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带着执行宫规的宦官去欢畅宫时,禾美人还在桌前笑着抹纸牌。
她的笑声像银铃,清脆响亮。
禾氏还对贵妃承诺,“下次妾身让家人为娘娘报仇,除掉太……”
林娴春在何听雨和一队宫人侍卫的陪同下,气势强大地站在殿门口,冷冷地道:“拿下禾氏。”
殿内先是一片沉寂,树下掉下一片叶子也听得见,随后禾氏惊叫,“你敢……”
呼啦声响,冲进一队宦官将禾氏拿住,从桌前拖了出去。
贵妃和几位美人呆呆地看向殿外,她们看着禾氏被人拖走。
贵妃和文氏经历过两次这样的事,心情还比较淡定。
徐美人和史美人突然看到禾美人被拿走,吓得全身打起了颤。
林娴春用冷冷的目光扫了她们一眼,转身同何听雨离开。
她俩人如今同贵妃形若陌路,比同宫中普通的嫔妃相处,关系还更加冷漠。
禾美人在地牢里,害怕被用刑,又有人证物证。
她当着刑部官员的面承认,“我被打后,在长嫂来给我送银子时,要她除掉冷宫的两人,为我报仇。”
前去拿禾家人的刑部官差空手而归,只拿了一封信出来,禀报:“大人,恐怕是走漏了消息,禾家一府人全都服毒自杀,留有一封遗书。”
杨尚书看了后,递给潘大人看,他道:“我们进宫禀报陛下,此案可结了。”
皇上听潘大人读了遗书所书,“冷宫死的两人,是我派长子潜入宫中所为,事情暴露,恐会连累一府人,全家自尽以谢罪,望圣上饶恕禾家族人……”
杨尚书道:“既然当事人自尽,此案可结了。”
众位官员表示认同,“可结案了。”
只有太子和潘大人没说话。
太子不说话,是他从太子妃那得知一个消息,汤氏派人去京城迎春街东风胡同四号宅院查探,那里居然人走屋空。
悄悄查问左邻右舍得知,前一天,这一家几口还在。
潘大人不说话,是他查案多年,下意识觉得,此案太过顺利大有可疑。
大案查到当事人,一家就自尽,还留了遗书。
禾氏的父亲是守城武将,他卷了财物,带着妻儿老少逃往外族藏起来,不加更好?
这只说明是人为布局,并且后面的人,还很强大。
能做下这么大的案子,牵着所有人的鼻子走,将禾家满门杀了,能不强大吗?
潘大人知道案子有问题,也不敢提出来,他怕万一是皇上叫人所为。
经过众位官员表态,皇上下了旨,结了案。
禾美人被夺了封位,贬入冷宫。
相关的宫人,禾家的其他人,没有被牵连。
禾氏入冷宫后,一到晚上就在冷宫内四处乱跑。
她不停惊恐大叫:“有两个断手断脚的鬼来打我,她们在咬我,救命……”
这样只过了几天,她就上吊自尽在冷宫的正殿。
那个地方,正是巾氏二人被杀的位置。
冷宫在不到十天里,连续死了三人。
自此,冷宫在皇宫里成了闹鬼的地方。
这里离太后的慈宁宫只隔了一条夹道,为了不影响太后的心情,能让太后安稳。
太子妃派人请来了龙泉寺的僧人,在冷宫念了几场经,超度三人的灵魂。
龙泉寺现在的主持空能大师,是以前的主持悟觉大师的弟子。
以前空能大师曾随师傅,在慈宁宫的佛堂念过经。
他提出,“当年师傅圆寂后,火场留下有几枚舍利子,贫僧捐一枚出来,供在慈宁宫的佛堂。”
“多谢大师。”太子双手合十道谢。
一位得道大僧的舍利子极其珍贵,可谓是佛家寺院的护院之宝。
大师主动提出来相赠,是极为难得之举。
“殿下不用客气,我们龙泉寺如今是皇寺,香火鼎盛,师傅在天之灵,一定能守护皇室。”
后宫的嫔妃一下老实了很多,她们怕被送入冷宫。
连贵妃也有一些时间不敢去前殿,缠着皇上陪她。
随着禾氏的失宠,贬入冷宫,对面万岁山的赌局也结了盘。
宫人们几乎都是收益翻倍,见了面全都乐哈哈,悄声问:“你赚了多少?”
“不多不多,几百两。”
东宫的宫人们也赚有银子,他们是把银子给长寿小总管,由小总管去下的注。
开始,他们很少有人参与,是听说,开赌局的是吕蓝。
东宫同欢畅宫一向不睦,大家都自觉地不去给吕蓝捧场。
大家后来知道,外面的人大量下注,好像是有意针对宫里的人,甚至在针对皇上,这些宫人一下全团结了起来。
在宫里人的心中,皆是这样在想:我可以同宫里的某人有仇,有恨。
但是,我们皇宫是一个团体,在外人针对我们时,要团结在一处,才能平安生存下去。
带着这个想法,无论是东宫还是慈宁宫的下人们,纷纷出银下注。
前殿的宫人们也将银子交给大总管去下注。
连冷嬷嬷也拿了一百两银子出来,她道:“宁输银子,不输阵。”
林盛夏也下了注,她认为团结对外,是现在唯一可能解决的办法。
要是被外人将宫里人的银子赢走,那些人会在外得意地嚣张:“连皇宫里的银子我都能赢走,皇宫大内不过如此。”
别的宫,宫人们全都出了银子。家境好的嫔妃们,还带信叫家人相助皇宫下注。
经过这件事,皇上叫来大总管、二总管下令,“不得再开赌局,谁敢再开,凌迟处死。”
户公公轻声道:“他们那些人下了值闲着没事,不做事打发时间也不行。”
那些宫人和宦官,没有家人,没有子女,下值后相当无聊,你总得找些消遣事他们去做。
“只能小赌,一人下注最多不得超过一百两银子。再敢这样开大局吸引天下人来下注,朕必剥了他的皮。”
“是,陛下。”
吕蓝分得了极大一笔银子,她也吓得够呛。天天担惊受怕,等着陛下来清算她。
过了一些日子,没见人来动她,才松了一口气。
吕蓝将分得的银子,叫人拿去置办了田庄和院子,还买了铺子。
吕蓝又将长公主府以前的老人,出宫后无依无靠的宫人收留在田庄里。
她常对手下人说:“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们吃的。”
户公公来警告她,“再不能开赌局了,否则小命不保,别怪本总管没提醒你。”
“谢谢大总管,小的再不敢。”吕蓝双手送上几张银票。
“嗯,好!”
林娴春得了丁香来送话,她笑着对何听雨道:“要是这吕蓝做了贵妃,那可不得了。”
何听雨笑道:“吕蓝这人复杂,你说她坏吧,她又对宫人们好。你说她好吧,她十分狡猾。”
林娴春同何听雨皆在暗想:要是贵妃将吕蓝当成了心腹,那才是她们的劲敌。
说来,还是贵妃根本不会用人,明明一位人才放在她身边,她当成废人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