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里,太子妃正在翻看近来一个月,嫔妃和宫人见家人的记录档案。
她很细心地查看,发现两条有用的信息:
第一,禾氏在被打后见过娘家嫂子,陪同的人是两个宫女。
第二,十天前,冷宫的巾氏,曾送过一封信出宫,记录的地址是京城迎春街东风胡同四号宅院。
林娴春想了一下,她叫来一位东宫的三等宫女小雯,轻声对她耳语了几句。
小雯屈膝行礼,“是,太子妃。”她脸上带着激动。
她转身往东边走,汤将军派了两名女侍卫尾随保护。
林娴春又低声对汤氏安排,“到这个地方去把人拿来。”
“是,太子妃。”
汤氏亲自带人出宫,直奔迎春街东风胡同四号宅院。
太子带着人查看了冷宫的凶案现场,仵作协同刑部的人才开始验尸。
御书房里,皇上听暗卫禀报了冷宫的凶案经过。
“陛下,因为涉及太深,手下没阻拦,请降罪。”
“哈,涉及太深是一方面,恐怕赌注才是重要的吧?”皇上斜了暗卫首领一眼。
暗卫笑道:“瞒不过陛下。”
“哼”
“陛下,来个连环计中计,看有没有人能查出来,您正好可看戏解闷。”暗卫讨好地道。
“哼”皇上仍旧是冷哼不说话。
暗卫只得说了实话:“总不可能让外人把那些银子赢走吧。那样我们宫里的人,结团一心的举动,不是会深受打击吗?”
“要你说。”
这次万岁山设的赌局,引来大批的人下注,甚至一些封地的王爷也派人前来凑热闹。
有人来下了重注,一下十万两。
本来单纯的赌局,如今成了内外势力的博弈。
有人想借此赌局,给皇上来个下马威,让皇上在皇宫里的宦官宫人面前吃瘪。
你要宠美人,那你的所有宫人们都得亏银子。
你要宫人们赚银子,你就要失了美人。
对帝王来说,怎么样解决这些事很容易。
但,帝王最要的是颜面。
名正言顺的解决面临的问题,才有颜面。
从发现这一场赌局开始走偏后,皇上意识到要出问题,派暗卫守在欢畅宫处,盯紧禾美人。
皇上又听了暗卫道:“陛下,冷宫也要派人守。”
“喔,为什么?”
“禾美人被冷宫的两人打,带信叫了家人来为她报仇。”
“既然这样,你也派人守着冷宫。”
果然不如暗卫队长的所料,有人利用冷宫来做手脚。
太子妃派的小雯去了欢畅宫,她神色慌张地对守在门外的人道:“不得了,冷宫死了两人,是之前欢畅宫的那两人。”
说完话,小雯慌张离开。
守门的人进去禀报,“娘娘,冷宫里那两人死了。”
贵妃愣了一下,才问:“怎么死的?”
禾氏满脸的笑,出了一张牌,说道:“她们被人杀死的呗。”
“你怎么知道?”贵妃转头问禾氏。
“哈哈,那她们能怎么死?”禾氏笑个不停,也不说实话。
在场的人没有傻子,听禾氏这得意的笑,都在猜,此事是不是她知道什么内情。
徐美人和史美人对视了一眼,她俩为了洗脱自己,徐美人半开玩笑道:“是不是她们打了你,你叫人做的?”
史美人也笑道:“我猜是你叫人做的吧。”
禾氏得意地笑了几声,她道:“她们在冷宫浪费粮食,死了才好。”
贵妃问:“怎么回事?你们见过她们?”
禾氏大仇得报,心情快乐得像是小鸟在云霄穿梭。
她笑着讲了那天的事,“娘娘在睡觉,我们在皇宫转,去了冷宫,遇上那两人,她们发了疯出手打了我。”
“因为害怕,所以不敢告诉您。”
禾氏的两位宫人低着头,心中暗骂:蠢货,别人生怕沾着这件事的边,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
连贵妃听了禾美人的话,也道:“是你叫人做的吧?这事查出来了可不得了。”
禾美人笑,“哪有人看见是妾身叫人做的?”
她近来得陛下的宠幸,比在场的几位嫔妃多一点,自以为陛下最喜欢的人是她。
禾美人扬着头,嘴角带着骄傲的笑。她摆出一副,就是我叫人做的,那又怎么样的表情。
这货还不知道,现在宫里所有下了赌注的人,都在日夜盼着她失宠。
吕蓝使了一个眼色,几人出了欢畅宫。
一人往正殿去,一人去寻太子妃,一人去冷宫。
这几人皆出言举报,“奴亲自听到禾美人说,冷宫两人的死,同她有关。”
去皇上面前举报的人,还是欢畅宫的主管太监小生子。
御书房里,皇上正同丞相、兵部尚书、左右中三军都督,商议军中事务。
小生子跪在堂内道:“陛下,奴来举报一人,是她叫人杀了冷宫的美人。”
大人们脸带震惊之色看着小生子。
皇上皮笑肉不笑,点了头,“你说。”
“是禾美人,她曾被冷宫美人打过,她叫家人买杀手做的这事。”
“她刚才亲自说了,事情是她做的。”
“总管去把她的两个宫人拿来问问。”皇上安排。
“是,陛下。”户公公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半道上,他对小生子道:“本总管记下你一功。”
“谢大总管。”小生子行礼。
大总管户公公现在知道,这一场赌局不只关系到他们做奴的银子,还关系到皇上的颜面。
一千两银子,对一位大总管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皇上的颜面,才是他要顾忌和保全的。
经过一番问话,大总管拿到了供词:
有一天,三位美人去冷宫逛,那两位被废的美人,在听禾小姐说她住在欢畅宫,扑出来将她一通狠挨。
禾小姐发誓要报仇,据她的宫女举报,“禾氏让嫂子给她报仇。”
其他两个美人也证实有此事。
太子妃和刑部的官员,也得到一样的举报。
楚王笑道:“这个案子破得快,我们收工,去前殿。”
林娴春同齐景楼相互看了一眼,两人认为案子不可能这样简单。
真相很可能被巨大的利益所掩盖。
但此时,大家都保持一样的想法:禾氏有做案的动机,也的确叫了家人来报仇,也许真是她做下的呢?
经过楚王和刑部尚书的商议后,向皇上提出:“陛下,冷宫四处查了,没留下有人藏身的痕迹,真相还是要拿禾氏和她家人来审才能得知。”
兵部尚书和灵国公也道:“最好是拿了人审问。”
丞相说:“拿人审才知道真相。”
皇上下旨:“冷宫被杀两人,经刑案勘察,为禾颜指使家人所为。撤禾氏美人之位,贬禾氏入冷宫,拿禾家人审问。”
皇上的旨意一下,宫里的宫人悄悄欢呼雀跃,“我们胜了,哈哈。”
宫外的人大惊,那些一掷千金下赌注的人,赶紧打探消息,到底发生了何事。
在这快封盘的关键时候,禾美人居然失了宠,让他们下注的银子打了水漂。