花大绑的捆在树干上,在面人的头部和心脏位置分别插着一根生锈的铁钉,铁钉透过面人深深地钉进后面的树干里,一缕像血一样红色的液体,正沿着铁钉慢慢的渗出来,小面人的全身几乎都被渗出的液体染成了血红色。
这时正值下午,夕阳的光透过斑驳的树叶缝隙照在林子里,显得林中很是幽暗。这个被五花大绑钉在树上的面人儿看上去就像一个青面獠牙的魔鬼,让人恐怖的不寒而栗。
文平上前将面人从树上扯了下来,猛的扔在地上,使劲用脚踩的碎了。
“日他娘的,别让我抓到你!”,文平气急败坏的骂着,又用一个石头把钉进树干的铁钉敲歪了,拔了出来,远远的扔了。
“走,回去看看咱哥!”。
兄妹俩一起到了太平家,看到太平还在迷迷糊糊的睡着。小满摸了摸暖水瓶,说:“哥,你点着外边的炉子烧点水!哥的嘴都干裂了!”
“那我先回家提一壶去,回头再烧吧!”
文平说着,抓起暖水瓶到门外把里面的凉水都倒在院子里木兰树的树根上,然后提着空壶走了。这棵树还是今年夏天的时候四姑娘种下的。
不一会,文平提了水来,小满涮了一个热毛巾给太平擦了擦脸,然后用勺子喂了点水。
“哎,都找到了,为啥咱哥还不好来?”,小满担心的道。
“哪能这么快,光大嫂的事就把他折腾够呛,吃不好睡不好的。这一病又是十多天!”
“嗯,咱哥一段时间瘦多了!”,小满说着,就掉下泪来。
这兄妹三个,文平比太平小一岁,小满比文平小一岁,都是挨着尖的。从小一起长大,村里其他孩子欺负他们的时候,太平总是冲出去护着弟弟妹妹,有啥吃的,文平小满兄妹俩,也总是想着太平给太平偷偷留出一份来。
“哭啥来,你在这里陪咱哥一会儿!”
不一会,文平回来了,一脸的坏笑的进了屋。
“你咋了?”,小满疑惑的问。
文平笑着不说话,解开了棉袄,竟然从怀里掏出一只老母鸡来!
“这不是咱家那只老芦花吗?看咱爹不打死你!”
“打,我就跑!”
文平笑着说。
“咱哥家里那几只鸡就别动了,留着下蛋换钱呢!”
文平突然一本正经道:“这么多年,咱们其实是一直在占咱哥的便宜,种人家的地,咱也没照顾过咱哥啥!咱爹这个人……”
“行了啊,别再说了!既然都偷来了,赶紧炖了吧!不过还是要提醒你,小心咱爹打你额!”
说着话,文平先烧了开水,然后拿着菜刀出去,老母鸡在一阵扑扑楞楞的挣扎之后,就不再动弹了。
一个小时之后,一锅香飘四溢的鸡汤就做好了。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太平依然没有醒。
“哥,你晚上睡觉灵性点,别睡太死了!多看咱哥几次,万一醒了就把那个鸡肉热一热给他吃,记住别吃太多……”
“好了,你赶紧走吧!我都知道啦!”,文平不耐烦的说。
两人不知道的是,就在小满刚回到家不久,一个黑影就鬼鬼祟祟的钻进了村子后面的梧桐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